“你不用说,你说的好,不是我说的那种好。”福雅不打算听他说,拿过一边的布巾开始替他擦身子。
“我……帮你。”封玉涵有些不太习惯,他自己照顾自己习惯了,倒是她,都已经是九五至尊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出门在外,身边连个随侍都不带,万事自己动手,这样的皇帝,谁见过。
福雅打下他的手,“你老实呆着,腰不疼了?”
封玉涵手背泛红,心中却仍是不自觉地盈满了暖意,凝视着福雅替他擦身的侧影,眼中有些刺痛,这样的她,值得他为她护卫一生,保她江山万世。
封玉涵静静地靠在福雅怀里任她将他抱出浴桶,拭干身子,相拥躺在床帐之间,身体的疲累,她温暖清香的怀抱,还有病后的虚弱,都让他无法再支持,放任自己在她怀中安睡,只因,此时的他,只是她的男人,不是那个无惧无畏、受人敬仰的将军。
福雅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这才低头细细打量他,休息了两天,他的气色好了许多,再加上她不断的汤药进补,风寒早退了,可就这么两日的调养根本不够,这人老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不过这两日里,福雅也看出来了,他是一只习惯了飞翔在蓝天的鹰,只是在房中困了两日,他便坐立难安,又爱看兵书;还真是不能将他困在那精致的金丝笼里。
罢了,有机会还是放他出去飞吧!纵然不舍,还是不想委屈了他。
*** ***
翌日
福雅硬是让封玉涵再在房中睡一会儿,她反正只是在瑞王府中走走,不会有什么,分析了一大堆,才让他安了心,放了她出来。
已经住了两日了,瑞王每天也会过来一趟,那副模样,福雅觉得她就是来例行请安的。
今日索性自己去前面晃晃吧,想到太君对瑞王的评价,似乎要比对秦王的好上太多;可是看来瑞王,似乎对她防心甚重,巴不得马上就把她送回京城。
一路上无人阻拦,但是福雅很肯定,必然有人会去通报瑞王,而她,不用刻意去找,也能马上见到她。
果不其然,福雅还在花园里转悠,瑞王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皇姐,不知皇姐可是在那院里呆的闷了,出来走走。”瑞王觉得自己还是不习惯叫皇姐,可她的身份却又要保密。
“正是。”福雅立于花丛边,浅笑盈盈,打量着瑞王一身的盔甲装扮,道,“瑞王可是要出府?”
“是,臣妹今日要去城南巡视。”瑞王如实禀报。
“噢。”福雅沉吟道,“不如我与瑞王同行可好?”她好歹当了皇帝,既然微服来了,就去看看吧。
在她的记忆中,望归城的南边不远处就是大海了,她也很久没有见过海了,不知道此去有没有机会看看。
福雅见瑞王面露难色,接着道,“望归城是瑞王的地盘,难道怕保不住我的安全?”
瑞王抬眼看了福雅一眼,竟然觉得她说此话时,好像隐了些气势在,可这位皇姐看上去很温和、很亲切、很好说话的样子,一点帝王的架势也没有,更别说什么气势了,除了那身贵气外,几乎看不出出身皇家的感觉。
“臣妹遵命。”瑞王侧身让路,眼前的人是皇上,想要去看看属于她的领地,无可厚非,她不过领命行事,多安排人手便是了。
福雅一笑,便向府门方向走去,看来这位皇妹只当她是皇上,不当她是家人,她这位妹妹的防心针对的,似乎就是皇家的人。
福雅站在府门前顿了顿,眼前的一队士兵,衣着整齐,手执缨枪,队列整齐,一眼便知训练有素,这位皇妹带兵,果然名不虚传。
“皇姐,这边请。”
福雅闻声,随着瑞王的手势看见了一辆精美的马车,心中翻了个白眼,她这副身板看来走到哪里都是这种待遇,不由一笑,“今日与瑞王你并肩驰骋如何?”
瑞王再次有了那种感觉,这位皇上明明说话很温和,口气也很婉转,却不知为何,听上去却有种不得不遵从的感觉。
瑞王吩咐人备马,自然是选了匹性格温良的,要是伤了皇上,她可担待不起。
福雅看了看瑞王那匹神气的高头骏马,皮毛黑亮,是难得的神驹;再看看给自己备的那匹白马,虽然也很有风采,也是好马一匹,可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没啥个性的。
算了,瑞王的心思她也明白,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福雅俐落地上马姿势让瑞王怔了怔,这才似乎想起来,她是骑马来到望归城的,而非乘车。
福雅与瑞王并肩而骑,一路避过市集,来到城南。
瑞王先是在城下巡视了一圈,似乎有些城墙在修葺;之后绕到城外,检视守城的士兵和城墙的坚固度,听属下的汇报。
福雅自始至终没有插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瑞王的身边,这瑞王对着她严谨拘束,可与部下相处时,却豪爽不拘,没有任何的隔阂。
一行人来到一旁略显偏僻的城墙边时,几乎是毫无预警地,突然自城墙附近和一旁的树林间涌出成批的黑衣人,不过片刻功夫,便已与士兵交上手。
可这些人都是出自江湖,士兵的对战不免有些落于下风,却仍是个个锐不可当,顽强对抗;另一批的黑衣人几乎同时加入了战场中,每人的手臂上都系着黄色的缎带。
福雅微微一笑,暗黑阁,黄色的缎带,罗刹的恶趣味,想改行做皇家暗卫吗?
瑞王怎料此刻会被人突袭,不由侧头看向福雅,恰好看见福雅唇边的那抹笑意,她毫无惧意,如此从容,难道笃定这些黑衣人不成气候吗?
可是这黑衣人的数量之多,她都有些担心,单凭她的这队士兵绝对抵挡不住,就算有这批系着黄色缎带的黑衣人加入,又能如何。
空气中呼啸声响起,一支箭夹带着凌厉地气势直逼福雅而来,瑞王拔剑几乎拼尽了全力才将这箭挡开,此箭直直插入城墙之内,箭尾扔在不停抖动。
可几乎是同时,有另一支箭紧随其后,一道黑色身影急速掠过,将箭斩成两截后,快速地掠向了树林之中。
而同时,福雅居然策马追着那黑色身影,向着树林而去;瑞王不知发生何事,只能策马紧紧追随其后,在杀了几个黑衣人时发现,福雅的身影已经进入了树林内,连忙策马狂追。
福雅此刻的眼中什么也看不见,心心念念只有那抹身影,那熟悉的气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还有与那剑一同飞扬的绿影,她绝不会再这么放他走。
可是黑影几乎进入树林后便消失不见,想要躲着她吗?福雅暗忖,唇角的笑有些伤感,为什么要躲着她,难道不知道她有多想念他吗?
既然一路尾随,便是也放不下她,那么,为何还要躲着?藏着?让她挂心。
不出来是吗?不想见她是吗?福雅心中怒火微扬,手中马鞭扬起,策马飞驰,让马儿几乎飞奔而起,那么,就试试看,到底是他的心硬,还是她的命硬。
福雅将脚自脚蹬里抽出,放开手中的缰绳,闭上眼,几乎下一刻便被飞驰的马儿抛出,高高地飞起……
瑞王远远看见福雅飞起的身影,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一道黑影自一旁闪出,直直飞向被抛向了空中的福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丛林深处。
瑞王一路而来,看到福雅的马儿无人驾驭,渐渐停了下来,而那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由情急,自袖中取出响炮,直冲天际。
*** ***
而福雅任自己高高飞起,在腰际一紧,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时,再也隐忍不住,反手紧紧地抱紧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在乎他会带她去何处,她此刻只想狠狠地抱着他,再也不松手。
福雅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他们停了下来,腰际的手臂在微微发着抖,她却在他怀里泪流不止,她想他,好想好想他……
福雅不顾脸上泪痕恣意的狼狈,抬起头,尽管他偏过头,只能看见那半张俊朗的容颜,可是,她依然能看清,这是墨,她的墨,那个她以为会永远在她身后的墨。
“墨。”福雅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毫无掩饰的泪音,没有发觉墨的异样。
“我不是。”那嘶哑的声音是不太像是墨的声音,他的手臂已经垂落,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任她紧紧搂着他的腰,却不肯正眼看她。
“墨。”福雅的这声再肯定不过了,也发现了墨的异样,不论他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活着,就是她的墨,她的男人,她绝不放手。
福雅抬手抚上了他偏着的脸,才碰触到他就感觉他浑身一震,想要退开,她手臂一紧,两人几乎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而她手中触及的是一片凹凸不平的肌肤。
福雅手中微微用劲,扳过墨的脸,入眼的是一片有着大大小小疤痕的半边脸孔,疤痕几乎覆盖了他整片的左脸。
这,就是他躲着她的原因吗?
紧紧闭着眼,浑身隐忍着发抖的墨没有看见福雅妙目中的怜惜、心疼和伤心,直到脸颊上传来温热的感觉,这才猛然睁开眼,对上的,福雅深情却盈满泪水的眼眸,不自觉地沉浸,眼中也滑出了温热的泪水,缓缓滑落。
“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墨,我好想你,好想你。”
福雅一把抱住他,无法控制心痛的感觉,泪水不停歇的滑落,这么多日子的想念,这么多日子的牵挂,在他的怀里化成了无尽的委屈,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她坠落,那是她一生无法磨灭的梦魇。
“不许再走,不许躲着我,不许离开我,以后再也不许你离开。”福雅喊着,抱着墨的手臂越来越紧。
墨几乎被她勒断的腰隐隐生疼,却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激动,反手将她抱着怀里,他也想她,很想很想,她是他的主人,是他要奉上生命的人,而她,却很不喜欢他为了她受伤,不喜欢他在她面前那样卑微。
一路护着她,跟随她,看见她不喜展示人前的才能、聪颖,他渐渐被她吸引;他永远记得那个在他怀里哭叫着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