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吓了一大跳,她原本以为皇帝又在装病玩什么把戏,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皇帝不但病了,还病的非常严重!燕雪辰也没有料到皇帝会病得如此严重,当下忙问道:“父皇,你这是怎么了?”纵然他和皇帝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毕竟血浓于水,此时见到皇帝这幅模样,她的心里也觉得甚是难过。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道:“朕自从当皇帝之后,就整日操劳,这二十几年来又想你母后想得紧,积郁成疾,身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好了,却又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祸端,所以一直命太医将朕生病之事压着。可是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向朕袭来,朕是在是撑不住了,这一次病来极为猛烈,朕自知大限将至,故只得当机立断做决定了。”
燕雪辰听到皇帝的话饶是极为镇定,此时却也吓了一大跳,他忙道:“父皇这一次一定会没事,迟些儿臣去一趟南王府,将常在春接进宫来为父皇诊治,她医术高明,连儿臣那陈年纠正也能治好,父皇这病也一定能治好的。”皇帝见他往日那双透着无尽疏离的眸子满是担心,心里不禁一暖,到这一刻,他终是从燕雪辰的身上看到了属于父子眼之间的关心了,他缓缓的拉着燕雪辰的手道:“没用的,朕自知大限将至,这一句身体早已经是油尽灯枯,再不能逆天而行。朕这么多儿子中间,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朕知你和南王自小亲厚,可是在面对有些事情的时候,是根本不需要手足之情的。”
燕雪辰咬着唇道:“儿臣不管五哥是如何想儿臣的,可是在儿臣的心里,这一生一世永远都是儿臣的五哥,有些东西,儿臣不敢去想,儿臣资质愚钝,绝对担不了大任,只想从旁辅佐五哥,助他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的才智一点都不输给你的五哥,隐忍和纵观全局的本事也不熟他,可是这些年来却甘愿躲在他的影子下为他做事,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啊!”燕雪辰的眸光转动,缓缓的道:“儿臣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儿臣知道若不是这些年来五哥在旁护佑,儿臣只怕早就一命归西了。”皇帝龙眸微微一合,道:“上一次赈灾的事情,原本只是因为朕的心里对你有负疚,所以想寻个机会给你一些上次,却没有料到你能将所有的事情处理的那么好。其实朕那一日早就在赈灾的队伍里安插了眼线,当时他们给朕上报你的表现是,朕就已经隐隐觉得你并非傻子,于是就在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你不但不傻,还聪明无比。只是朕给你留下太多阴影,每次想要补偿你,给你温暖的时候,都被你拒之千里,孩子,朕虽然机关算计,却是打心眼里疼你!”
燕雪辰听到皇帝这一席话,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站在一旁的夜之初只觉得皇帝比她语气的还要可怜几分,他想要好好疼疼儿子都不行,这皇家里,父子之家的猜忌竟已深知此!人和人之间竟是连一点信任也无,而她之前也见识过皇帝呃手段,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有料到有些关心虽然有些目光,却还是情真意切的。
她低着声道:“父皇对墨尘的关心,他其实心里都是知道的,只是宫里如此险恶,兄弟之间猜忌极深,有些时候根本就是与命相搏,有时候就算是心里存了感激也不敢表露太过清楚,还请父皇不要介意。”
皇帝浅笑道:“你这丫头的那张嘴啊,死得都能被你说成是活的,就会讨人欢心。”夜之初微微一笑道:“臣媳说的是大实话,在墨尘心里,一直都盼着父皇能长命百岁,这些话可不再是奉承,也不是可以讨父皇欢心的话,是发自内心里这么胖王的。”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道:“有些事情朕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不用你这个丫头在真的面前来提点了,你还是好生把你手头上的事情了了吧,那新建的含香楼也是你的吧?”夜之初伸了伸舌头,皇帝轻叹了一口气:“你已贵为王妃,有些事情是决不能碰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事情做得多了,总有一天是会被拆穿的,听朕一句话,将那含香楼关了吧,就算是你真的缺钱花,也不能自己去打点,明白吗?”
夜之初的头微微低下来道:“臣媳让父皇费心了。”“其实在朕的心里,是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女儿的,你和宫里的其他女子不一样,也和朕的那些公主们不一样,人虽然很聪明,性子却仍需要磨一磨,你看不透的事情还多着呢,只是你年纪还小,日后再慢慢磨练吧!有你跟在墨尘身边,朕很放心。”皇帝轻轻的道,她的话语里没有以往的唯一,倒有了几分和夜大学士一般的宠溺和关心。
夜之初之前因为皇帝火烧含香楼,给燕雨辰赐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对他没有几分好感,可是此时听完这一席话,她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皇帝那双眼睛,而他对她也当真是包容到了极点。
皇帝看着她那副乖巧的摸样,便知道他方才的话她已经全部都听进去了,当下便道:“朕有些话要和墨尘单独聊一聊,你就到殿外候着吧!若是觉得太过无聊,就到御花园去玩会!”
夜之初知道皇帝是有些私话要单独对燕雪辰说的,宫廷之中,有的时候就算是亲如夫妻,有些秘密却也是不能说的,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当行了一个礼,便缓缓的走了出去,却在门口遇到了前来探视的燕雨辰。
燕雨辰负着手站在那里,高大的身体在阳光下投下一个巨大影子,极为挺拔,如同一棵劲松一般,带着丝丝刚毅,无形中给人一股极大压力。
“五哥。”夜之初主动打招呼。
燕雨辰扭头一见是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道:“你从里面出来,父皇的病情如何?”
“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严重,太医说父皇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便好,只是墨尘嘴巴甜,哄得父皇开心的紧,父皇非拉着他下一局棋,我对棋艺狗屁不通,看了半天觉得无聊之极,就告了个罪出来看风景。”夜之初的语气里有一抹淡淡委屈。
只是这些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却吓了一大跳,她果然是说谎说习惯了,见到谁都不由自主的说起谎来,而那些谎言她竟可以说的那么轻松自如,完全不用太多的思考。只是只是他们之间做不了亲密的爱人,却已经生疏至此!而她也终是再对他撒起谎来了!
她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有些悲哀,她竟已对他防范至此!她依稀记得,她曾答应过他,这一生一世也不会骗他的。难道是她也搅进宫里的这一堆浑水时间长了,竟也变得面目可憎了吗?
燕雨辰哪里知道她心里的百转千回,当下似松了一口气道:“父皇没有事便好,我原以为父皇不愿见大哥和四哥他们,是病的极重了,没料到却是虚惊一场。”
他的语气依旧一片淡漠,连一丝波澜都听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夜之初的话,她浅浅一笑道:“父皇也操劳了这么多年,我听说以往他生病也会上朝主持事务,可是这一次也许是觉得五哥已能替他担起重任,所以就想借此机会好好休息几日吧!”
燕雨辰听到夜之初的话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寒芒,夜之初吓了一大跳道:“怎么呢?”
燕雨辰看着夜之初道:“你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在我面前说一下就好,千万不要在其他的皇子面前说起,否则后果很严重,我会被你害死的。”
夜之初撇了撇嘴道:“我向来讨厌这皇宫里处处束缚的感觉,说一句话还得想半天,累不累啊!”
燕雨辰的嘴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你都已经在宫里呆了一年多了,还不适应吗?”
夜之初长长叹了口气道:“也许我这一辈子都适应不了吧!虽然我是个大话精,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实在是讨厌这种把撒谎当成吃饭的地方!我倒有些怀念在南王府里住的日子,那时候想的不多,只要开心就不管别人怎么想,又是防火又是爬树,还曾到池塘里捞过鱼,还真的把别人所不敢去做的事情差不多全做了一遍。”
“是啊,我也很怀念那段日子。”燕雨辰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是当时心里还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来,所以就注定某些结果,只是有些事情已经如此,说那些后悔或是感叹的话都没有用了。”
夜之初愣了一下,他的嘴角已微微上扬道:“所以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想笑的时候可以放声大笑,想哭的时候可以大声去哭。”
夜之初见他那淡淡一笑便如拨云见日,眼里的寒冰碎雪都化作点点温暖的光华,她只觉得就算是百花齐放也没有他着淡然一笑有魅力。他虽然和燕雪辰长的有几分相似,眼睛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燕雪辰只要一笑,他的眼睛就会微微弯起来,就像是上弦月一般可爱。而他的眼睛平日里是冷冽的,他从来都没有细看过他眼睛的形状,此时看见他这么一笑,才发现他原来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眼,这一笑里居然满是成熟男人的风情。
她的心很不规矩跳了一下,却又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这副样子,若是放在以前,她定会没有半点免疫力就深陷其中,可是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燕雪辰,便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她浅浅一笑道:“五哥平日里还是多笑一笑吧,你看看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若是总这么板着张脸,便将那些原本对你有三分意思的姑娘全给吓跑了。”
燕雨辰听到她的话,嘴角边才扬起的那抹笑容也隐没了,他淡淡的道:“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早已明白了一些道理,我这一生只怕都会与孤独相伴,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与我再无关系。”
夜之初听到他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下干脆傻傻一笑,没有说话。
燕雨辰却又淡淡的道:“这宫里只怕不用多久就会有极大的变化,有些事情始终是难以避免的,而我与九弟之间永远都会守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