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重重的步子踏进城门。
“窝囊废。”官兵看着他那不甘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声,便回头继续检查接下来的人。
随着车轮吱吱呀呀的响声,布帘缓缓落下,挡住了一脸蜡黄的女子脸上那抹耐人寻味的笑。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守城门了,这官职降的可不轻啊,直接从金銮殿降到守城门,管的地方到是越来越大了,只是,也已经排斥在皇权之外了吧?
等着吧,他们不是都一个个对楚家落井下石吗,那她就让他们尝尝被落井下石的滋味儿。
进了城,清月并没有直接回飘摇阁,而是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而君凌睿则一如往常的就在她隔壁的房间。
她打算让风凛这个名字先消失一段时间,而她如今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入宫。
如果不出所料,她想寻找的那些答案应该都在宫里,既然如此,她就只好另外制造一个身份了。
而她在忙的这两天,君凌睿似乎也很忙,往往一天下来也见不得他的踪影。与往常不同的是,她总觉得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监视着她内心的每一丝变化。
她知道,这应该是明无忧的作怪,可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死死盯着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这种被人时时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也让她做起事来有些束手束脚,不过,随着时间一长,她也渐渐从中摸索出了些经验,比如,只要她保持平静,那监视的感觉就会少很多。与此同时,她也能感觉到明无忧的存在的近远距离。
总归明无忧也不是铁人,他也是需要休息,那时候,就是监视的感觉最放松的时候。而那时候正好可以方便她形式,而她要做的就是平常心,尽量保持心境不变,情绪也尽量不要有什么波动。甚至,她可以服下闭气的药丸,像以前一样让明无忧根本察觉不到她。既然察觉不到,那他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黄昏时分,开始有啪啦的鞭炮声渐渐响起,街道上三五成群的儿童在嬉闹着,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上了春联,准备着新一年的到来。
清月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祭祖归来的人们,羡慕的只剩了苦笑。
往年的今天,她也是欢天喜地的在家里乖乖等着祭祖归来的家人,吃完了年夜饭,就迫不及待的领着家里那群小辈在院子里放烟火。
可如今,除夕依然来了,却只剩了她孤零零的一人。
远处屋脊上,明无忧望着远处女子被夕阳映照的萧瑟的笑容,冷哼一声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思念家人了吗?
可惜啊,只要有他在,她就别想与家人团聚。她不是为了逃避他而装死吗?那他就让她永远见不得光,死都不能回家。
感觉到心中忽然的冷冽,清月顺着感觉看去,就见远处的屋脊上正在喝酒的白影,见她看去,还冲自己举了举手中酒壶,笑的那么恣意。
可能是那笑太刺眼,清月立刻冷下了脸,回转身子彭一声将窗子关闭,隔断了那让她心生寒意的身影。
明无忧看着那砰然关闭窗子,却是毫不在意的勾唇一笑,仰面躺在了屋脊上手掌微松,任酒壶自掌心坠落地面碎成万片,任下面走出来的人指着他大声破骂,他却只是望着漫天的红云笑的讽刺。
上天给他的命定女子,却如此敌视他,当真可笑。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围在一起笑闹着,反倒是往日喧哗热闹的客栈里却变得静悄悄的。大多没有归家的客人,都被亲朋好友请到家里过年去了,像清月这样没有归家,也没有受邀如亲朋好友家的人少之又少,但同样也没人注意
良久,在众人都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清月无声的推门而出,看一眼隔壁一片静悄悄的房间,迟疑了一下便毅然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不知君凌睿这几天在忙什么,总之这几天很少个见到他面。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用向他解释自己的去向,省的解释不清。
除夕的夜晚,因为秉持守岁的传统,所以大街上并没有几个人,清清冷冷的街上弥漫着放过便跑后的硝烟味儿,一阵清风吹过,纸屑被吹的到处翻飞,而她就在这纸屑中悄然消失。
除夕夜,皇宫大内一片喜气洋洋,宫中也如民间的百姓般,上至贵妃下至才人小主全都齐聚一堂,也算是全家福的意思吧,只是,这其中的明争暗斗可不是民间百姓的桌席上会有的。
清月冷冷看一眼前方不时有莺声燕语传来的宫殿,转身与几个忙着伺候主子的宫女匆匆擦身而过,没入深深的花丛中径自朝慕月宫而去。
这个时候,龙浩天估计早就淹没在那莺声燕语中了,毕竟是迎新的盛宴啊,今晚总归会有个女子躺上他的龙榻,那个人也只能是这宫中女人地位最高的那个,想来定然是柳若云无疑了吧?毕竟,在这宫中也只有她的封号最高了,虽然只是贵妃。
慕月宫内,一片漆黑,静溢的连声蟋蟀的嘶鸣都没有,估计蟋蟀也窝在家里守岁去了吧。
清月一边摸向床榻,一边暗自腹诽着。
上次来的时候,她记得床榻上的锦被还是她原来的那床,如果龙浩天从未盖过,那么里面东西估计就没被发现,然而,她的手不过刚刚摸到床榻,却忽然被一只冰凉的大手包裹住。
“你……来了。”
低低呢喃犹如鬼魅,瞬间把清月全身的温度拉走,只剩下了彻骨的寒冰。
☆、第一百一十五章瞪什么瞪找死啊
这低沉的嗓音太熟,熟的如同鬼魅之音,只把清月听得浑身汗毛直竖,大脑神经陡然绷直,整个身体瞬间僵在了床榻之前。
可她僵持不动了,那大手却依然顺着她的手背,手腕、手臂渐渐蜿蜒而上。如同一条毒蛇般,带着慑人的寒气与致命之毒慢慢靠近她的肩头,滑过锁骨锁住她的下颚,让她不寒而栗。
除夕之夜,他身为整个后宫的主人不在宴席上接受那女人的邀宠,跑到这里做什么?
清月惊滞的差点连呼吸都忘了,眼睁睁看着黑暗中一个人影自榻上缓缓而起,以一种折磨人的礀态缓慢坐下,两指以一种要致人死地的力度,死死捏着她的下颚。
“画呢,藏到哪儿去了?”低沉嗓音如极地寒冰般幽幽响起,砸的清月心中咯噔一下,心速瞬间跳乱了节奏。
他怎么知道是自己舀走了那幅画?他又是怎么认出她的?最重要的是,从刚才他那礀态来看,似乎是在等她一般,他又是怎么确定,自己今天晚上一定会来这里?
不对,这事情很不对。
“说,画呢。”良久得不到回答,黑暗中,龙浩天隐含怒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中不停回响。
这声音明明不算太高,但却让清月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身子,脑中嗡嗡回响着他的话,思绪全乱了套。
不该啊,只有她和那个被更换的宫女知道,他不该发现什么不对才是啊,难道,是那宫女背叛?
“别怕,只要你乖一点,把画交出来,朕定就饶你不死,可好?”感觉到手下的身子瑟缩了一下,龙浩天的嗓音忽然变得和缓许多,如阳春三月般。
可这和缓的在清月耳中听来却比寒冬腊月更甚,连忙稳定乱心神,装作胆小怕事的样子准备俯身叩首,可无奈下颚还被掐在他的手中,只能轻颤着嗓音嗫嗫嘘嘘的说道:“奴、奴婢不知皇上说的什么,皇上恕罪啊。”
清月的话音刚刚落下,龙浩天的身子就刷的向她倾轧下来,双眼如剑直直锁住她的,惊得清月身子连忙后仰着瞬间瞠大了眸子,与此同时垂在腰间的双手骤然握紧,只待他再进一步就出手,虽然她知道自己伤到他的可能几乎没有,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黑暗中,龙浩天望着这双突然瞠大眸子一愣,紧捏着她下颚的手忽的放下改而抚上了她的眼睛,单指磨砂着她的眼帘许久,忽然低笑出声。
“知道吗,你浑身上下唯一不会撒谎的就是这双眼,就算的身子在颤抖,你的声音在惧怕,可这双眼睛……它太镇定了。”就如她的一样。
一句话,犹如给了清月一记闷棍。是啊,她怎么忘了一个人直觉反应,她实在太大意了,可就算意识到这些也已经晚了。
龙浩天低眸看着这双眼睛里懊恼,微微看失了神。
这双眼睛的反应与她简直太像了,像的如同是一个人,可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的眸子?相似的要不是这张脸与她不同,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一个人了。
怀念,他的眸子中竟然有怀念。
别在她面前做出这种恶心的表情,她会吐。
清月怒不可遏,真想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可她却只是刷的耷拉下眼皮遮住自己眼神,忍的心头怒火涨疼了胸口。
忍耐,一定要忍耐,她还有太多事要做,不能轻举妄动,也不可以轻举妄动。
见她垂下眼帘,龙浩天有些恼怒,正要抬手将她的眼帘扯上去,却忽然听到殿外有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道恭敬的询问轻轻响起。
“皇上,贵妃娘娘说一切都已准备好,要奴才来问问,是否可以开席?”
龙浩天闻言眸间视线一冷,继而勾唇冷冷望着这个垂眸不看自己的宫女,慵懒出声:“你说呢?要不要开席?”
你爱开不开,关我屁事。
直觉之下,清月差点爆了粗口,可她那嘴刚刚一动连忙咬住了,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跟哑巴般闭嘴不言。
冷静,一定要冷静,她现在自身难保,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沉默就是答应,既然你答应了,那就随朕一起出席吧。”龙浩天静静看着她的反应,随后阴测测的突出四个让清月差点‘骂娘’的四个字“贴身伺候。”
看着从容从床榻的起身的男人,清月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身体如石头般僵立在原地。
什么?贴身伺候?
他不是知道是自己偷了画吗?他不是确定自己是歹人吗?那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