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湛霖淡笑的俊脸一僵,眼中忽然冒起了精光,好一个血口喷人,还喷的如此不着痕迹。
好些日子没碰上骂人技术如此精湛的人了。不错,很是对他胃口。
“一派胡言,王爷,您别信他,小人说的逆贼就是他,刚才他不但阻止小人抓舀罪犯,还打伤小人的士兵,这不是逆贼是什么?”林统领那边一听清月的话立刻急了,也顾不得害怕,梗着脖子就编起了瞎话。
今天说什么他也不能认了这件事,死也不能认。
“嗯,说的也有道理。”龙湛霖闻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晶亮的眸子再次转向清月:“你怎么说?”
清月差点呛住,他当是给小孩子劝架呢,还怎么说?不过,他要是能跟正常人一样处理问题,也就不是他了。
也幸亏她跟他打了也不是一两天的交道,早就习惯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要不然,还不被他绕坑里去?
虽然她心思百转,但面上却一点也不显,抬眸满腹委屈看着龙湛霖无奈的开口。
“如果说打官兵的人就是逆贼,那么请王爷您认真回忆一下,您来之前,这里的士兵可有半人受伤?地上躺着的这些士兵是小人打的吗?我也只是个热心有余却只有半吊子武功的江湖人,像这种随便一挥袍袖便能伤人无数的本事,我练十辈子也练不出来啊,所以说这逆贼之称,我是担不起的。”她虽没有刻意说打人的是龙湛霖,逆贼也是龙湛霖,但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林统领听心头砰砰直跳,这人是变着法的将逆贼二字往王爷身上扣啊,这可怎么得了?当下立刻嗷一嗓子蹦了出来。
“你……。”
“闭嘴。”
林统领一个字儿刚一出口,就被一记狮吼给压下去了,龙湛霖狠刮一眼憋青了脸的男人,转而又异常温和看着清月。
“你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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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他的视线,清月微一点头,不得不说他刚才那一记高昂的狮吼,也吓了她一跳,但她的承受能力绝对在林统领之上,当下再次面不改色的朗声开口。
“至于这个什么统领说我阻止他抓舀罪犯的事情,这就更是天大冤枉了,我只是看不惯一群官兵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一群弱女子而已,王爷您看看那些可怜的女子,一个个都被这些官兵糟蹋成什么样了?鼻青脸肿,衣衫碎裂,几乎要赤身**了。什么捉舀罪犯,那就是来实行奸淫掳掠的一个幌子。御林军可是保护‘嗯嗯’的将士,怎么作风竟然如此下流无耻,真不知道被他们保护的‘嗯嗯’是什么样的德行。他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难道还不许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真是这样,这天下哪还有公道可讲?”
“少侠说的没错,草菅人命就该惩处。”
“对,我们支持少侠。”
“……”
一番话,她说的慷慨激昂,声音也是格外高昂,在场的众人包括外面的百姓全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也直接用‘嗯嗯’代蘀了皇上二字,可是只要那人不傻,谁都明白那‘嗯嗯’代表什么。百姓们谁没被官兵欺压过啊,就是没亲身经历过,那也亲眼见过,心里立刻升起一股子怒气,那助阵的声势震耳欲聋,就连龙湛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御林军代表的可不只是龙浩天,同时也代表了整个紫芒国的脸面。虽然他跟龙浩天不对盘,可不代表愿意看到百姓有反抗朝廷的趋势。虽然现在这情况离着反抗朝廷的情形还远得很,但难说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可当看到那群衣衫不整,形象凄惨的女子,和外面百姓投来的目光时,他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当下立刻将目标对准了林统领。
“说,为何要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王爷冤枉啊,小人真的只是来抓那罪犯的。”林统领差点哭了出来。
他是真冤啊,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冤枉?好,你口口声声说来捉舀罪犯,那她们是犯了什么罪?”不等龙湛霖开口,清月就抢先逼问了起来,那气势惹得龙湛霖直翻白眼。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被利用了,可这人也太嚣张了。
“这……,这个女子做出有辱圣颜之事,他们阻拦本统领抓人。”林统领迟疑了半晌,知道自己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当下一指泠然说道。
“有辱圣颜?她怎么有辱圣颜了?”听到这里,龙湛霖忽然想起了大殿外听到的话,眸子里顿时蕴生了几许兴味。
这事情有点儿意思啊。
“这……,这个……”林统领抬眼看看周围的百姓说不出话来了,怎么有辱圣颜,他心自然清楚,可这等犯上的话,他不敢说。
“说不出来了?什么有辱圣颜,我看就是欲加之罪,她有辱圣颜,难道这里所有的女子都有辱圣颜了?笑话。”他越支支吾吾,清月就越高兴,她要的就是龙浩天吃哑巴亏。
“王爷,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请您别为难小人了。”林统领也看出来,这个叫什么风凛的年轻人根本就是故意跟他作对了,而他们王爷目光似乎也开始不太对劲儿,当下索性也不再执着于抓清月了,只求能将这个叫泠然的女子带走就成。两项任务,能完成一项也成啊。
听到林统领的话,清月唇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浅笑。
以龙湛霖刚才的行为来看,似乎对其中的内幕多少有些了解,以他以往的个性,如今就算她不管这件事,龙湛霖估计也不会让林统领将人带走。
然而,她的心思刚刚流转,却见龙湛霖忽的转身看向她,害的她唇角的笑容根本来不及收起,差点肌肉抽筋。
“我要甘霖酒。”龙湛霖盯着她,忽然说出一句与这一切不搭边的话。林统领一脸茫然,周围的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甘霖酒?什么东西?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清月却是被他这突然的一句语给惊得不轻,虽然这话看似莫名其妙,但她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这脑袋是怎么长的?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不过,他这意思是不是只要给了酒,他就会甘心被利用?
“我要甘——霖——酒。”见她一直不说话,龙湛霖又重复了一次,还特意加重了甘霖酒三个字语气,话音立刻就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汗,居然开始威胁了。
清月满头黑线,良久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呃……,那个,只有两坛。”
龙湛霖闻言眼睛刷的放出了光芒,沉吟一下来了个狮子大开口:“十坛。”。
“我不是开酒馆的。”清月狠狠皱眉。
“那……九坛。”他思索了一下,勉为其难的让步。
“没有。”她断然摇头。
“那八坛?”他试探的继续砍价。
“……”她无语。
“七坛?”
“……”
“六坛?”
“没有。”眼看着龙湛霖砍价的尽头如此足,清月只好干脆利落的斩断所有的可能性:“这东西是别人所赠,就两坛,多一滴也没有,你爱要不要。”
“哎?居然还威胁我?”
“你要还是讨价还价,回头我就把那酒全倒进河里,让你想喝都找不到。”威胁就威胁,谁怕谁啊。
☆、第八十五章狼嚎
马车上,清月静静靠在软榻上,一言不发的低垂着垂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而泠然则正襟危坐在一旁,脸颊红肿依旧,眼帘依旧乌青,虽然虚弱的呼吸不再,但神情却是一片忐忑。
随着时间悄悄流逝,泠然的头也是越垂越低,直至最后都快垂到了自己膝盖上。
“不是让你别露面的吗?”良久,闭着眼的清月才轻轻开口,语气是那沉痛,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是泠然逾越了,请主子责罚。”泠然低着头轻声请罪,但那平淡的语气却半点悔意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是存了私心,违抗了主子的命令,可她能接近那个人的机会太少,她不想错过。
责罚?
对这个如此执着的女子,她怎么下的去手责罚?
她是不想她去犯险啊,她怎么就不懂呢?可反过来一想,她又何尝不是呢?抛弃别人的家人,来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想着想着,清月心里不由的一阵烦乱,猛的睁眼看她,却见她低垂着头看都没看自己,当下心口不由一滞,没好气得就冲外面就吼了起来。
“怎么赶车的,乌龟都快撵上马车了。”
君凌睿一边不紧不慢的赶着车,一边注意街道上的情况,是以并未特意去听车厢里谈话,这冷不防的被吼一嗓子,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不由歪头疑惑的看了眼被布帘遮住的车厢。
他赶车的速度虽然不是很快,可怎么也算不得慢啊。不过转而一想,却又忍不住笑了,扬起马鞭就听话的加快了速度。
这小女人可能是在怪他贸然露面的举动吧?还真是小心眼儿。不过,她竟然敢这么呵斥他堂堂的一国王爷,难不成还真把他当车夫了?但这小女人似乎也没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啊。
酒楼上临街的窗边,白衣男子静静凝视着消失在街上的马车,手中扇子啪的一展,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堂堂一国王爷竟然给她当起了车夫,这女人好大的本事啊。
日当正午,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不由让人就多了几分睡意,而飘摇阁周围的官兵也正顺从着自己的感觉,拄着长矛任由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盹。
当兵多年,他们还是头一次接到这么轻松的命令。
不过,这活儿也真够耗人的,不打不杀,不动用武力,只要守着就成。里面的人也怪,天天连个动静儿都没有,安静的就好像他们守的是一座空阁。让他们见天站的身体僵硬,手脚僵直,每每一动浑身骨头就嘎巴巴直响,像是要散了架一般。
可就在这时,一阵马蹄飞跑的声音与车轱辘快速滚动的声音骤然响起,守在飘摇阁门口的士兵懒洋洋的抬起头,就看到一辆马车正飞驰而来。当下使劲儿睁了睁眼皮,不紧不慢的晃身子走下台阶,打着呵气将两脚大咧咧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