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青衣男子接着道:“少主待你一片真心,你怎能如此凉薄?”
黑衣男子缓缓说道:“我们少主对你感情极深,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这般用心!”
青衣男子叹道:“是啊!少主从来不会替人做花匠的,只是为了能多看夫人一眼,其心可嘉,所以夫人还是多陪陪他吧。”
花闭月挑眉,露出了一抹难得一见的钦佩笑容,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不知这些话语是不是楚暮云授意他们说的,还是他们自己说的,但听到这番话语,她的心跳竟然加快一拍。既然他们这么说了,她便也不好椎辞,于是,托腮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两个男子手法熟练,推拿按摩完毕,接着涂抹香料,楚暮云缓缓抬起了面容,眸黑如墨,看着花闭月,良久,突然一笑,带着一丝无奈与一丝怅然道:“这些日子,我在院内看到林熙寒与你在一起,真是其乐融融,羡煞了旁人。”当然,那个旁人指的自然是他,忽然,他叹息道:“所以说……你该好好补偿我了不是?”
“我要如何补偿?”花闭月挑了挑眉。
“你要对我尽夫妻间的责任,对我温柔体贴一些。”
“我知道!”
“你要记得给我做饭,泡茶,洗衣,生孩子。”
“这是当然!”
楚暮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身侧的二人,悠悠然道:“多看,多学!以后为夫沐浴更衣按摩等事都是需要你伺候的!”
花闭月澄澈明净的双眼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淡淡道:“你身旁要多少人服侍,就有多少人服侍,何必寻我?”花闭月觉着他是得寸进尺,于是,立刻转身回到自己的屋中。
楚暮云伸手指着她的背影,对身侧二人无奈道:“你们看她……还说要待我温柔,真是敷衍了事!”
黑衣人笑道:“少主太心急了!”
青衣人劝说道:“女人啊,就像熬汤一样,要慢火煎炖!”
楚暮云气恼道:“慢慢来,慢慢来,我已经是最后一个了!谁说要慢,我罚他三个月的体禄!”
闻言,黑衣人与青衣人对望一眼,低头不语。
夜色凄迷,重云淡雾散去,月光幽幽如水。
待楚暮云沐浴完毕,并没有穿戴那黑衣男子替他准备的华贵衣衫,而是穿着林熙寒的衣物,敞开衣袍,眸中闪着无限光辉,慢慢走了进来。
花闭月微徵抬头,脸上依旧淡淡笑着,眸光却是一深,定定看着他道:“为何要穿林熙寒的衣服?”
楚暮云面容一片温和淡雅,唇边带着优雅笑意,“当日我送给你的一套衣衫,本是你我二人的礼服,你给他穿了是不是?”
然后,他也不等她回答,用微凉的手指轻触着她柔嫩的面颊,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穿了我的衣服,我当然要穿他的衣服。他碰了我的女人,我当然就要碰他的女人!”
花闭月心中一颤,忍不住鄙夷地看了一眼,方才还胸襟宽阔的五皇子,此刻却斤斤计较起来。
看着楚暮云幽暗的眼神,闪耀着点点火光,花闭月连忙换个话题,抬眸询问:“对了,他们两个呢?怎没过来伺候?”
楚暮云冷冷地哼了一声,轩眉一展。
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别人!
甚至是无关紧要的男人,也不肯多看他一眼,与他温存片刻?
楚暮云深幽冷冽的凤眸中,掠过一丝不满,坐在她的身侧,轻柔抚摩着她的面颊道:“你莫要管他们,他们两人会在暗中盯着的,而…我身旁的暗卫不止他们两个,若是我不召唤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出现。”
花闭月抬眸道:“你的暗卫大概有多少人?”
“八个,都是武林高手!”
楚暮云淡淡回答,声音无波无浪,令花闭月听不出他的情绪。
花闭月抿了抿嘴唇,同时降下一头黑线,这八个武林高手竟然要伺候这位挑剔的主子,而且除了保护他之外,还要担当侍婢的活计,按摩、沐浴、更衣又这八个人真是太不容易了!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楚暮云绕过她的身子,纵身来到床上,躺在她的身侧,盖好被子道:“我们早些安寝!”
花闭月也觉着困倦,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右手一拂,吹熄蜡烛,慢慢躺下身子。
屋中沉默了片刻,花闭月感到他的呼吸沉稳,知道他还没有入睡,于是问道:“楚帝现在怎样了?”
“他很好!藏在很隐蔽的地方,准备伺机而发!”
花闭月嘴角缓缓牵起,淡淡的笑:“是啊!云麓国第一刺客死了,再也没有潜在的危机。”
楚暮云侧着身子,忽然道:“幸苦你们了!”
若非林熙寒与花闭月,只怕这第一刺客现在还在大楚国境内逍遥,北宫家族依然肆无忌惮。刺客死后,北宫家就像断了一臂。敌名我暗,现在北宫家族更是讨不到半点便宜,只好与凰盟合作!两股势力互相牵制着。
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很不容易。
楚暮云缓缓叹息,平常人,想要自保,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可他只有这两种,因为他是皇子,而他这一生,只以为自己要么是为了皇位你争我夺,要不就因为退缩而死无葬身之地。而他用温和的表面将自己的锋芒锐利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
伪装下的自己是无情的,冷漠的。
直到他遇到了这个女人,他的人生终于发生了转机,此女如棋局中至关重要的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思及此,微微一笑,男子的嘴角扯出一道动人的弧线,他的人生终于出现了转机,不用争夺皇位,不用担忧夺嫡争权,而是去深爱自己的女人,去拥有一份普通人才有的幸福。
他竟然也会变得与普通男人无异,竟然也有了七情六欲,他转身借月光看着身畔的女子,目光扫过扫过窈窕玲珑的曲线,这些日子令他相思成灾,只是不知这女人的心里……现在是不是在想着自己?
然而,他错了!
花闭月正背对着楚暮云,轻轻用手啃咬着晶莹如玉的指甲,心绪万千,想到北宫啸竟然两世都替别人养孩子,花闭月不由冷笑,她渐渐想到了前世的记忆,大概花媚儿诞下孩子后,北宫啸忙于政事,耽于美色,竟一时没有注意孩子是否有胎记,当然,就是发现了之后,恐怕也会认为花媚儿是天命女子,不会对她如何,而花媚儿总有一套自己的说辞,这个男人竟然被蒙骗至此呢!
这是她两世以来,听到最大的笑话!
这一夜,她一直抿唇微笑着。
清晨天色渐亮,暗夜终于远去,楚暮云依然躺在床上,榻上镂空的花枝蔓藤雕花两侧垂着厚厚的帷帐,楚暮云仿佛做了一个美梦,梦中他终于洞房花烛了,然而,当他醒来时却发现并不美好,但见一只黑色的猫儿正卧在他的身侧,顿时瞪了瞪双眼,与猫儿四目相对,鼻子渐渐痒了起来,浑身汗毛竖起!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那猫儿平日喜欢溜在那个位置,虽然是只野猫,但林熙寒偶尔给它一些残羹冷炙,今晨看到榻上有人,初以为是林熙寒回来了,立刻趴在被子上面邀宠,然而没想到对方翻过身,居然是另一个陌生男子,于是“喵”了一声飞快起身窜了出去!花闭月已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她与猫擦身而过,而她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耀目,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暮云。
楚暮云挠了挠鼻子,讪讪道:“你这般盯我作甚?难道没见过刚睡醒的俊男吗?”
花闭月并未理会他,嗤笑道:“你为何怕猫?”
楚暮云微徵侧了身,随即无奈地起身揉揉她头发,那种凉凉的丝缎般的顺滑触感,让他喜爱,正色道:“其实我并不怕猫,就是受不了它的毛发,浑身难受,鼻子难受!我的母亲曾也是如此,当年父皇送给她一只波斯猫,被她每晚赶到了外面后来被宫人到皇后那里参了一本,父皇对我们就更冷落了!”
难得听到他提起了苦难的童年,花闭月悠悠叹道:“要不要玉流觞帮你看看?”
听闻玉流觞的名字,楚暮云立刻凝起眸子,觉着那只黑猫似乎与玉流觞一样冷冰冰的,心中更是生出一丝不喜:“不必了!”
他纵身从床上起身,一双眼盈盈看着花闭月道:“更衣。”
果然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花闭月知道亏欠了他,便拿出林熙寒的衣衫替他穿上,楚暮云穿的心安理得,当她拿出靴子时,楚暮云却一字一句,毫不客气地道:“记得给我做一双鞋子!”
“为何?”花闭月淡淡看他,似乎在问你很缺吗?很缺吗?
然而楚暮云反问道:“你很忙吗?”
花闭月道:“不忙。”
楚暮云狭长的眼眸中是比星辰更耀眼的流光,淡淡道:“既然你不忙,现在就给我做!我要你亲手做的鞋子。”
花闭月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而他目光落在桌前的饭菜时,立刻问道:“这是谁做的?”
“是我!”
“不错,不错!”楚暮云点头赞赏。
花闭月夹了竹笋放在他的碟子中,楚暮云依旧瞧着她,一动不动,笑的得瑟,低低对花闭月道“你喂我。”
花闭月一副相当郁闷的神情,忍着把饭菜砸在他头上的冲动,便把他当成林熙寒,悉心照顾。楚暮云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神情慵懒。对她的一切都很满意,非常非常的满意!
清晨,春风拂面,杨柳飘飘。
淡淡花香,熏人欲醉
花闭月手中拿着针线,正在小心翼翼地纳着鞋底,她的女红在林熙寒的指点下进步神速,甚至比得上宫中的针线房的手艺,她徵微眯了眼睛,看着楚暮云在后花园的盆栽前半蹲下身,用手摆弄着花枝叶又接着用铁锹锄草、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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