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多情,其实最是无情,也最招惹不得。仅仅一个眼神,挽月就明白这样面柔心冷的男人,挽月会不自觉地排斥他。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无情手托着腮下说道。
“消息还未传过来吧!”东方宸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当然了,不然我不是白去刹马城了么?”
“你记住一定不要让消息传进京都。”
“怎么?怕被她知道?”无情挑了挑眉调侃道。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东方宸坐在案前随意的拿起一本奏折挡住了无情的视线。
“哈!你还有什么我是不知道呢?如果说你的那个她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以为还会原谅你继续和你坐拥天下下么?”
“这个天下也只有她配站在我身边而已。”东方宸眼底闪烁着憧憬。
“你难道不知道,碎掉的杯子就算是复原了,还是一样会有裂痕么?”
“不会的,我不会允许她离开的。一定不会。”东方宸有点慌了,他拿起杯子想要喝茶,却不料手刚触碰到杯子,就被无情一个暗器打落在地上,“碰”的一声碎了一地。东方宸怒视着无情那张无害的脸道:“你难道想死么?”
“我只是说明事实而已,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无情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优雅的坐起身来看着东方宸笑道:“你说如果她知道她的父皇的毒是你派人下的,你说她会怎么样?”东方宸盯着他不说话,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第七十四章 暴风雨(三)
轰轰……挽月的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挽月猛然发觉,她的父皇不在了?那个慈祥的父皇死了?那个宠自己的父皇死了?挽月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没有站稳刚要倒下十七一把抱住了她。“十七?我父皇他不在了?”
十七没有说话,而是把挽月抱的更紧了,挽月模糊的双眼凝视着十七,挽月被他的目光看的心中一震,不知为何,这一刻,她觉得她似乎能够从十七冷澈的眸光中,看出一丝痛楚来。
这个认知,令她不由自主起来,她竟然还有些在乎他的感受。
原来自己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了。
“十七?”挽月轻轻叫了一声。她的话刚落音,里面又传来东方宸的大怒声,和无情的戏谑的笑声。可是正当挽月要求十七带她离开时她又听到一个她最对不起的名字。
“是么?”无情已经走到东方宸的案前双手放在案上又问道:“那么还有东方旭呢?你就不觉得对不起他么?”
东方旭?那个让自己心疼,最对不起的人,自己有多久不愿再提他的名字了,那个让自己心痛不已的人,他的死都是为了自己?那个一辈子都默默守护在自己身后的人,他最后还傻傻的为了那个不可能的爱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
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么?挽月听到里面是这样说的。“他?”东方宸说了一句他后就没有声音了,无情却笑着说道:“他难道不是你故意杀死的么?枉他还那么信任你,你却在后面给他一刀?你说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她还能和你在一起么?”
挽月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东方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东方旭?他是被东方宸杀死的,他们是亲兄弟啊?为什么?自己当初那般痛苦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挽月苦笑着她刚要推开窗户想要质问他的,无情却先她一步大叫一声:“谁?谁在外面?”十七一惊,他连忙抱起挽月飞身离去,无情紧跟身后追去,十七抱着挽月一点也不觉得吃力,他轻巧的掠过那红墙绿瓦。无情被拉在身后百米之处,他心中却在想:“江湖什么时候有多了这么个高手?”
十七抱着挽月闪过一间废旧的下人房,里面只有唯一的一张破了的床,无情一下子就闪进来,他借着月光一眼扫过屋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他的目光停留在唯一的床上,他唇角一勾,绽出一抹冷然的笑意。走近,忽然出掌,那个破旧不堪的床瞬间被内力砸的粉碎,但是里面却没有他要找的人。无情环视了一圈,突然他嗖的一声就飞走了。
屋中安静下来,十七才抱着挽月从房梁上飞下来,挽月却还保持着一开始的表情,她像没有魂似的走出去。十七就跟在身后也没有说话。
挽月在皇宫中走着,她不知觉的走到东方旭以前居住的地方——长门殿。挽月停下脚步这里已经好久没人居住了,旁边早已荒凉了。挽月轻轻推开宫门,吱的一声大门轰轰隆隆的开了,挽月视线模糊的看着庭院,她想起曾经他们在里面的欢声笑语。
想起他那张妖孽的笑容得样子、想起他那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炽热的目光的样子、想起他为了自己和兰贵妃大吵的样子、想起他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样子、想起他英雄救美的样子、更想起他临死前还为自己着想的样子……不尽的思念,好像是一只未解缆的小船,在挽月的心中忧伤地划动。
可如今,路过你的门前,自己再也看不见那张始终保持微笑的脸;
可如今,独自一人徘徊在皇宫中,却随泪水一同,模糊了,年少时有你陪伴的记忆;是梦吧,那就让自己尽早地醒来;但这次,怕是要永远活在梦中了……
“十七?你说如果我根本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么这些人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我而死了?”挽月没有回头她早已含泪的的脸不敢看着十七,她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样子,可是她却忽略了十七的能力。
十七走进来扳过挽月的身子,看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十七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擦拭泪珠,然后给以一个安慰的笑容接着道:“我想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这样为他难过吧!虽然不认识但是从郑王对你的用心就明白那个能为你去死的人,我想他一定觉得自己的死是值得的。”挽月抬眸望去,只见十七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就那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不!他不该死的,可是就是因为我,因为我那可笑的爱竟然害了他。”挽月激动的握紧拳头大叫道。
“其实皇上他是真的爱你的,但是他的爱跟天下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十七在朦胧的月光下,黑眸中透出一丝丝对事情的悲凉。
“爱我?呵呵!他的爱我在也要不起了,我已经不再爱他了,那些爱在已经随着他的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后消失了。”挽月微微辈眉,语气虽轻柔下来,却带了一丝冷意。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十七突然又重新燃起希望的问道。
“我想回家,真的好想回家,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回家。”挽月白衣在风里猎猎翻舞,月光下的容颜看上去清冷。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会西凉去。”十七以为她口中的家是西凉然而却不知道此家非彼家。
“呵呵!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挽月摇摇头,叹息道。她转身就朝外走去,十七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是那样的失落,他更不明白她明明可以回去,为什么却那般说,还是说她更本就没有忘了他。
挽月回去后就一直呆在梨月宫没有出去过吗,她穿上了孝服,她一个人躲在寝宫里发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哭不出来。她觉得那是没出息的行为。不管谁来她都一律不见,东方宸好几次都想要破门而入,挽月也只当他是空气,她蜷缩在一角,她的的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半个月后
风凄凄,雨绵绵。
雨雾笼罩,世间一切都是那样朦胧。
一片空旷的竹林里,青青绿绿的竹叶被打落一地,残红凄白交杂着,堆积在地上,好似地毯,一路蔓延。
挽月一身素服,站在菲菲细雨里,仰头望着隐晦的天色,感受着雨丝落在面容上那沁凉的冷意。她血液里张狂着一种冲动。那种冲动让她足尖一点,纤长的臂膀舞出千变万化,盈盈纤腰扭出最美丽的舞姿。墨发,在雨丝里疯狂飘扬;云袖,在风里飞扬肆虐。
没有丝竹伴乐,只有雨声凄清。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舞动。
她的舞姿,时而疯狂魅惑,湍急如流水般呐喊着心头的悲怆。时而轻柔飘逸,安静如落花飘零般说着逝去的悲凉。
雨渐渐大了,雨声时缓时急,打湿了她的衣衫和墨发,舞动间,丝丝水珠溅起。她就那样疯狂地舞着,直到足尖传来一阵刺痛,她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两个时辰了,你不累吗?”一道优雅的声音带着不可言喻的暖意从雨雾里传来。
挽月的舞步一顿,愣然回首,她看到凄凄雨雾中,一抹黑色的身影静静立在那片青绿残叶之上。
东方然!竟然在她如此需要之时出现。显然,他早就到了,因为他身上那件绣着云纹的锦袍此时也被细雨打湿了。
“洛十七”挽月苦笑,“能为我伴奏一曲如何?”他不语,柔和的眸光透过朦胧的雨雾凝注在挽月的脸上,宛若煦暖的阳光照映着。
“不愿意么?”挽月的心情低落地低眸,一甩云袖,纤瘦的身子开始旋转起来。绿树,残叶,冷雨也随着她旋转着。
“够了!”他轻声喝道,缓步向挽月走来,手臂一揽,将旋转的自己搂在怀里。
挽月轻飘飘地,如同一只耗尽了精力的蝶,扑落在他怀里,华美的发丝宛若瀑布,盖住了自己纤美的背。
“让我舞!”挽月倔强地抬眸,唇角带着浅笑。
他低首,视线交汇,他轻叹道:“你的眼,在哭泣。”
笑容凝住,挽月忽然想哭。
他悠悠轻叹一声,清亮的眸光和挽月的目光紧紧交缠,“我的肩借你哭!”
挽月心头一阵绞痛,眼泪便夺眶而出,再也难以自制。
犹记得自己第一次进组织时,因为教自己武艺时,对自己极其严格,自己自小没少挨打。但是,自己从未哭过。因为自己晓得,眼泪是这个世上最廉价最无用的东西,哭,一点用也没有。
可是,此时,挽月方明白,那是因为没有伤心到极点,那是因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