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心情抑郁;在井底坐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见鬼的,井绳断了,上面的人还不得急死?想到这里,他哪里还顾得上伤心,赶紧站了起来。往一旁的鼓风机的风管一看,果然不再送气了,他郁闷得要死,果然这些人只顾着找绳子,忘了还要往下面吹风了吧?赵航郁闷死了,他觉得自己再等下去一定会被憋死的,想了一下,把手电固定在胳膊上,随后便沿着井壁爬了上去。
井壁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柔软而不适合攀爬,实际上,最初的几米,井壁有很多石头,可以想象,这样的土层挖起来有多费力,赵航轻松地爬过岩土区,然后苦逼地发现井壁变得柔软而潮湿,他只得拿出岩锥来帮忙固定,坑爹的,这玩意可比攀岩难多了。经历了两次因为井壁松动差点儿掉下去的状况,赵航终于在爬到了一大半儿的时候看到上面晃晃悠悠地垂下了一截绳子,却在离他的脑袋有两三米高的地方停下了,张航心中暗骂,只得勉强又往上爬了一小段,然后拽了拽绳子,唔,似乎蛮结实的,他拽拽绳子,谁知道绳子一抖,掉下来了……
赵航差点被气死,上面的人干嘛呢?这忒玛调戏人呢?
赵航现在已经不敢动了,上面的土实在是有些松,他好容易找到块儿比较结实的落脚处,决定先歇歇。
他根本不敢大声叫,生怕自己一松劲儿掉下去,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他干了什么傻缺事儿!刚才在井底的时候,直接大喊几声,让上面的人继续往底下吹风不就得了?然后自己老实呆着,等着救援不就行了?
会攀岩的孩子伤不起,掉到井底下首先想到的就是爬上去,而不是等着人家扔绳子下来……想到这一点,赵航简直想大哭一场,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可真要了亲命了!
真郁闷着,上头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大郎,大郎?你还在么?”
赵航这耳熟,虽然声音穿到井里有些失真,他还是很快判断出来是长卿的声音,赵航艰难滴抬起头,一脸苦逼地喊:“快给我扔绳子啊,我吊在半截的地方,再没人管我我可真的要摔下去了!”
长卿赶紧答应:“大郎你等等啊,已经有人去找绳子了——”
赵航叮嘱道:“拜托把绳子拴住再往下丢,不要再断了,或者整盘绳子掉下来啊,你们这样子我很没安全感啊!”
赵航这边苦逼地等绳子,那边严霜在此之前已经哭的快要晕过去了,她往下头喊了几声,没动静,她忽然想到赵航是不是已经回去了,要不然好端端的绳子怎么会断?这么一想,顿时悲从中来,也顾不得找人去救人了,十有**这家伙根本已经走了,没良心的狠心贼……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只把一圈儿忙着找绳子营救的人哭的头大如斗。
好说歹说,一群人把严霜劝道了一旁的房间里歇息,几个尼姑跑进来劝她说井不深,摔不死人的,他一会儿就能给救上来了。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严霜更难过了。他根本不会回来了!
长卿头大如斗,大娘对大郎的感情这么深啊!当初将军病成什么样子了,大娘也没有慌啊……这会儿看她已经完全魔障了,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长卿哪里想到,这会儿严霜根本就以为赵航已经走了,所以才哭得一塌糊涂。
在一边的挖井工人都要吓尿了!把严使君的女婿给摔下去了,这得多大的罪名啊?手忙脚乱地找了绳子,谁知道才往下放了没一半儿,下面就被揪住了,这吓死人了?手一抖,哗啦啦,一盘绳子全都给掉下去了。等到后来长卿跑过来喊话,喊完了怒气冲天地吼道:“你们放个绳子也能放的掉下去!到底干什么吃的。”
放绳子的小工十分委屈:“才放了一半儿就有东西抓,我以为闹鬼了——”
长卿怒道:“那肯定是大郎,他最会爬高了,赶紧再找绳子!这么高,他一定是爬不动了!”
赵航真的不是爬不动,纯粹这个井壁太坑爹,越往上越松软,一不小心一抓一把泥掉下来,他疯了才继续爬呢!折腾了半天,终于又一条绳子扔下来,他抓了绳子,喊人把他拽了上去。
赵航一上来,便怒气冲天地叫道:“刚才哪个混蛋往下头放绳子来着?我才抓住就给我扔下来了,幸亏我没傻呵呵的拽绳子爬,要不然还不得摔成个馅饼啊!”
放绳子的小工再次十分委屈地解释:“才放了一半儿就有东西抓,我以为闹鬼了——”
赵航怒道:“闹你个大头鬼!有我这样的鬼么!”他发完脾气,后知后觉的问道:“咦,大娘呢?”
长卿道:“大娘以为你摔死了,在屋里哭呢……”
赵航嘴角直抽,十分不想跟长卿说话,照着长卿指的方向,三步两步地跑到严霜休息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严霜还在哭,她哭的很伤心,一边哭,一边说:“长卿,你让他们下去找找,要是找不到人,就别找了,对外就说赵大郎摔死了……”
赵航:“……”
严霜又道:“你别劝我了,我不难过,我会当他真的死了的。”
赵航:“……”
严霜抬起头,正看到一脸泥的赵航冲她呲牙,她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
赵航尴尬地搓搓手:“实在抱歉,我又回来了……那个,你还是别当我死了吧。”
严霜眼睛越睁越大,忽然猛地冲了过来,狠狠地捶起了赵航:“混蛋,混蛋,我刚才在井口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你为什么不答应!”
赵航拿手擦了一把严霜的脸上的眼泪,发现自己的脏手把严霜的脸擦的惨不忍睹,心虚地把手缩回去,小声说:“我坐在井底发呆来着,发现自己走不了了,心情不好……我估计,你可能是那会儿叫我的,所以我才没听到。”
严霜嚎啕大哭:“我先是以为你摔死了,后来又想到你身手好,摔不死的,就想着你肯定是回去了,呜呜呜,你混蛋……”
赵航点头:“我混蛋我混蛋。”
严霜继续哭道:“你都不肯陪我去参加宴会,他们都笑话我招了个见不得人的夫婿……”
赵航连忙说:“从明天起我天天陪着你,谁敢惹你生气我就揍得他妈都认不出他。”
严霜还是不肯停下哭:“你不喜欢我,你嫌弃我长得干巴巴……”
赵航道:“没事没事儿,多喝牛奶就不干巴了。”
严霜停下了哭,抬起头看看他:“你就不能说你不在乎我长什么样么?”
赵航苦着一张脸:“我都为你留在这儿了,你就为我多喝点牛奶长成个波霸不算过分吧!”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赵航真的觉得;自打他从井里爬出来那天起;在家里的地位就每况愈下。
这会儿,严霜正拿了刀片给他刮眉毛,“你不要动,要不然刮破了我可不管。”
赵航简直要哭了,“大娘,我这眉毛又怎么招惹你了;”
严霜端详了一下;点头道,“好多了……你没注意你的眉毛两边有点不对称么;”
赵航十分郁闷,“谁的眉毛是完全对称的;”
严霜道;“所以才要修整一下啊!你以后要跟着我出来进去的,当然要收拾的看的过眼啊……”
赵航抓狂道:“我不修眉毛难道就看不过眼了?”
严霜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作个揖都奇形怪状的,我要是再不把你这张脸弄得像样点,可怎么拿的出手。”
赵航崩溃道:“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当初说我很帅的!”
严霜瞅了他一眼:“那会儿谁知道你走不走?当然没必要对你严格要求了……可现在,我不要求你涂脂抹粉,起码你也不能太邋遢了啊。”
赵航道:“胡说,我天天洗澡,哪里邋遢了?你根本就是到手的东西就不稀罕了!”
严霜静默了一会儿,沉痛地说:“你看,连脑子都长成这样,这种事儿,心里明白就行了,非要说出来,多尴尬。”
赵航实在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我知道我错了,大娘啊我再也不说你是干煸四季豆了,你长不成波霸也没关系了,求求你赶紧恢复成原来那样子吧。”
严霜木然道:“你让我恢复我就恢复,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赵航扭过身半跪到地上抱住严霜的腿:“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赵航正抱着严霜的腿干嚎呢,不提防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赵航抬起头,正看到严青一脸愁苦地慢慢地又把门合上了。
赵航,严霜:“……”
好一会儿,赵航才小声说:“大娘,我觉得大人看你的眼神很绝望。”
严霜:“……”混蛋,这都是谁害的啊!
严青确实很绝望,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正在一路狂奔地朝着那位京都第一女纨绔的方向跑过去了。想起那个拥有如此霸气名号的女人,严青就觉得头皮发麻,啊啊 ,怎么会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看到那种奇怪的气场啊,我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该死的赵大郎,你就是个灾星。
赵航悲哀地发现,他的岳父不要跟他做好朋友了。
“长幼有序,你不懂么?这样子成何体统!”严青一脸严肃地教训赵航。
赵航对严霜没办法,对付岳父大人却是得心应手了,他立码站了起来,把放在桌子上的酒瓶也拎走了:“再见,酒友……”
严青:“……”我是把他叫回来还是叫回来还是叫回来啊?
不管怎么说,赵航在严家的身份算是正式确认了下来。严青原本在太原给他办了个户籍,但是那个户籍现在被作废了,因为办的实在粗糙,身份亲友什么的全是一团乱。这一次重新办来,赵航的身份被直接挂靠在赵家——他名义上是赵明诚的侄孙。
这个身份实在太搞笑了!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李博士算作李清照的弟弟,他则成了赵明诚的侄孙,难道李清照夫妻是收留穿越人士专业户么?赵航腹诽道。
其实,赵明诚与李清照夫妇在几年前已经过世了。代表他们夫妻收留赵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