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那边的厂子我顾不到,不过有阿爹照看着,运转的还算不错。现在赚钱主要还是靠太原那边,光是阿爹跟岳太师两处的单子,便忙得不可开交。”
“对了,我把缝纫机的图纸交给岳太师了,他在东北那边也建了个厂子,不过不是做鞋,而是做衣服……小姨婆很厉害的,你那个缝纫机,她给改出来好几种用途的!怪不得李国舅当年说她几乎是自己身边学的最好的了,实在是厉害极了。说起来,小姨婆都他们都各有所长,那教了这么多人出来的李国舅得有多厉害啊!”
赵航听到这里咳嗽了一声:“喂,原本的设计者是我,你怎么对我一点都不崇拜啊!”
严霜噗嗤地笑了出来:“青天白日流鼻血的人,让我怎么崇拜的起来!”说着拿手指刮刮脸,做出个羞的动作。
赵航顿足捶胸:“完了完了,这事儿你是不是要记一辈子啊!”
严霜挑眉道:“那是自然,以后还得说给孩子听呢!”话一出口她的脸腾就红了,垂下头去不敢看赵航。
赵航抻过头歪过脸看她:“哎呀,个子长了,胸围也涨了,怎么这脸皮还是这么薄啊!”
严霜大窘:“谁闲着没事儿专长脸皮啊,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两人聊了一会儿,吃了午饭,严霜让赵航稍微休息一会儿,她自己则去看了看其木格,又检查了仆人们行礼马匹的收拾情况,这才又拐回来。赵航一路奔波,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严霜出去转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夕阳西下,他还在呼呼大睡,严霜拧了他的鼻子才转醒过来。
赵航才洗漱了把外衣穿好,正跟严霜说话。女使来报,卢玉郎到了。
卢玉郎如今是严青的心腹大将,又是赵航的好友,严霜对他并不见外,所以直接便让女使领他进来。不多时,卢玉郎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他一进屋,赵航便看出了不同。
“吓,这才几个时辰,升了两级?”宋代的官制服色十分鲜明,赵航好歹也算体制内的人,对这些规则早就弄清楚了。
卢玉郎微微一笑:“正五品观察使,跟大哥平级了。”
赵航笑道:“哪里平级了,你这个是正经手握重兵的观察使,我那个是没有实际工作的散官。我看过几年,我得叫你上官了。”
卢玉郎笑道:“大哥又逗我,这几年我也没正经打过仗,哪里就有资格当做这个位置了?我这个官儿,明显就是使君的面子。大哥可就不一样了,这些年你东奔西走,做了多少事情?我看,只怕见了官家,你的官位就要定下来了,十有八九还得升一升呢!”
卢玉郎说着,抽空跟严霜道个喏:“多年未见,大娘可好?”
严霜笑吟吟地回礼,也学了赵航,恭喜卢玉郎升官,卢玉郎的脸越发的红了:“都是托了大将军的福。”
严霜笑道:“莫要谦虚过头了,我阿爹倒是想让大哥当个将军,可他就不是干这个的?阿爹多次夸赞你是天生的统帅之才——”
赵航忙到:“那大人是怎么夸我的啊?他觉得我能干什么啊!”
严霜白了他一眼:“天生劳碌命,做一辈子大夫吧!”说着忍不住笑了,赵航卢瑟两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聊了几句,卢瑟便问起其木格的事情。
严霜已经见过其木格了,他便安排她在家里住下。对于这个女孩儿的问题,赵航头疼,卢瑟头疼,可严霜觉得很无所谓。
“对外只说她是阿爹部下的女儿,家里没什么人了所以被阿爹收留,送来与我作伴。先在家里跟我学学认字,过阵子找所差不多的女学把她送进去不就行了?我就不信,大宋这么好,她会不喜欢这里。念上几年书,也就跟大宋的小娘子没什么区别了。”
赵航有些担心:“可她的长相……”
严霜嗤地笑了:“你当这是边境那儿么?这是开封,这里什么人没有?住在开封的外国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其木格这样的长相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就跟汉人长相相差不大,若是汉语再学得好一点的话,我给她稍稍梳妆打扮一下就能冒充土生土长的宋人呢!”
严霜说到做到,第二天让人把其木格叫到自己这里,送了让女使给她打扮了一番,等赵航过来找她吃早饭的时候,硬是差点没认出来严霜身边那个梳着平髻的娇俏少女是其木格。
所以能认出来,纯粹是因为其木格的态度太僵硬了,站在那里似乎有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
严霜兴致勃勃:“大哥,你看,阿福这样子,是不是就跟我们大宋的小娘子没什么区别?”她说完,看看其木格,有有些不好意思了:“啊,对了,你是不是不懂汉语,别急,我慢慢教你。”
赵航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太对,转头看其木格,其木格脸上已经露出一丝笑容来:“我懂汉语的,谢谢您。”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所以才不愿意开口。
严霜再迟钝,也觉出不对劲儿了,她今天一大早就让人把其木格请过来,高高兴兴地给她挑衣服,梳头发,化妆。从头到尾其木格都没说什么,她本以为其木格是汉语不好才不吭声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啊。严霜有些局促,虽然她比其木格大了四五岁,可对于这么一个身世可怜,跟她的成长环境又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严霜其实是不太懂怎么跟她相处的。她小心翼翼地看看其木格,轻声问:“阿福,你是不是不喜欢这身衣服啊?”
其木格摇摇头:“不,我很喜欢。”她低下头,轻声说:“我从来没穿过这样柔软的衣料,没有带过这样精致的首饰。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我,有些不像我了。”
严霜看看其木格,又看看赵航,赵航隐隐有些猜测:“其木格,你是不是不喜欢阿福这个名字啊?”
其木格咬咬嘴唇,没说话。
严霜转转眼睛,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怪不得呢!这名字确实起的不太好听呀!白叔叔起名字可真是…………”严霜说半截,迅速转换话题:“你叫其木格?其木格在汉语里是什么意思呢?”
“是花蕊的意思……”其木格的声音很轻,可她的话,却像锤子一样狠狠地敲在赵航与严霜的心上。
无论有多少憎恨与仇怨,她的阿妈的眼里,女儿依然是最娇嫩的花蕊。
严霜愣了一会儿,轻声说:“花蕊啊,听着就很美。我给你办户籍的时候,就用蕊这个名字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有亲觉得卢瑟的性格写的有些怪?
实际上,这个人物是我认真揣摩过的,他的种种行为都是基于他的性格跟他的经历而写出来的……
前几天群里可爱的软妹子花花说她越来越不喜欢卢瑟了,她提到“宋朝看不起蛮夷 但是主宰的不都是满口礼仪之邦对待别人的吗”,关于这个问题,潇湘碧影对卢瑟这种态度的比喻很精辟:
我对路过的一只狗狗不发脾气
证明我修养好
但我不会把狗狗当做我同阶级的人
这话说得很残酷,但却正是我想表达的。
不同民族之间的杀戮,很多时候不就是基于不把对方当做同类的基础上的么?当日本人那中国人做细菌实验的时候,当德国人把犹太人的尸体提炼出油脂来做肥皂的时候,他们是根本不把对方当做同类的。
卢瑟是个有教养的人,也有着相当高的道德底线,即使他的一家都死在蒙古人手里,他也不会迁怒蒙古这个民族…………可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把蒙古人当做平等的人来看,这是那个时代的许多宋人固有的观念,并非他一个人的问题。而其木格诡异的身世让卢瑟本就比较矛盾的态度在她身上体现的越发明显,一方面不会眼见她死在白林喜手里,但另一方面又对她又不能像对大宋的姑娘那样尊重。而且,他生长在一个男权,父权的社会,所以他还要维护父权的尊严,可同时他又觉得其木格毕竟是白林喜唯一的女儿,他希望这个女孩子最好能跟她父亲和解…………
卢瑟的对其木格的态度很矛盾,但这种矛盾正好就是我要写的。
所以,这个人物并非是我玩脱了,而是着意刻画成这样的,他态度上的矛盾恰恰就是因为他本身的矛盾。解释完毕,摸摸每一只:如此苦逼的话题难为大家一直看到底,辛苦了… …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回到开封,走亲访友是少不了的,不过赵航首先还是要参见一下官家。
官家给赵植的旨意是让他三月之前回来,他二月二十日便进了京,虽然还没到期限,但是去报备一下还是没错的。
颠颠地跑去吏部复命,他这几年没少跟大宋属国的官僚机构打交道,在四川等地也没少出来办事儿,所以现在在官面上的行为还是蛮过得去的。顺利的把报道事宜办了,顺便认识了吏部大大小小好几个官员,回到家便跟严霜巴拉了起来。
“大娘,好像今年的春闱推迟了?听那些官员的意思,推迟这个考试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举措,许多人不同意。”
严霜点头道:“是啊,往年都在二月,每年考试,都病倒一批考生,有时候还会闹出人命来。春寒料峭,连夹衣都不让穿,病了也是难免的,官家几次说要改时间都被朝臣们找了一堆理由搪塞过去。这次官家在大朝会上动了怒,直说他们是自己糟过这个罪,觉得后来的年轻人居然不用遭这份罪,心里不平衡……”
赵航囧了:“这一棍子打翻多少条船啊!”
严霜也哭笑不得:“可不是么?岳相公当场就暴走了,说有个屁的不平衡,这也算遭罪?虽然不让穿夹衣,可又不是不能多穿几层,而且还有毛衣可以穿啊?有条件考上举人的,再穷也穷不到买不起一身毛衣的地步……官家这话太伤人,他要考虑一下辞职的问题。何相公也生气了,拿着拐杖敲案几,直说官家道理讲不过便大帽子压人,非明君所为,应该回去反省一下。”
赵航擦汗道:“闹成这样还没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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