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亦第一天开张可谓迎来了一个开门红,至于来的人是失望回家还是乐在其中那就不好说了,众口难调,是个永远都无法完美解决的问题。
不过,大部分人进门之前就能感觉到万花楼与之前的不同。从前,万花楼的男妓几乎都是大红花衣,好不容易有几个不是大红花那么也是大绿花。现在则各具特色,温柔婉约的,魅惑迷人的,甚至阳刚矫健的,花团锦簇色彩斑斓。
还有一点很重要,虽然人没换但这些男妓的名字都换了,以前都是花名,现在则没什么规律,害的不少万花楼的常客也分不清谁是谁,翻牌时只能凭感觉来,虽然有人不满倒也有不少人觉得新鲜。
白亦站在红香楼三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说不上高不高兴,她不是个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一想到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会给这万花楼里的男人们带来身心伤害,即使生意很好,她也无法真正的开心。
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她允许男妓们随时离开并且不收嫖客们给他们的私房钱之后,不仅没有人走反而有男人主动要进万花楼。白亦不收却惹得他们好一顿哭,用他们的话说家里穷养不起他们,他们年纪又小干不了什么活,只求在万花楼里多赚些钱好好把家中弟妹养大,他们这辈子也就不求什么了。
“掌柜的,整个玉女镇最好的胭脂店就属城西的落颜阁,最好的绸缎庄也是城西的叫罗绮庄,最好的茶庄叫碧螺庄,咱们玉女镇小,没有什么卖古玩字画的地方,只有一家雅沁斋卖的九成都是假货,还有唯一一家愿意给窑子里的哥儿们看病的是济世医馆。”龟公赵大在白亦旁边一一介绍,一面还将整理好的资料给了白亦。刘大这人三十几岁却长得十分矮小又是个罗锅,到现在也没人肯娶,不过,在青楼里干活他绝对安全呀!
这一点白亦也发现了,除了男妓,万花楼里的其他男人,哎——只能让人仰天长叹。
“好,我知道了,”白亦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资料,却一点点皱起眉头,“刘大,这玉器行、胭脂店、医馆、绸缎庄的主人怎么都是一个叫蓝月的人?”
刘大陪笑着解释道:“掌柜的您别说,昨儿还不是一个人呢,也不知怎么今儿就换了。要不是上午楚红去买了趟胭脂说有几家铺子换了老板,咱们都不知道。”
“哦?有这样的事?”白亦皱眉,再次感到古人的思想不可捉摸,“罢了,这都不关咱们的事。刘大,你是万花楼的老人儿了,我也信得着你,以后每天早晨你都点一下头天的收入有多少,其中半成归你。这半成说起来虽不多,但其中多少你比我清楚。”
“哎,哎,多谢掌柜的!”刘大笑得跟花似的,万花楼是什么地方?每日的进项多了上千少了也有几百两银子,这些银子也不是都放在掌柜的腰包,还要工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这一点刘大清楚。现在新掌柜的给了他半成,别看只有半成,那每天就是几十两啊!每天!比他过去一个月都多。
“当然,你也别想蒙我,万花楼每日进账我心里也有个大概,纵使我年纪小阅历少有分不清的地方,我想,我夫君定能伸手帮我。”白亦吓唬刘大道,嘿嘿,这个时候抬出慕容风那大爷再好不过。慕容风是什么人啊,死人堆里都爬过的,杀人不眨眼!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再说那天慕容风浑身煞气的样子可是深深地印在万花楼这些人的心理了。
“掌柜的就放心吧,借刘大个胆刘大也不敢欺瞒掌柜的!”刘大赶紧赔笑。
“那就好,到时先把这些大红绸子换了,有几位哥儿屋子里不适合金银,去买些字画,不用管真假,估计着玉女镇里能认出真假的也不多,还需要几位教习……”白亦侧头想着这万花楼里还缺的东西,“罢了,等有时间我亲自去会会这蓝月吧,咱们与她还有不少生意要做。你找个做匾额的,咱们先给万花楼换个名字!”
这玉女镇离京城近,虽然真正有文化的人不多但附庸风雅的却不少,这万花楼这么俗气得丢了多少文人墨客的生意?就算是商贾之人也喜欢自己被人说的高雅些不是。其实白亦更想直接关个七天八天的把万花楼里里外外整顿一番,到时来个高调重开效果肯定比现在好,可惜呀可惜,她是真没钱,还是一边赚一边改吧。
蓝月记
迎春茶馆,慕容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最下品的碧螺春,却充作中品的价格,还有一大堆附庸风雅的女人称赞:此乃绝世好茶。
茶馆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闲极无聊的女人,慕容风曾经最讨厌这种人,除了会生孩子一点儿用的都有,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现在,若是在白亦经营万花楼和每天在这里喝茶等他把钱拿回家之中选一个,他宁愿选择后者。
茶馆正中央,一个年近古稀的老翁,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正在说书,一般的说书队伍都是如此,大家也都相信这七十多老翁的孙子才刚刚七八岁。
“只听呛啷啷几声,大将军慕容风打的艾苦军哀莫难倒退十步口吐鲜血……”
慕容风轻轻一笑,竟然在说他,大概没人知道说书人口中的大将军此时正在为赚不到钱而苦恼。他游走了一上午了,夏光说得对男人想要赚钱只有三条路,从军、做生意、做苦力,前两样不用考虑,最后一种,且不说慕容风放不放得下身段,就是真的给人做苦力,一个月下来能挣几吊钱?还不如白亦一天赚的多。
“都是些陈年旧事,听的耳朵都生疮了,老头,有没有新段子?”
“哦?这可是今年才出的段子,客官已经听过了,那可麻烦,这慕容将军自从革职回家之后便没了什么消息,只有前几天在万花楼出现过一次,可惜小老儿没福,没见着。”说书的老头赶紧赔笑。
“啧啧,你没见着不代表没人见过,我跟你们说啊,我三表妹亲眼看见的,回来跟我说,那慕容风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一身的杀气,就咱们家里的那些爷们,甭说魁梧不魁梧,就那眼神就差了好几等……”
当然,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既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血盆大口,浓重的杀气内敛,是不会有人想到他就叫慕容风了。
微风轻拂,带来一阵雪凌花的香气,雪凌花只有天山山腰处雪化之时偶尔盛开,天黑花谢,加上大周与艾苦连年征战,在大周国雪凌花极其少见。然而这味道慕容风却非常熟悉,这,是那个叫蓝月的女人最喜欢的香味。
慕容风回头,一身淡蓝色丝衣轻的像云,同样淡蓝色的鞋子,是京城御履坊为那人特制的,腰间一个荷包,正面蓝底金花几朵牡丹托起一只金凤,北面两个龙飞凤舞的字,不离。
“风,那些俗物你定然看不上眼,这是我托宫里的御用裁缝绣的,以后你我不离不弃。”
“风,给了我吧,反正,我的心都是你的了。”
“风,等你凯旋归来我就去国公府提亲,以后便是神仙也要羡慕我们。”
……
慕容风回来却没有凯旋,蓝月已经与廉王之子订了亲没多久便成婚了,慕容风终于明白,女人嘴里的话全是假的。
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贴身戴了三年的荷包,那上面纹着龙纹绣着不弃二字,慕容风嘲笑过自己,一个骗了他的人他竟然还这般珍惜,出嫁前一天有人劝他将荷包留在府中,他沉默了很久还是带走了。都说骁骑大将军杀伐决断毫不手软,却在这事上如此放不下,要不是事情真的发生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肯相信。
可……她竟然也留着这荷包?慕容风心里一颤。
抬头,涂了淡红胭脂的唇上挂着淡淡的笑,皮肤白皙如玉与头上碧玉簪子相映衬,一双棕色的凤目里带着些许疑问,“风?是你吗?”
这人,就是蓝月,单论长相身材,蓝月可谓国色天香。
蓝月的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如天上的月亮一般让人仰望,是白亦这种市井小民永远不可企及的。
慕容风打量着蓝月,她还是那个她,三年的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印记,然而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
“兰小姐,好久不见。”
三年,准确点说是三年又两个月。
“风,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蓝月眼中含泪,不顾及周围有多少人,揽住慕容风的肩,将他圈在怀里。
慕容风一颤,不,不对,不能这样!也不知为什么白亦的样子就跳进脑袋里,他是她的夫侍,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轻轻一动,慕容风不着痕迹的滑出蓝月的臂弯,站起身。
“蓝小姐,在下已是有妇之夫。”慕容风轻声道。
“风,你在怪我对吗?”蓝月的手臂还滞在刚刚的位置,“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那些,都不是我愿意的……不提了,总之,风,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丞相府勉强保住,我也恢复了自由身,我现在出现,还来得及吗?”蓝月眉头轻锁,目光哀哀的看着慕容风,好像丢失多年的珍宝一夕又回到了眼前。
慕容风全身一颤,他想说来不及了想洒脱的挥挥衣袖离开,可……脚被钉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他想知道,非常想听其实蓝月不是忘恩负义不是始乱终弃,只是有太多不得已的原因。
‘是呀是呀,我都已经对你负责了,还想怎样?我什么也没有你敲诈不到的哦。’白亦赖皮的声音又出现在慕容风脑海里,慕容风再次提醒自己他是白亦的夫。
“风,不要管那个白亦了,不过是个山野村妇,我调查过她以前有过不少男人,甚至还有几个被她害得很惨。你跟我走我娶你做侧夫,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
侧夫?慕容风终于清醒了,是啊,眼前的女人已经是有夫之妇,她只能给他侧夫的位置,那么她给过他的承诺给过他的山盟海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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