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涫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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涫青丝-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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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赫过三代?多少大富之家的后人因为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才能平庸挥霍衰败掉先人的家业?只有云家,永乐侯之位传到本侯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家业却越来越庞大昌盛,你知道是什么原因?恰恰是因为先祖这条祖训,他让云家的后人随时充满了危机意识,如果你自身能力不够强大,如果没有能力守住你所拥有的一切,随时可能被取而代之。”

我怔怔地看着老爷子,摇头道:“可是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后人,未免过于残酷了,难道能力不强的后代,就没有好好活下去的资格吗?”

老爷子冷冷一笑,淡漠地道:“那是自然。如果长房能从种种阴谋诡计中脱颖而出,自然会拥有守住家业的能力,如果长房能力不够,被二房设计,由二房继位也是理所当然。不管是谁来守这片家业,都是云家的子孙,而且是最有能力的云家子孙。”

这样冷酷的话从老爷子的嘴里理所当然地说出来,我心里一阵阵发寒,云家的先祖要的后代是一群完全没有亲情的狼崽子吗?一份家业,比得上后代的性命和幸福重要吗?我咬紧牙,一字一字地道:“爷爷的意思,是说云峥是被云家自己的人加害的吗?云峥没有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死了也是活该,对吗?”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声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如果老爷子敢这样说,我一定会抡他一巴掌。

老爷子垂下眼睑,眼角抽了抽,沉声道:“峥儿的遇害,是我无能,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我狠狠地抹去脸颊上的泪,恨声道:“到底是谁害的云峥?”我恨不得将那个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既然老爷子猜出是二房的人,当年不可能没有追查下去,那人说不定早就被老爷子五马分尸了。

老爷子沉默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天奇。”

天奇?云天奇?我怔了一下,才想起他是谁。云天奇,是堂叔公云崇岭的长子,云想容的父亲,算起来是云峥的堂叔,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云家的家谱中记载的是病逝,他死的时候,他的夫人才刚刚怀上云想容。云家的人很少提起这个堂叔,竟然是他害的云峥么?

“是他?”我恍然。怪不得上次我提到太后有意立想容为皇后,老爷子的反应这么冷淡,怪不得想容进宫之后,老爷子便不闻不问,想必老爷子是不想二房出个皇后,坐大势力,那为什么老爷子还要把云家的生意交给二房的人去打理呢?长房这些年来几乎都是一脉单传,二房却刚好相反,经过这几代,枝繁叶茂,又细分出无数旁支来。漕运执事云天海是织造执事云崇岭的次子,矿山执事云天常是云崇岭已经过世的胞兄云崇峰的儿子,算起来,云家这几位执事,都是二房的人,老爷子既然知道了二房的野心,怎么还会把这么多生意交给他们?这里面,究竟还是什么玄机?细细一想,又觉出不对,二房的几位长辈虽然都是执事,但账房都是老爷子直接委派的,而且多年来每月从各项收入里支出那么大一笔神秘的开支,几位执事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却也没见几位执事表露过什么不满,难道几位执事只是被老爷子架空了权力的空壳子,云家真正的实力根本接触不到?这是老爷子对二房的报复?还是公事公办,即使不发生云峥中降事件,也会对二房进行的打压?

“嗯……”老爷子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对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一副很累的样子。我仍待追问,老爷子摆了摆手,道:“详细的情形,我让云德告诉你。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吧。”

我见老爷子这个表情,将追问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云天奇是如何与玛哈勾结上的?又是如何让绮罗给云峥下降?当年下降案的主谋死了,绮罗也死了,我要报仇,竟只能找那个玛哈了?老爷子这么多年,竟都没有找到过那个家伙?老爷子知道我的性格,不搞清楚绝不会罢休,他既不想说,那我就问云德吧。

我站起身,看了老爷子一眼,淡淡地道:“爷爷,我的诺儿,也会和云峥同样的命运吗?”

老爷子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出一抹戾色:“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诺儿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我相信老爷子为了诺儿的安全,一定进行了很多部署,但是如果二房的人对我的诺儿动了一丝丝歪念头……我冷笑:“爷爷,害死峥的人,我一定要他偿命。如果二房的人是威胁到我诺儿性命的源头,那就把这个泉眼毁了。云家的旁支太多了,我诺儿不需要那么多亲戚,没有二房,就没有威胁了。”

“丫头……”老爷子瞪大眼看我,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似的,眼神莫测。我垂下眼睑,欠了欠身,转身走出去。

——2007、6、7

第29章断线

“德叔,爷爷既然让你来,当年的事,想必你是十分清楚了?”我看着眼前的云德,平静地道。听闻了那么多令人惊惧和作呕的秘密,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境变得有些冷漠,如果以杀止杀是最好的方式,那我将不再在乎别人的性命,只要我爱的人和我关心的人好好的,就算要对不起天下人又如何?

“云德所知,必不敢瞒少夫人半分。”云德恭敬地道。我笑了笑,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老爷子授意,就算我拿刀指着云德的脖子,他也不会跟我讲半个字。这云德一家上至祖辈就是云家的忠仆,他的祖母是老爷子的奶妈,祖父就是云家的大管家。云德的父亲云修从小就跟着老爷子,后来也承了父业作了云家的管家。云德的情况跟他父亲一样,从小跟着云峥的父亲云奕,现在也做到了管事的位置,以后大管家的位置也是跑不掉的。以云德对老爷子的忠心,我这个云家少夫人还强迫不了他。

“那么,请你告诉我,当年那件事到底是如何?”我平静地问。

云德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马上回话,大概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始条理分明地叙述:“当年峥少爷中了邪降,侯爷非常震怒下令彻查,首先便从下降的绮罗夫人查起,但绮罗夫人下降后就被夫人冲动地处死,没有当事人对证,这件事查得也不是很顺利。侯爷派了些人去南疆调查,发现绮罗夫人只是个普通的南苗女子,并不懂使用降术。侯爷怀疑这件事是二房暗中使坏。所以对二房的每个人基本都做了调查,最后查出二老爷地长子天奇少爷,在奕少爷去南疆的那段时间,去曜月国办货,本来该两个月就回来,他却用了三个月时间。侯爷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结果知道天奇少爷耽搁的那一个月时间,却是去了南疆。”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云德看我没有反应,接着道:“天奇少爷在南疆去了一趟回来,对候爷只字未提此事。峥少爷出事之后,天奇少爷去了南疆这事被侯爷查出来。他解释说是因为他在由曜月国返回沧都的途中。接到弈少爷的信,说认识了一个南苗女子,很喜欢她。想带她回侯府,又怕老爷子不答应,让天奇少爷去帮他想办法。天奇少爷说他接到信之后十分着急,才转道南疆,劝弈粤少爷打消此念,弈少爷同意了,他才放心地回了沧都,没想到弈少爷只是敷衍他,终是把那个南苗女子带了回来。”

这种一面之词,谁会相信?我在心中冷笑。老爷子必定不会相信,若是这云天奇想用这几句话便过关,简直是侮辱老爷子的智商。云德又道:“那时候弈少爷刚刚病故,峥少爷虽然解了邪降术,却受着每月一次地蛊毒之苦。侯爷伤心之余,根本不相信天奇少爷的话,怒骂天奇少爷狼子野心,为了觊觎世子之位,竟然联合妖人,找个南苗女子迷惑弈少爷,加害峥少爷。天奇少爷矢口否认,侯爷大怒,下令将天奇少爷关押起来,又再派人去南疆调查,想等拿到证据之后好好审问。这件事在云家引起了强烈的震动,族中长辈给侯爷施压,说侯爷没有证据就不能把天奇少爷关起来,而晚辈也来给天奇少爷求情,候爷就是不为所动,强硬地把所有反对之声都压了下去。大家见侯爷铁了心似的,也不敢再出声,没想到天奇少爷在这个时候,在关押他的那屋里上吊自杀了,还留下了一封遗书,说的确是他勾结了南苗妖人,利用美人计引诱弈少爷,再加害峥少爷,他自知罪恶滔天,不敢再苟活于世,愿以一命偿之。这件事终于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我抬眼看他,冷笑道:“他之前死不认罪,后来又畏罪自杀,如此反复,老爷子不觉得蹊跷吗?这件事就如此简单?他就没有同谋,他是怎么认识南疆那个妖人的?不会是走路撞上的吧?谁给他们搭的桥?那玛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他隐匿到了何处,连云家都找不到他?是谁在帮他?这么多疑点,竟然说水落石出?”

云德平静地看着我,垂睫道:“天奇少爷一死,族人对侯爷都颇有微辞,说是侯爷硬生生逼死了天奇少爷,加上侯爷派去南疆的人也没有查到什么实质的证据,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既然天奇少爷也已经留书认罪,侯爷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我平静地道。

“是。”云德点了点头,“侯爷对外只说天奇少爷是病故的,并严令不准云家的人再提这件事,所以连想容小姐也不知道天奇少爷是自缢的。”

“这么说,要想弄清楚这件事,还非得找到那个玛哈不可了?”我冷笑着问他,云德知道我并不是想要他回答,只是发泄心中的怒气,不敢作答。

“行了,你出去吧。”我知道他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云德给我讲的这些还是让我了解了很多信息,首先,云家长房和二房之间一团和气不过是一种表象,老爷子被二房害死了儿孙,只怕恨死二房了,而云崇岭被老爷子“逼”死了儿子,不管是真的逼死,还是二房为了脱身交出个人来顶罪。

儿子死了这是事实,可两个人每次见了却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原来都是惺惺作态,我嫁入云家这么久,都不曾发现。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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