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摇了摇头,“她这到没说过。”
“那你们怎么会选那间屋子住?”这空着这么多好屋不住,偏去住那间又黑又潮的矮房,不是找罪受吗?
孟氏看了看辛雨泽,“我们是怕万一这屋子的主人或者什么人要来小住,我们住着那角落里不会显眼,招人烦。”
雪晴禁不住又对这对母女又多了几分好感,指了指西边向阳的偏房,“正屋,得空出来给我辛二哥,侧屋得留给我大哥到京里时有得住,我住这下手西屋,你们就往我下手方寻间住吧,那角屋太潮了,住不得,空着吧。”
虽然辛雨泽平时在郑大人家,不会来这儿,但他终究是这儿的主人,她没理由占了人家主屋。
再说周成贵来京里时,万一二人都在京里,免不了要聚聚,这屋子空出来,总是对的。
孟氏望了望那边明亮干爽的屋子,知道真是遇上贵人了,忙拉了女儿又是要谢,孟素心见雪晴跟自己也差不多大,却有这般的气势,羡慕得紧,不住的拿眼偷偷打量她。
雪晴不愿再和她们纠缠下去,再谢来谢去的,不知要拖到什么时辰,自己到没什么,辛雨泽还等着,打发了孟氏母女,将自己的包裹送进西屋厢房
屋里家具什么的都是齐全的,也已经擦抹得干干净净,无需添加什么。
要买的也不过是些日常的用品以及自己用的洗漱瓢盆什么的。
辛雨泽虽然近年来不在京里,但在京里长大,地方熟,有他带着,也不用走冤枉路。
雪晴由辛雨泽陪着,添置了些简单的东西,安安心心在这院子里住了下来。
虽然盘数着做生意,不过初来京里,地皮没踩熟,也不敢妄动,只能先呆上些日子,摸摸行情。孟氏母女有了安身之处不说,还有月钱,自是贴了心的卖命干活,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杂七杂八的活并不少。
雪晴又没什么架子,去集市时不忘给她们母女二人一人置办了两套新衣裳,孟氏母女含了泪接了,往后干活越加的用心。
孟氏是过来人,没几日便看出雪晴怀有身孕,每日候在她屋外,端水,提桶的活不等雪晴使唤,抢着包揽下来,每日的饭菜翻着花样往雪晴房里送,她自己和女儿躲在房里吃黑面疙瘩。
雪晴撞上两次,等孟氏再送饭来时,推说一个人吃饭不香,要人陪着才有味口,孟氏母女才勉为其难的进了雪晴的屋。
到了桌边也不敢坐,雪晴唤了半天,最后拉下了脸,二人才敢和她同桌坐了。起先拿了筷子也不敢挟菜,只是扒着白饭,不过光那白饭,也是她们平时吃不上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嚼,不舍得三两口的吃没了。
雪晴看着,想起子容没来家里之前,也是这么穷过来的,给她们挟了菜,“这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剩着你们到下面也是吃,还不如现在乘着热吃,我看着高兴,也能多吃些。”
二人应是应了,筷子硬是没敢往菜碟里挟,几日下来,雪晴日日磨尽了嘴皮,二人才慢慢放开了,饭后还会陪着雪晴说说话。
虽然子容的事沉甸甸的压在雪晴心上,但有人说说闲话,心情多少还是舒畅些。
第二天,辛雨泽来了,还带了封周成贵捎来的信。
原来程根办好了染坊的事,就急着往京里赶,在路上被周成贵截下来了,说雪晴他们两口子在京里好好,让他别掺和了,赶紧回去把染坊管着。
程根老实,信了周成贵的话,让周成贵给雪晴和子容写了信,就随周成贵一起回太和镇了。
雪晴悬着的心放落了下来,程根来了,子容的事肯定得知道。
而程根又是个不会演戏的人,回去被爹娘问两问,绝对全供出来。
幸好大哥想的周到,把他给截了回去,这事才算可以暂时瞒下来。
收了信问辛雨泽什么时候回太和镇。
辛雨泽只说这京里尚有事要办,不急着回太和镇。
雪晴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家就在京里,不回太和镇也在情在理。
但想老这么麻烦人家,实在过意不去。
辛雨泽却不以为然,每日总会来陪着雪晴四处逛逛,有他引着,雪晴少跑了许多冤枉路,摸起市里的行情,自是顺风顺水,不消一个月,雪晴对衣坊,布行,绣坊等算是了解得七七八八。
只是子容,仍然没有消息。
她白天装着跟没事一样,到了夜里没人的时候,就止不住地心酸流泪。
辛雨泽虽然没看见过她哭,但好几次撞上她肿着眼,表面上不露声色,当没看见,心里却明明白白。
更不忍心离开京城,丢她一个人在这里,把帮里的事,暂时交给手下人品好,办事又妥当的兄弟打点,也在京里呆了下来。
同时暗中设法打探子容的消息。
然任他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除了金府对金家小姐与子容的婚事不加否认外,再没别的半点消息,子容这个人也如同人间蒸发。
辛雨泽派人在金府外盯了这么久,从来不见他出入,最终认定,他还关在皇家大牢。
无奈之下,只得又去寻舅舅打听。
但自从上回舅舅跟他说了子容的身份以后,对子容的事就再不提半字,被他问得急了,就垮下脸,“皇家的事,你少参与。”
但念在他与子容是结拜的份上,又怕他自己去瞎寻闯出祸事,拉了他道:“你那兄弟也是个牛性子,其实有些事只要他点个头,就能风风光光地出来。但你也不用为他担心,就算他死不肯点头,公主和皇上也不能为了个金家把他灭了。你有这闲心操这份心,不如想想你的婚事,老大不小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你真想把你娘跟你舅急死不成?”
辛雨泽虽然不肯做官,但对朝里的事,不是一无所知。
慕容当年带兵,与一干军士出生入死,打遍南北,他在军中的威信无人能敌,前些年出了那事,慕容的威信不再没灭,反而更牢扎进了心里,被他救出来的那些军士更是敢怒不敢言,但如果知道他活着,只要他招呼一声,必毫不犹豫地响应他。
义宁公主和皇上想要的就是这个。
至于金家,看上的是金家的钱,但金家再有钱,也抵不过千军人马。
他身为局外人能看明白这点,身为当事人的子容如何能不明白,所以他才敢这样跟义宁公主僵着,谁僵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有了这话,辛雨泽算略为放心。
至于子容休妻,他也能理解,子容是为了保陆家,毕竟他在牢里,看不见外面,有人对陆家下手,他无法知情,所以只能让陆家跳出这个坑。
辛雨泽叹了口气,这件事实在无奈。
这日,雪晴描了半天的图,正有些乏累,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寻思着出屋活动活动,听孟氏在院子里道了声,“二爷来了。”
雪晴忙站了起来,挑了门帘出去,见同来的还有周成贵,辛雨泽正招呼着几个家丁从周成贵的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忙走了过去,喜道:“大哥什么时候到的?”
周成贵喜滋滋的打量了下她,见她气色比他离开京城时好了不少,“刚到,进了京,便直奔着你这儿来了,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雪晴愣了愣,往门口望了过去。
从门后转了个人出来,相貌绢美,体态苗条的女子,看着她一脸的笑,却是婉幺娘。
雪晴一喜又是一忧,她来了,自己可是得了好帮手,可是子容的事只怕就瞒不下去了,迎上去,握了她的手,“姐姐怎么来了?洪子呢?”一边问,一边又往门外望。
婉幺娘笑着道:“别望了,他没来。”
雪晴又是一愣,“就你一人?”
婉幺娘把她从上看到下,笑道:“就我一人,怎么,不欢迎?”
雪晴笑打了她一下,“怎么能不欢迎,求之不得,可是 … …他准你来?”她睨了周成贵一眼,心存迷惑。
“他让我来的,说你衣坊刚起步,虽然有莫掌柜帮着,但你那一堆的线,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人来织,也是个麻烦。等你生意上了路,或者有人了,我再回去。”婉娘也不客气,打量着院子,“我住哪儿?”
雪晴顺手指了自己隔壁房间,“住我隔壁间。”
婉幺娘吃吃的笑了,“那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说了口,才意识到她指的是自己和子容住一屋,她在隔壁,有什么声响,免不得难为情,脸色暗沉了下来,反正她来了,这事也瞒不住,也不必要强装什么笑脸。
婉幺贞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雪晴,你这是怎么了?”
雪晴勉强笑了笑,“他不住这儿,那屋就我一个人住。”
婉娘心里惊了一下,收了笑,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雪晴看了看,正忙着招呼人下货搬东西进院子的辛雨泽和周成贵,“这事,一会儿空了,再慢慢跟你说。”
婉娘满腹疑问,没再问,跟了孟氏去收拾自己的房间。
雪晴去帮着整理周成贵帮她带来的那一大堆的东西。
晚饭后,又忙了好一阵子才把那些东西收拾妥当。
婉娘的屋子虽然收拾出来了,但夜里却睡在了雪晴屋里。
雪晴将子容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婉幺娘。
婉娘听得一阵难过,一阵气愤,眼圈都气红了,“那姓金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当初我看她也就觉得不象好人。怪我没多嘴给你提个醒。”
雪晴拉着她的手,“这种事,谁算得到呢?”
婉娘反抓住她的手,“莫掌柜当真要与她成亲不成?这事说什么也得当着面问个清楚,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雪晴叹了口气,“那也得寻到人啊,我背着辛二哥,雇了四个叫化,一天十二个时辰分班在金家门外守着,这一个月了,从来就不见他在金家出入过。金小姐出门,他们也远远跟着,也不见金小姐见过他。”
“还有这怪事?会不会是叫化不认得莫掌柜?”婉娘也觉得蹊跷。
雪晴摇了摇头,“我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