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殇经过一番思虑。硬撑着从牙缝中挤出这八个字。
这会儿,秦殇的身体已恢复了大半,楚潇然有玄冥血玉护体,更是以神速复原。屋里商议地五人,除却他们二人,正是秦仁、易邪,还有江策。
“皇上……”江策欲言又止,实在不忍说出口。与敌人深入交手的他,再明白不过,他能活到此刻,只是因为对方不屑取他性命罢了!己方的实力,比起那躲在暗处的敌人,又岂止悬殊,贸然交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皇上,您于军营之中,定可暂保安全,我……我去京都搬救兵!”易邪有些焦急道,平素一向镇定地他,竟如此慌乱,着实令众人不解。
“敌暗我明,你如何送得出信,如何出得了这军营?”秦殇脸色一沉,一句话便驳得易邪无以反抗。
“皇上,臣……”秦仁一拱手,打破了一时众人无语,空气中静谧压抑的气氛。
秦殇一伸手,制止了秦仁继续说下去,沉吟良久才开口道:“二哥!”
这幅景象在楚潇然等人看来无意,于秦仁和秦殇却是意义非常,整整十八载,自秦殇呱呱坠地以来,他第一次开口叫出这声“二哥”,秦仁也是第一次受。
“二哥,朕叫你一声二哥,便不会叫你去替朕死!”秦殇坚定道,他如何看不出秦仁、易邪等人想要舍命护他的心思,
接着将目光转向楚潇然,秦殇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柔情,缓缓道:“朕不会再让谁去替朕死,再也不会!”
楚潇然微微一笑,坚定的向着他点点头,大方回应他地眼神,经历了这一切,二人此刻可算是生死与共,尽管心内还有些别扭着、羞怯着,可她却不打算再做个感情的逃兵。
“臣,护驾回宫。”秦殇一席话后,秦仁只是思索片刻,便单膝跪地,字正腔圆道。
“二哥……”秦殇见状,心内也是一暖,赶紧起身去扶,两兄弟相视而笑,就这样第一次拥抱在一起。
楚潇然也不明其间前因后果,然而单看着这一瞬的温情画面,心也仿佛融化了一半,秦殇,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哪怕一丝一毫的亲情。
易邪、江策二人,也是满心诧异,自秦仁镇守边关,朝廷无数次派人接他回朝,皆是吃定闭门羹,宰相南宫傲也曾亲自来请,秦仁也没有买账。传说中,先帝御驾亲征之时,也绕道来过,只是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
对于秦殇,秦仁,对于皇家……随着先帝的崩逝,已有太多太多的扑朔迷离,随之掩埋于黄土之中,能有如今这一刻,无论是谁,看到都是深感欣慰!
而后,又是一番商议布置,便已初步拟定了行程计划,秦仁也是加紧调派人手,侍卫既不能过多,导致拖沓,又不能太少,连肉盾的作用都起不到……桩桩件件琐事,却也忙得秦仁焦头烂额!
楚潇然虽于行兵布阵完全不在行,可是尔虞我诈还是见得不少,跟着议论时只是跟着胡诌了一句:“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引得众人一阵诧异不说,却也令秦殇等人有了主意,旧瓶装旧酒,秦殇决定将故技重施,学楚潇然当初“偷龙转凤”一般,克隆个替身出来。
更绝的,这克隆却不是单一复制,一克隆竟是直接弄出整整十组,相似的身形,同样地衣衫,乍一看去,哪一个才是真的秦殇、真的易邪,当真分不出来!
再望向楚潇然那一组,更是叫人有种喷饭的感觉,一个个略显清瘦弱小的男子,身着女装,叫楚潇然直看得脸色发青,顿时有种身处泰国的感觉……
而且,最叫她难以忍受地是,这一着女装,似乎唤醒了某些士兵地“小受”情节,竟有一个眉眼中透着妩媚,径直搔首弄姿起来……
楚潇然浑身一寒,打了个冷战,赶紧转过身去,神情仍是有些古怪,对秦殇道:“我们,和他们一起,混淆其中,向着不同方向出发吗?”
秦殇眸光一闪,略一思忖道:“不,我们着便装,混淆于侍卫之中。”
楚潇然点点头,也没多想,这算不算是上了双保险,如此一来,再加上秦仁的保护,几人安全返朝,倒也看得到一丝希望之光。
“你们下去吧!”一切准备妥当,秦殇一挥衣袖道,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地笑意,万事具备,只待凌晨时分,便拉弓放箭………大伙儿一齐出发。
夜色之下,秦仁的军营之中,正紧锣密鼓的调动着,进进出出的士兵不可胜数,只出不进的,却也没人注意得到……
仅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儿,一只信鸽便飞到了另一个为黑暗所笼罩的地方,落于一个女子掌心之上,曼陀罗弥漫的花香;及腰的飘逸长发,女刺客,上官清儿,所有的身份重叠于这个女子身上,不是她又能是谁“咯咯,好聪明的狗皇帝!”轻轻解下信鸽脚上的铜环,展开其中的布条,上官清儿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轻笑道。
抚了抚信鸽光洁的羽毛,上官清儿手一抬,鸽儿便张开翅膀“扑啦扑啦”的飞了出去……
“来人,把未央请来!”紧接着,上官清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吩咐道。
“是,小姐!”一位中年男子应道,左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颇为狰狞。他便是“血刃”左护法…………凌天正,普天之下,能吩咐他的人并不多。
“血刃”教主的女儿…………上官清儿,算一个……
第二卷 舟行窈窕绿湾中 第七十四章 虚则实之
月黑风高杀人夜,夜凉如水,习习晚风中携着彻骨的寒意,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今夜,注定了杀戮……
子夜时分,辘辘车轮滚动声中,秦殇等人皆是面色有些凝重,趁夜启程?!不,说得直接一点,这是逃亡,一场狼狈的生死逃亡。
秦殇,他的城府,究竟有多深,想到这儿,楚潇然不禁打了个寒噤。
临危而不乱,处变而不惊,短短时日之内,便能以一“亲情”动容融化秦仁,这一切的一切,都隐匿于他所编织的外衣之下,手段是何等的犀利。
时至今日,楚潇然仍是是愈加看不懂他,看不透他,这与情无干,楚潇然心中只是有些莫名的失落,幸好,她不是他的敌人。
当众人皆以换成侍卫服,准备出发的前一刻时,秦殇却是锦衣华服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提着一包衣服,只有一个字:“换!”
一瞬间的呆滞后,楚潇然陡然清醒过来,秦殇这计中之计,为什么他当时会有那么玩味的眼神,为什么那他彼刻会有那样迷离的笑容!此刻,她心中方才了然,他的计,本就是说给那些侍卫所听,连同他们也一并也蒙在鼓里。
楚潇然忽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帝王心中一局棋,秦殇执子生杀处,可曾有真正所信、所托之人?!又或者,身于上位,就注定了他要时时计算,也注定了他无可泯灭的孤独……
而后,便是现在的场景,秦殇等一行五人,此时正于极速奔驰的马车中颠簸,连同他们的替身。一共十组,出发时间相差无几,走的路线也不尽相同,却又极其相似。
这便是秦殇的高明之处,他们所乘马车乃是最先驰出军营。而后片刻,又有几辆马车交错着时间相继出发。路线中也是互有交叠,却又在这交叠中,又生出许多中可能。
这不禁让她想起“道德经”所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此一来,这十组替身的作用,又比用作掩人耳目之用,单纯地奔向不同方向。高了不只几倍。
想到这里。楚潇然不禁一转头,眼神有些怅然的望向身旁的秦殇,不料却正对上他微翘的嘴角,秦殇也转过头来,黑眸中只是闪动着澄澈的光芒,痴痴地看着她。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楚潇然读得懂他的笑意。那仿佛就像是在说:楚潇然。朕所做地一切也是情非得已,希望你明白!
秦殇笑的灿然。丝毫没有半点无奈的意味,可楚潇然却看得真切、听得明白,或许,这便是血脉相连吧!
骏马依旧狂奔着,而于他们身后,却是杀机四伏,他们才经过的谷口,只是霎时间便窜出无数身影,于暗夜之中,几乎完全无以辨别,片刻功夫儿,已是四下乱箭齐飞,满天翎羽,如流星一般迅驰而下。
“在担心?怕伤了你的心上人?!”上官清儿此时居高临下,一袭紫衣,两柄短剑,确是英姿飒爽。
“小姐……”未央眉头轻皱,一时无以回答道,观着下面地战局,杀手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偏差。
“我说过,唯独你,可以不叫我小姐的!”上官清儿轻笑一声,淡然道,笑意中有着些许自嘲,情到多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对于未央,她的爱如飞蛾扑火一般!
未央不自主地眼神一颤,却终是无话可说。
“未央,你真地不担心她吗?”又过了半晌,上官清儿再次开口问道,语意中丝毫没有亵渎的意味,任谷下死伤惨烈,厮杀一片,如遗世而独立。
“不担心,”未央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也是未央第一次直面上官清儿关于“她”的问题,他摇摇头坚定道,“她不会有事的。”
“你不介意?不介意那个保护她的人,或许,那便是皇帝?”想不到这一刻,上官清儿却也好似松了一口气,又试探着问道。
“介意又如何,”未央一紧手中的剑,原本锐利的眸光如笼上一层雾气,黯然道,“她,已不是从前地她,无路可退,我便只剩下杀!”
“未央,你知道吗?我与你是不同地,我若是你,定不会这么执着于杀皇帝,要了他的命,湘宁公主便能回得来吗?!”说到这儿,上官清儿顿了一顿,才继续道,“而这也是我最喜欢你地地方,爱的简单,恨的也简单,挡于前路的,再杀便是!”
“清儿,你……”未央的心蓦地抽紧,对于上官清儿的感情,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上官清儿轻轻抬手覆在他冰冷的薄唇之上,轻轻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未央,死伤的人纵是再多,只要我上官清儿今天还在,就不会让湘宁公主死。”
未央明白,此时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显得过于矫情,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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