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眉眼,甚至连同身上所着衣衫,也是与前次相见之时一模一样,只是,从这眼神中,楚潇然能清楚的分辨出,眼前的赫连楚,只是一个简单的陌生人,而不是未央。
所以,现在像咽下臭豆腐一样的人,是她,而不是赫连楚……
“这位是……”南宫北这会儿也正走进屋中,一进屋瞧着二人的面色,均有些异样,尤其是楚潇然,简直有些呆呆愣愣的感觉,他也只得打圆场道。
闻言,楚潇然这才有些缓过神儿,一时间觉得,方才自己是有些失态,好在亡羊补牢,却是为未时晚,于是赶紧换上一副笑脸道:“你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为二位引见。”
说话间,楚潇然朝南宫北掌尖一点,微笑道:“这位是南宫北。”只是单纯的介绍,丝毫不提他的背景,也不提他的宰相老爹,这是楚潇然的方式。一个人,她所认识的人,兴许是和许多因素有关,而朋友便是朋友,某些不相干的东西。不在她地考虑范围之内。
“这位是赫连公子…………赫连楚。”很明显的,楚潇然几乎是下意识的,换了一种微妙地介绍方式。潜意识中,他还不是她的朋友,而事实中,也确实是这样。
南宫,赫连……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即使楚潇然不说,一些极少的信息,也能使见面的二人当下了然。比如他们身后显赫的家世,比如这样猖狂的姓氏。
“哦瞧着赫连楚与南宫北当即“相见恨晚”的情形,楚潇然不禁感慨二人的虚伪,方才怎么没有这份兴致,不过,她倒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种虚伪地事儿,楚潇然也没少做,却也理解这其中的种种。
在这之后。当然照例是小二走菜,而对于雅间“服务员”的“业务”,楚潇然从来是敬谢不敏的,三言两语打发下去之后,屋内便只剩下三人,外加桌上上好的女儿红。
完成了引见任务,楚潇然也顺便婉转的自报了一下家门,不过用的还是她的假名字…………冉逍,虽然,她今日充当的是有些类似中介的身份。但楚潇然可不觉得,到时叫赫连楚无辜地问起她的名字是什么好事情。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便叫做传说中的“穿帮”…好在在她的精心搅局下。赫连楚在明白她身份的同时,仍将重点放在了南宫北的身上,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而南宫北,此时也正与他狼狈为奸……呃不,是言谈甚欢。
不对,南宫北表面上虽也做的面面俱到,与赫连楚言谈间滴水不露。但心中却始终起着一丝疑惑。赫连家是响当当的世家不错,但依着楚潇然的性子。断不会大费周折地为他引见,退一万步,在“特助”这个和谐的工作岗位上,便是叶枫叶大尚书,也没少吃瘪。
毕竟比起叶家,赫连家却是太不成气候……
只是,瞧楚潇然的现在的神情,似乎中间出了些什么岔子,但既然她没有率先点破,南宫北也不好开口,只能将这太极神功继续练下去。
不对!
楚潇然此时心中也是一般,甚至比南宫北还要疑惑、纷乱上许多倍,大变活人,未央便成赫连楚,还是赫连楚变成未央?!
此时此刻,楚潇然心中如一团乱麻,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地眼力,在草原上,他曾蒙面刺杀皇上,即使在那种状况之下,楚潇然仍能凭借“直觉”……当然,是前任湘宁公主为她遗留的直觉而已,清楚的辨认出未央的身份。
更何况易容成另外一副模样,便是乍看上去没有发觉,到后来的时候,楚潇然也是万分笃定他的身份,他便是未央。
可当楚潇然想从这中间理出些什么头绪时,却发现几乎无迹可寻,未央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个,她根本一无所知,是杀手,是刺客,是潜伏的卧底,还是仅仅为南宫北地小伴读,或者,他根本地身份就是赫连世家的赫连楚?!
未央所施展地,就好像那种能制造出许多幻象替身的绝世武功一般,本来便极难破解,而眼前楚潇然所面对的,却是比那更糟糕的状况,因为对于真身,她也几乎是分毫无知,这……这要她怎么挑的出来?
而眼前的这个货色,竟然能有另一个“赫连楚”和谐共存,而楚潇然话语中几次暗示,他却也滴水不漏,仿佛他根本不知道未央的存在,惹得楚潇然也疑惑,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无耻的相互勾结,还是,根本是另一个极端…………完全没关系?!
何况,更加巧合、戏剧化的是,这个身份可疑、真真假假的双面人,却是楚潇然最为信任的秦歌所举荐,这又是怎样的图谋,甚至蓄意。
楚潇然越想越头痛,只觉得自己好似被置于黑白交错的网格之中,棋盘之上,生杀掠夺,她此刻的命运也如同一枚棋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是有着说不清的,仿佛被人操控着的感觉。
而当这个赫连楚与她们“开怀畅饮”的同时,未央却出现在京都的另一处府邸之处,“如公子所料不错,楚潇然正是邀了南宫北、赫连楚于望月楼中……”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白交错(中)
“咣当”
伴着很清脆的响声,楚潇然的走神终于换来卓越的成果,手中的酒杯一个没拿稳,便滚落在地上。
楚潇然一抬头,正瞧见赫连楚有些不解的眼神,以及南宫北微皱的眉头,不禁尴尬的笑笑,朝外面喊道:“小二,再添一个酒杯进来。”
“好嘞”远远地,楚潇然便能听见店里的伙计在门外应道。
只是一个不小心而已,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不一会儿的功夫,伙计便又送上一个酒杯,然后恭敬的退了下去,虽在门外,屋内的谈话他也能听个只言片语,凭几个人的来头,他谁也惹不起。
敛眸,提壶,斟酒,举杯,方才便一直重复的一连串的动作,楚潇然做的一气呵成。
咦?竟然不是酒,是……手?!酒杯快到嘴边时,楚潇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瞬间出了什么幻觉,这酸酸甜甜,果汁一样的东西,该不会喝醉了吧?
楚潇然摇摇脑袋,再看,还是手,再眨眼,嗯……不错,没醉,还是手没错,而且是南宫北的手。
“冉兄若是有什么事,去办便好,我与赫连公子单独在此,不碍事,但你如此饮酒,要伤身的。”南宫北恳切道,这些年来,他与未央情同手足,早已将楚潇然看做弟媳妇儿,她如今地状态。真不是他所乐见的。
见南宫北的表情,确是发自内心地关心,楚潇然点点头。也不打算再硬撑下去,有很多事情,她此刻便想弄清楚,比如一直忍着没去找的秦歌,如此拖拖拉拉,楚潇然实在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气,还不如索性就当面去问个清楚。
正径自想着,楚潇然手中的酒杯竟第二次不听话。微微一斜,溢出来的酒便正好洒在南宫北的衣衫上。
“唉,你看我……南宫兄,这,实在是抱歉……”楚潇然顿时手忙脚乱的道歉,只是随着南宫北的动作,她的后半截儿话,却生硬地卡在嗓子眼儿里。
大约是酒浸了南宫北的下摆,所以他才忙着打理,紧着一低头。脖子上的玉佩竟露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是从小便贴身而戴。
这不稀奇,大户人家,别说贴身玉佩,便是自一出生便给打了金锁、银锁的,也自来有之,就是现代人,这么做的也不在少数。
然而,叫楚潇然所说不出话的。却是这玉佩上的图案,她不知道这乱七八糟的勾勾画画,到底描绘的是什么,但是楚潇然却清楚的记得。她曾经见过这样地笔划,不过,那却是在一个女人的背上,以刺青的形式。
有些,呼吸困难……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楚潇然忽然间明白,那夜。秦殇为什么会那样落寞、无助。从未央的刺杀,当绮儿背上的刺青。南宫……这两个字,甚至于南宫北,却是叫他如何是好?
是敌是友?秦殇于这世上,能相信的是什么,本来便一无所有,如今却还要众叛亲离吗?楚潇然越往下想,越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痛的尖锐,她想,现在的她,也许是真地很喜欢秦殇吧。
“冉兄,冉兄……”待南宫北整理好之后,一抬头,瞧见楚潇然的脸色差的很,忍不住唤了两声,但她却没什么反应。
“潇然”楚潇然听见自己的名字,猛地一回神儿,这才发现,南宫北地两只手正扶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摇晃着,一脸焦急的样子,而脖颈之上玉佩,不知何时,已经被南宫北收入衣衫之中……
“呵……”楚潇然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嘴角一斜,逸出一声冷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南宫北是这样,秦歌呢?也是这样吧。
楚潇然无法理解,江山就这么重吗?重的没有骨肉亲情,重的没有朋友之义,经历了两生两世,楚潇然也自然有着不太一样的感触,无论是帝王也好,出将入相也罢,终究不过是史册之上地一笔勾画,至于好坏,还要任后人去评说。
若是奔波劳碌,机关算尽了一辈子,终日毫无快乐而言,生前身后名,人死都死了,这一切,真地值得吗?
“冉逍”南宫北又唤了一声,这才叫楚潇然听得真切,原来方才也是,只不过是冉逍、冉逍,一声声连在一起,也让她分不清,到底是潇然,还是冉逍。
就好像她分不清赫连楚、未央,看不透秦歌、南宫北一般,扑朔迷离,楚潇然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弄不明白,像是很有爱的动物…………麋鹿,看不清前路,找不到方向。
“我没事儿,”过了半晌,楚潇然勉强扯起一个微笑道,“大概是酒喝地有点急,头有点晕。”楚潇然算不得说谎,她是有点晕,而且不只一点,但却不是因为那酸酸甜甜的饮料,而是因为人。
“用不用……”虽然此刻楚潇然脸上的微笑,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但聊胜于无,南宫北将手放了下来,她总算是能开口说话,但再想说些什么之时,却被楚潇然打断。
“不用劳烦南宫兄,一会儿我会吩咐伙计,为我找辆马车,送我回去。”说话间,楚潇然便已站起身来,朝南宫北了赫连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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