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当张起灵为这些话而感到黯然神伤时,吴邪恰巧从正殿走了出来,并打算去侍弄一下对面的花圃。
张起灵见到他后,就再也控制不住此时此刻的心绪,冲到他面前用双手抓住他的双肩,委曲求全地呜咽道:“邪!我承认是我做错了,好吗?求你不要再这样子对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见不到你时候心里有多难过啊?”张起灵一边说着,一边就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听到张起灵声泪俱下的倾诉后,吴邪一语未发,只是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将眼睛睁开,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张起灵的双手拨掉,并绕过他继续往花圃走去。
张起灵并未放弃,转身又追向吴邪道:“邪!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么无论我们怎么去做,也都无法再去改变什么啊!”
吴邪仍旧没去理会张起灵,只是自顾自的侍弄着手中的花草,似乎根本就无意与他再继续纠缠下去。
等待了片刻后也没等到任何回应的张起灵,突然就声嘶力竭地问道:“邪!请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样去做,才能让你不要这样子记恨我啊?”
“你走吧!如果不想让我难过的话,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吴邪语气冷淡的对张起灵道了一句。
“吴邪……”听到这个回答后,张起灵感到了噬心虐肺般的疼痛,无力地哽咽道。只是如此悲戚的一声呼唤,却再也换不来任何一丝丝的回应。
这时,元咺派来的一个侍卫急匆匆闯了进来对张起灵道:“少辅将军,国卿大人让我转告您,朝拜仪式即将开始,还请少辅将军快些出席!”
张起灵并未回应那个侍卫,只是将目光再多停留在那花丛中的白色身影上一瞬后,便怅然若失地走出了公子殿。
作者有话要说:
☆、此去经年
在那之后,每当张起灵来侯府时,依旧还是会带着一食盒可口的包子。不管吴邪想不想吃,愿不愿吃,这也都算是自己所能为他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所以就一定要尽力将它做好。
而在其余等待着的日子里,除了要去军营外,张起灵便开始利用西厢院中的墨竹做起了根雕,他准备送吴邪一组时下里最为流行的十二生肖像。
初夏伴随着绵密的雨线降临到了人间,这是刚刚步入夏季以来的第一场雨,一下便是四五日。而就在这样的一个雨天,张起灵已是将十二生肖像全部雕好。这些可全都是他倾尽心力才做成的,看着眼前这一尊尊足有拳头大小且极为精致生动的竹雕,他便开始幻想着吴邪在收到它们时,会是怎样一副惊喜的样子。
明日又是该去侯府朝拜的日子。晚膳时,元咺特意嘱咐了张起灵,让他第二天将那盒玉石棋子一并带上,等朝拜结束后就去找吴邪陪他下上几盘。但他并没有告诉张起灵,这其实也是卫成公的意思。
先前吴天私下里找过元喧,跟他大致说了吴邪在侯府里的情况,并且表示自己很希望张起灵能够多来陪陪他这个总是郁郁寡欢的王弟。而作为师父更是半个父亲的元喧,在听闻吴邪竟一直是处于这样的状态后,自然是不用吴天开口,也同样会要求张起灵这么去做的。但他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的矛盾与误会,已然就快要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了。
入夜前,持续了几日的风雨声已经不再,清新凉爽的空气中充斥着泥土的芬芳气息,屋外的虫鸣蛙叫之声陪伴着张起灵熬过了大半个晚上。迷迷糊糊间,他似乎见到了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正站在床外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待他坐起身看清老者脸上戴着的那半张面具时,便已知道来者究竟是谁了。
无须多问,这人定是他的草仙师父无疑。
“怎么样啊乖徒儿,你可有想好了?”草仙笑眯眯地道。
“……”张起灵沉默着。
“桃花生劫已至,且来势凶猛,若你还要执意与他纠缠下去,那迟早会害死他的!”草仙似是对张起灵的沉默感到不满,言语间已明显带有几分警告的味道。
“这一世,无论你如何努力的去争取,到最后,终究还是得不到你想要的那种结果!”草仙明确地告诉张起灵,复又强调道:“你二人此生的缘分将尽,若你还要执着,那便随我到鬼谷去,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
草仙特意顿了一下去看张起灵的反应,见他还是仍旧保持着沉默后,就又道:“不过,你此世万中无一的命盘实在太过特殊,若是上天注定你二人日后再无缘分,那你这一世的命数便已是成了定局,任谁都无法再去更改!”
“但我可以保证,若你肯与我做了那个交易,我就一定会让你在花神树前许下的那个愿望得以实现!”草仙随即又转口道。
“唉……”张起灵万分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但却还是没敢去接草仙的话。
“好好考虑一下吧!若想让他得以早日解脱,你就快些下了这个决定吧!你们已离缘尽之期不远,就快要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草仙的声音不断地在张起灵的耳际回荡着,而他的身形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直至完全消失在虚无的空气之中。
“不……”张起灵悲泣着从梦中惊醒。这时,屋外的风雨声又开始大作起来!
之后,他就因为梦中草仙的这一席话而彻底失眠,经过一番漫长而又痛苦的挣扎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于是,他就起身将蜡烛点燃,就着烛光打开了先前收拾好的那个布囊,并把里面的十二生肖像全部取了出来。原本是打算明天去侯府时,将它们一并送给吴邪的,可是刚才那个真实无比的梦,却让他改变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对着随风摇曳的烛光思索了片刻后,张起灵就在每个竹雕身上最隐秘之处各刻下了一个字。
第二天,张起灵在去侯府的时候,只带了那盒玉石棋子和一食盒包子。
远远的看到书房里的那个白色身影正专注地在画布上描摹着,张起灵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盒玉石棋子,踌躇了一阵,在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后,他就顺手将它们放到了一旁的窗台上。
此刻,张起灵是多么的希望,能近在咫尺的,将那个白色身影的面容再好好地看上一遍。可惜,屋里的人似乎是不愿给他这样的机会。甚至就连抬起头,远远地给他露出一张正脸都不肯,只一直半低着头专心的作着自己的画,看样子已是全然不顾周围的情况了。
而当张起灵满怀着眷恋与不舍的心情走出侯府时,初夏时节那难以预料的风雨又适时地开始叫嚣起来。身处雨中的他,心也似这万千乱飞的雨点般,在天地间漫无目的地倾泻着自己的情感。也许此生,他对吴邪的这份真挚而又纯洁的感情,就只有自己的心和天地神明共知了。
看着那个冒雨离去的落寞背影,王盟的心里也开始泛酸,不禁就埋怨起自家公子来:“为何现在,要对这个昔日里最最亲密无间的人如此冷漠无情?”
待到王盟将吴邪的午膳准备好后,便去书房叫他。而当看到那盒被人留放在窗台上的玉石棋子后,王盟不免又无奈的摇头哀叹了一番,不过心下却已是决定了,要去帮那个棋子的主人一把。
吴邪每日的午膳都很清淡,仅一碗清粥,两个绿菜而已,这都是他以胃口不佳为由自己要求的。只是,每次那个人来过侯府后,吴邪的膳桌上便会多出一道主食。稀饭就包子,多么完美的配搭,只可惜,自始至终那道多出来的主食,也仅是膳桌上的一道摆设罢了。
“公子,你好歹也吃一个吧!”王盟指着那盘又热过一回的包子对吴邪道。其实,他是真的早就有些看不下去,那灵公子的一片心意就被这么的被自家公子给糟蹋着。想着方才,自己已是下定了决心要帮灵公子一把的,遂就鼓足了勇气劝了他家公子这么一句。
然而,吴邪却并未理睬他,只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勺粥后,起身便往灵台那边走去。
“人家能那么早,就把包子送来侯府。想必,也定是天还不亮,就到城东去等头一笼出锅儿的吧?这侯府离国卿府可有二十多里地呢,再加上去城东一个来回,至少也得要一炷香时间。公子,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人家灵公子的一番心意吗?”
听着王盟越来越小声的抱怨,吴邪突然停下脚步,随即就转身直直的向他走来。王盟以为他家公子就要发难,吓得赶忙连声求饶道:“公子我错了,公子我错了,我不该多嘴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王盟本以为,他家公子是要过来赏自己一记栗子吃的,但却没想到,他竟是绕过了自己伸手去盘中拿了个包子,且还略带几分无奈地斜睨着自己,道了句:“这下,你可满意了?”
“呃……”王盟尴尬着没说出话来,只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窘。这栗子是没吃着,反倒是公子竟难得的听从了自己的话,接受了灵公子送来的包子。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已经看到了他们二人和好的一丝契机呢?
这之后没过多久,王盟就把一个雕刻得极为精细的竹鼠拿到吴邪面前。但却道,这是张起灵托一位在朝中当下卿的张家人送过来的。并且,在这天早上,王盟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再收到由张起灵亲自送来的包子。
这个细微的变化,却突然让吴邪感到十分的不安,心中也已隐隐的为张起灵担忧起来。但是,犹豫不决的性格却又让他选择了按兵不动。所以,也就没有去追究引起这个变化的原因。只是,后来一连几次朝拜时,王盟都没有再收到过任何由张起灵送来的东西。并且,也没有再在公子殿附近见到过张起灵的身影。而这些持续以来的变化,都不禁又将吴邪心中的担忧加深了几层。
直到过了整整一个月后,当王盟将第二个,由那位张家大臣送来的竹雕拿到吴邪面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