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吴天接着道:“少辅将军听令!本王这就命你,随大将军孙子仲一同前往东南边境,协助蔡将军速速平息陈、宋之乱!明日一早便起程,不得有误!”
吴天如此安排,可不得不谓之巧妙。这样一来,既能让张起灵暂避朝中风头,又还能让他先立得战功。到时候也就不必再担心,他失踪后突然归朝,诸位大臣对他的种种非议了。
而这样的安排,却是在张起灵的意料之外,但他又不得不答应。
“末将遵命!”张起灵稍皱了皱眉,但也仅是一瞬,之后,他便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应了吴天。
“明日就要起程了么?是否……我跟邪的缘分,就要到此为止了?为什么不能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呢?”张起灵在心中问道。刚才,自己只一直低着头听训,没敢去观察四周的情况。领命后,他才开始惊慌失措地在众人中,寻找着吴邪的身影。可是,目光所及之处,都未能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其实,吴邪在今年刚一入冬,就抱恙在身。由于天气渐冷,吴天就准了他,在公子殿休养,暂时不必出席朝拜,希望他能在冬至之前,把身体调养好,以便顺利参加,今年年满二十的侯府公子,和九位卿家公子的弱冠和加冕仪式。因此,张起灵才没能在大堂中找到他。
“王上,罪臣愿以监军身份一同前往!”元咺再次开口道。
“有国卿大人一同前往,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这一次,连守卫我都城的孙大将军,都要前去迎战,且归期未定,我看……国卿大人还是留在朝中,助我主持大局的好!”吴天条理清楚地分析道。
“王上所言甚是!只是,如此一来,这监军一职……”元咺犯了愁,这地位仅在孙、蔡二人之下的监军一职究竟给谁好呢?
“这几年来,歂儿在政务和军事上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此次,就由他来担任监军一职吧!”吴天道。
“臣认为不妥,公子歂方至弱冠年纪,其各方面资质,都还不足以担当此等重任,望王上另觅他人!”元咺此言一出,当即就招来了,吴歂投给他的一个恶毒的眼神。
“臣弟愿担任此监军一职,还请王上给予臣弟一个历练自己的机会!”随后,吴歂就站上前来,对吴天道。
“嗯,人才需在实战中培养!歂儿这几年在朝中的表现,诸位大臣也都看在眼里,虽然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是,到实战中多历练历练,也不失为培养人才的好方法。再者,还有孙大将军和蔡将军把持大局,国卿大人可还觉得有甚不妥?”吴天对着元咺问道。随后,又立马补充道:“既然国卿大人说,歂儿还没有能力担当监军一职,那这次就暂且让他做个特派监军,一切行事,皆要通过孙、蔡二位将军同意方可,如何?”
吴歂,自十三岁回侯府之后,便一直留在府内。七年来,凭借着自己对权势的渴望,他一步步的往上走着。卫文公去世之后,凭借自己巧舌如簧的诡辩能力,他很快就赢得了卫国新君吴天的赏识和信赖。因此,方才吴天才会拂逆了元咺的意思,坚持要委任他为监军,让他加入到卫国的保卫战中。这摆明了就是要为他,在群臣的面前立威,以便日后重用。
“王上所言甚是,臣,再无异议!”元咺已是知晓了吴天的心思,并也觉得他分析的却有几分道理,遂就不再反对。
吴歂颇有些得意的挑起眉,瞅了跪在旁边的元喧一眼,心中更是自以为胜了这个老狐狸一筹。他以为,元喧是在为自己监军的地位,要比张起灵少辅将军的地位高上一等,不服气,所以才要与自己作对。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再过十日便是冬至,你二人怕是要错过自己的弱冠和加冕仪式了。嗯,不如这样……歂儿,你先留下,行过冠礼后再出发……”随即,吴天又小声对身边的随从说了几句,接着就见那随从火急火燎的朝大堂外奔去。
不多时,当那随从再次出现在大堂时,手中已是多了个托盘,上面放有一副礼帽,金黄色的外身,配以珍珠宝石,华贵之气尽显。这本是吴天命人为吴邪准备的,不过此时他认为,将它用在张起灵身上最合适不过。反正时间还很充裕,马上再命人为吴邪做一个就是了。
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吴天亲自为张起灵授以了弱冠之礼,并正式册封他为少将军,地位与特派监军持平,与朝中三位中卿等同。
吴天的这一行为,算是给足了元咺面子,权当是为刚才拂逆了国卿大人之意做的补偿。
众人见吴天对这个青年如此的厚爱,加之他先前在军中也有不小的威望,登时就向他投来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众人的表情,元咺自豪的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心中颇为感慨道,自己的灵儿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悠悠我心
就在吴天命身边的随从,去司礼部取那顶为吴邪准备的礼帽时,顺便还让那随从带了道口谕过去。在他正为张起灵亲授冠礼之时,已是领了命的司礼部大常奉,不敢有所怠慢地拿了本绘有各式礼帽样图的册子,就去了吴邪的公子殿,打算让吴邪亲自选个图样儿。
本是静卧于床上看书的吴邪,待听完大体缘由后,对此事并未有太大兴趣,遂就吩咐了王盟给自己随便选一个,而后又继续看书。当然,大常奉也只对他道,王上今日要借公子的礼帽一用,具体情况尚不清楚,自己只是奉了王上口谕,要再为公子重新定做一个。
“何人竟会有如此大的面子,敢用上为我家公子备好的礼帽?”听过大常奉的话,王盟倒是有些不依不饶的道了这么一句。
“这个嘛,待会等朝拜结束了,找个在场的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大常奉道。
“嗯,这是自然。不过,十日后便是冬至,怎么这人会如此着急,要提前举行冠礼呢?”王盟道。
“唉,想这么多作甚?你还是快些过来替公子选个图样儿吧!”说着,大常奉就将手中的册子往近旁的案几上一摊,随后跪坐在那案几朝外的一侧看向王盟。
王盟见状,只好跟过去,跪坐在另一侧,也就是吴邪平日里坐的那一侧,开始翻看起那本画工极其细腻、装裱也极为考究的帛布册子。心里不时还嘀咕几句:“哎呀呀,没想到,一外表糙得可以拿去当刷子使儿的胖子,竟能绘出如此细腻繁复的图样儿,看来,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选图样儿,本来是件挺简单的事儿,可是到了王盟手里,却着实让那个胖胖的大常奉憋了一肚子火。因为,王盟几乎把册子上的每一幅图都痛批了一番,却还是没决定好选哪个,“这个太简单了吧,一点儿贵气都没有!”“这个也忒寒碜了吧,才一颗宝石,怎么……边儿上连半颗珍珠都没有啊?”“这个啊,一个字儿,俗……”
就在王盟劈头盖脸的评价着册子上的这些图样时,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大常奉的脸,从红到白,从白到青,变了一变,变了再变。若不是有吴邪在场,那大常奉怕是早就要抓起王盟的领子大骂道:“他娘的,个不懂艺术的小兔崽子,敢这么侮辱你胖爷儿的宝贝作品,给我滚回娘胎里去,好好熏陶个十年八年的,再到老子面前来放屁!”
这时,吴邪也被叽叽喳喳的王盟弄得有些烦了,就下了床,默不作声地走到二人跪坐的案几前,在册子上随手翻了几页道:“就它吧!有劳常奉大人了!”
“不敢,不敢!公子既已选定了图样儿,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大常奉终于松了口气,急忙对吴邪道。
“嗯,下去吧!”吴邪点头道。
那大常奉刚走不久,王盟就去问吴邪:“公子,今日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品,我去膳房叫人给你准备?”
“呃……”吴邪稍稍想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道:“随便吧,你看着办!”
“嗯,那好。公子,我这就去了啊!”王盟冲吴邪一笑后就出了公子殿。
看着王盟欢快离去的背影,吴邪在心中苦笑道:“其实,对现在的我来说,吃什么……都是一样的食之无味!”
本以为王盟要等上半个时辰才会抬着午膳回来,所以吴邪就准备继续躺回到床上看书。可没成想,自己刚一坐到床边将鞋袜脱掉,王盟就又跑了回来,再看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定是跑得很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吴邪没有停下动作,一边问他一边将身子往床头靠。
“公,公子……他回来了,他,他……他回来了!正往我们公子殿这边过来。”王盟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将话说全。
片刻之前。
朝拜结束后,张起灵刚一将头转向元咺,元咺就立马会意,笑着对他点头道:“去吧!记得早些回府!”
“嗯!”张起灵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这种沉重无比的心情,与此时正欣喜万分的元咺恰恰相反,因而仅是点点头低应了他一声。待元咺走出大堂,张起灵才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看着急匆匆往公子殿方向走去的张起灵,吴天笑着摇了摇头,心下暗道:“看来,他的确是比我这个嫡亲哥哥,还要更为在意这个弟弟啊!”
虽然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将会是自己不愿去承受的,可张起灵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尽早见到吴邪。而就在他急匆匆的赶往公子殿的途中,竟是没有留意迎面而来的路人,在强大的惯性力的作用下,硬生生将那人整个儿的给撞倒在地。
“哎哟喂!胖爷儿我的一身神膘嘿!你是没长眼还是胆儿肥啊?敢这么用力的撞你胖爷儿我,个小兔崽……”那个先前被王盟惹到的大常奉当即就破开大骂道。而待他定睛看清来人,就硬是将最后的那个“子”字给生生憋回到了肚里。
“抱歉!方才行路匆忙,未来得及躲让,常奉大人没事吧?”张起灵一边将他扶起,一边礼貌地问道,并未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