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霏道:“这却不必了。”
谢传忠道:“那可不成,这是传忠对姑奶奶和伯祖大人的一番孝心,应该的,应该的。”
这时管家在门外咳嗽一声道:“老爷,夏浔夏公子和高升高公子过府到访。”
谢传忠听了忙道:“传忠有外客到了,这就告退了,姑奶奶先歇着,关于认祖仪式,传忠会好好准备的。”
谢雨霏淡淡地嗯了一声,待他夫妻退出去,却马上紧张地站了起来:“夏浔?他来干什么?”
随即却又哑然失笑:“他本来就与谢传忠有生意往来,能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疑心生暗鬼。”
虽说这么劝慰着自己,她却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对那个叫夏浔的家伙,她一直有种危险的感觉,就像一只感觉灵敏的小动物遇到了它的天敌。
※※※※※※※
“我戴家的宅子,就是刚才巷口第一家。”
戴裕彬眼噙热泪,对拉克申等人唏嘘叹道:“先父小楼公……病逝之际再三叮嘱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夺回故居,那里可是我戴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呀。而今自家的祖居近在咫尺,却仍远如天涯,我还是不得而入。”
拉克申劝解道:“不要伤心了,如果咱们大计能够成功,还是有机会重新杀回来的。”
戴裕彬凄然道:“可到那时,我家祖宅也要变成一片废墟了。”
希日巴日不耐烦地推开他道:“安答,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婆婆妈妈的,祖宅烧了,再盖一座大一倍、阔一倍的不就成了?”
说完又转向拉克申,问道:“叫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拉克申在夏浔和西门庆面前那种憨直忠厚、毫无心机的模样全不见了,眸中满是精明的神色,一见希日巴日动问,拉克申忙道:“大人放心,我分别在七处铁匠铺进行订制,他们根本不知道小人订制的东西是飞爪和抓地靴,这都需要拿回来后咱们自己进行组装。皮衣皮裤和绳索,也都购置齐了,随时可用。”
希日巴日点点头,又道:“这件事还要用到你那小妹子,你和她说过咱们的计划了么?”
拉克申道:“她年纪小不懂事,我怕她早早知道了会露出什么马脚,所以有关计划的一切全都没有告诉她呢。不过大人放心,妹妹与我相依为命,感情甚好,到时候我只要告诉她怎么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希日巴日欣然笑道:“好,那就好,这件事还真离不了她的帮助呢。你妹妹叫什么来着?喔,托娅,我记得是叫托娅吧?”
拉克申道:“是,我妹子叫娜仁托娅。”
“是啊是啊,娜仁托娅,我八年前见过她一面,那时还是个羞涩的小丫头呢,就已长得很俊了,现在一定出落得更漂亮了吧?”
拉克申自豪地道:“是,燕王府的宫女就没有长得难看的,可是在那些宫女里边,我那小妹也是一朵水灵灵的鲜花儿。”
希日巴日哈哈笑道:“好,这件大事成功了,大汗一定封为我王,到时候,你妹子少不了一个王妃的位子。”
拉克申又惊又喜,连忙道:“多谢大人。”
其他的人听了纷纷凑趣,向这对刚刚结了亲的人道贺道喜,嘈杂纷乱了一阵儿,希日巴日道:“这么多人住在你这小店里,太乍眼了。还有地方没有,最好是分开安置,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咱们再集合起来,潜入燕王府。”
拉克申笑道:“有地方,有地方,这个地方只是小人用来联络交易的地方,原就不在这里长住的,一会儿我就把兄弟们分别安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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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拉克申把那些蒙人接去了他的地方,然后又分别送到了几个地方进行安顿,只留下了那个生病的老人和另一个人。”
夏浔和西门庆去见了谢传忠,拜托他尽管开始利用他的交易渠道发付货物,回到悦来客栈一个多时辰后,彭梓祺也赶来了,把她看到的和眼线告诉她的消息说给夏浔听。
夏浔道:“慢,留下的那个蒙人叫什么名字,可是那个姓戴的汉人?”
彭梓祺道:“名字不知道,不过不是他。”
夏浔睨了西门庆一眼,西门庆嘴硬道:“也许他儿子另有要事,所以拜托别人照顾……”说到这儿,也自知这理由太过牵强,不禁嘿嘿一笑。
彭梓祺又道:“我一路跟着他,记下了他安顿那些人的地方,然后就见他又去了铁匠铺。奇怪的是,他去的不止一家铁匠铺,鬼鬼祟祟的拿回来许多东西,我继续跟着他,叫我家的那些本地朋友去查他到过的铺子,结果我跟着他转悠了半个北平城,最后发现他还去了一趟燕王府,跟几个采买蔬菜回去的小内侍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就回了他的小皮货店。”
“燕王府?”
夏浔和西门庆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燕王府?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最头痛的就是牵涉到什么权贵人物,如果是凤子龙孙,那更是叫人头痛了。这人鬼鬼祟祟的,天知道他是在图谋燕王府,还是和燕王府有瓜葛?不弄明白这一点,糊里糊涂的就乱插手,弄不好人头掉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时候,门外有人说了几句什么,夏浔和西门庆没听清,那声音既像唱,又像说,口音含含糊糊,彭梓祺听了却马上站起来道:“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夏浔和西门庆静坐相候,不一会儿,彭梓祺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捧东西,往桌上一放,叮叮当当一阵响,竟是一堆大小不一的铁勾铁箍铁钉铁片儿,西门庆奇道:“这是甚么?”
彭梓祺道:“这,就是拉克申分别在七家铁匠铺里订制的玩意儿……”
第104章 剪线
西门庆拈起一枚长着扁平大脑袋的钉子,歪着头看看,纳闷地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夏浔拿起一张鞋垫,铁制的鞋垫,看看上面的孔,从西门庆手里接过大头铁钉,往孔上一按,正好穿过去,西门庆惊咦了一声,夏浔低头找了找,只有这一根钉子,便取过一张铁鞋垫“啪”地往上一扣,微微地冷笑起来:“好机巧的想法,多来几枚这样的钉子穿透鞋子,这就是一双防滑的钉鞋了。”
“什么钉鞋?”西门庆从夏浔手里取过组装好的带钉鞋垫,翻过来掉过去,越看越觉稀奇。夏浔把剩下的一堆零件拨到了自己面前,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却有些犹豫起来:“奇怪,这些东西也是应该可以组装的才对,这是什么东西呢?有点看不明白呀。”
彭梓祺眼神微微一动,忽地想到了什么,于是微笑起来:“这个……我知道是什么。”
她往夏浔身边一坐,拨着那些铁制的零件拼凑起来,一个似爪非爪的东西在她手里渐渐成形,彭梓祺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只有两根可张可合的铁爪的玩意儿,说道:“这还不全,至少该像手掌一样,有五根铁爪才结实,还需要一段柔韧耐磨的绳子,用绳子穿过这个小铁环,系紧,就成了江湖人专用的飞抓,这东西和军中攻城用的飞抓不是一回事,却更灵巧。”
夏浔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飞抓、钉鞋,爬高的、防滑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思索良久,夏浔抬起头来,问道:“梓祺,这东西每样都不全,想必是你家在本地的那些江湖朋友软硬兼施,从那些铁匠口中逼问出了拉克申所订之物,又逼他们依样打造了几枚,是么?”
彭梓祺脸蛋微微一红,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儿他们家以前也没少干,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在夏浔面前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是啊,他们……的确是粗鲁了一些,不过他们对朋友,都是很热心、很仗义的汉子。”
夏浔微微一笑:“嗯,有时候,做非常事,就得用非常的手段。可以拜托他们查查这个拉克申的底细么?我们现在只知道他和草原上的部落一直保持着联系,是沟通内外,联系货源的一个掮客,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如果你的朋友们能多查到他的一些底细,说不定有助于我们判断,他到底要干什么。”
彭梓祺见他并不是歧视自己那些江湖朋友,不禁芳心大悦,立即站起身道:“好,那人还在外面等我,我去告诉他一声。”
西门庆“啧啧啧”地把头连摇,夏浔白了他一眼道:“你吃错药了?”
西门庆连连摇头道:“训妻有方、训妻有方啊。老弟,你到底有什么好法子,教教哥哥可好?”
夏浔哼了一声,自得地吹嘘道:“这还不简单?我告诉你,你想让她乖乖地做个小女人,那么打一开始就得给她打好底子,不然她还不反上天去?男人!大老爷们,就得有个男人的样儿,在女人面前得说一不二,你叫她往东,她不能往西,你叫她撵狗她不能打鸡。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老话儿你听说过吧?就是没错,也得找错,时不时地收拾她一顿,她还敢炸毛么?”
西门庆的一双眸子突然变得闪闪发亮,有一道异样的影像在他眸中闪动:“夏老弟,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夏浔的神色突然变了,变得异常庄重,声音异常深情,他很严肃地看着西门庆,郑重地道:“女人如花,花为君开,男人爱花,怜而惜之。女人是用来疼的,你真心疼她,真心爱她,她自然会对你柔情似水,温情脉脉。
就说梓祺吧,生得千娇百媚,性情爽朗大方,这么好的女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只要以一颗真心待她,她还能不对我好么?西门兄,不是我说你,你不要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小东嫂子那么好的人。”
西门庆暗骂一声:“这个小子,真比鬼还精,想捉弄他实不容易,奇怪,他怎么知道彭姑娘回来了?”
夏浔背后,彭梓祺恰好听到夏浔的这番表白,一张粉面登时染了桃腮,一颗芳心却是花儿朵朵,幸福得都找不到边儿了。
她赶紧往前站了站,站到夏浔和西门庆中间,好像生怕他把自己男人也带坏了,变成一个像他一样喜欢拈花惹草的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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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子,那些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停的很,无法查到进一步的情况。只有那个拉克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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