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功高劳苦,何妨在京城暂休?江南虽平,但余波未消,一味铁腕,效果难测。殿下喜读诗文,热爱江南文化,娶的又是江陵美女,何愁去不了江南?”
杨广听到这番话,笑了一笑,又道:“听说笑澜在回京路上遭到暗算,几乎命丧,还是那前陈公主救得你?坊间还有传说,说是笑澜和前陈公主患难与共见了真情,故而当日太子亲卫柳述将前陈公主带走时,笑澜大怒,一气之下旧伤复发,将养了好些日子才好。”
“咳咳,晋王殿下不是不在乎那些传言传说么。”
“唔,笑澜受伤,当不是传闻?以如今笑澜之能尚不能处置那伤你的人,那人必然有着大势力。我在大兴的探子说,乐平公主派人找笑澜时,没有大张旗鼓,迎接笑澜又是悄无声息,如此隐蔽,太子亲卫仍旧可以在城门等候……”
“探子这个东西,还真是家庭必备工具。”杨笑澜冷笑几声。
杨广承认“若是没有探子,没有最新最近的情报,这平陈之战,胜负仍未分呢。笑澜可还记得那宁远公主?”
“是谁?”
“当日隋宫里,年纪小小但十分迷人的陈宣华。”
哦,是她。没想到杨广还是记着念着,只可惜……
杨广笑道:“她被送入了掖庭宫,和你那前陈公主一起。”笑容里少了明媚,多了一丝不甘。
杨笑澜一时有些无语,不知该如何接话,杨广的眼里闪着几分认真,可那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比宇文娥英还要小了两岁。迷恋一个女孩子算不得什么,问题在于这个女孩子会被他的父亲收入后宫,日后深受宠幸。她只得叹气,给杨广添酒。
“可是想起那前陈公主?你还是很有希望的,只要求母亲恩准,将那陈子衿赏赐给你即是。不过,这几日我见那陈子衿倒是和阿客有些来往,很是奇怪,照理说……”言语里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是谁想要伏诛她,也知道杨谅去找过陈子衿,估计是在进掖庭宫见陈宣华的时候恰好碰到了。
杨笑澜不悦,相当不悦。这个陈子衿是怎么回事,跟她的仇人眉来眼去!她难道不知道,就是杨谅那天煞的要了她的命,又差点要了她的命吗!
只听杨广又道:“宣华给父亲看上了。”
一口酒喷了出来,“咳咳咳,什么?”
“柳述呈了宣华的画像,由杨勇交给父亲,父亲看上她了,只等她满了十四岁便求得母亲同意,收了陈宣华。”
“殿下……”
杨广摇摇头道:“不必安慰我,也许笑澜还觉得我是晋王,与我生疏,只是,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只想与笑澜分享心中的苦涩。在广看来,满朝文武,惟有笑澜是个面慈心善的性情中人,笑澜重情义,又不会拘泥于世俗,不知道广说的可对?”
杨笑澜脸上抽了抽,暗道:不是因为你是晋王好不好,因为你是传说中荒淫无道的隋炀帝,与你为伍注定逃不了这宫廷血雨。
“笑澜或许还有兴趣知道,这献画的计策是谁的主意。”
“不是柳述?”
“是阿客。他同时卖了个人情给柳述和太子,若是他们同声连气,加上阿客与四弟关系甚佳……局势就十分不妙了。笑澜应该知道,父亲最爱的儿子,就是阿客。”
“他不怕献女于陛下,惹皇后不快?”
“他何曾献过,献女的是杨勇。”
怎么这杨谅小小年纪便如此工于心计!
“所以,若是笑澜真对那前陈公主有意,要即早去央求母亲才是。”
“可是……公主……皇后……”杨笑澜心下犯难,自从刚回来和独孤皇后说崩了,就再也没进过宫,也不晓得皇后会怎么记恨她……
“乐平不像母亲那般,只要母亲同意了,笑澜尽管放心便是。”
“殿下这般指点,笑澜受宠若惊,若日后殿下有用得着笑澜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只要想到杨谅,想到十三的死,想到独孤皇后知道是谁要她的命也无计可施,她心头的火就更甚,而今杨谅又想染指陈子衿。笑澜冷笑,既然知道历史的方向,她又何必害怕站队,来而不往非礼也,助纣为虐不可为,那推波助澜总可以。
杨广显是十分高兴,只道:“自家兄弟,笑澜又何必客气。对了,听说笑澜在找那个叫作肖樯的亲兵?”
“正是,不瞒殿下,这肖樯对笑澜有恩,笑澜正派人找他却迟迟没有消息,不知殿下,可知晓他的行踪?”
“巧了,广的人跟踪柳原,正好在大兴近郊见到过他,他的日子倒也逍遥,田地不愁,玉食锦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笑澜受了他的大恩,自当好好报答才是。”
杨笑澜的目光一寒,道:“那是自然。”
☆、第七十九回 再见
之前被杨丽华禁足,又苦于不知肖樯的藏身之处,如今和杨广达成了默契,了解了肖樯的行踪,杨笑澜自然是不会放过他。回了驸马府,找来了杨丰,命他去近郊查探,查明肖樯的作息,待布置妥当,一举过去教训他。
杨笑澜自问待肖樯并不差,他凭什么敢这样背叛她?
也许背叛是一种人类所特有的行为,但,没有人会不痛恨背叛。
背叛者想要一个好的结局?恐怕很难。
交待好事情,先前派出去找遗物的杨幺来回报,竟给他找到了出事当日,杨笑澜与陈子衿乘坐的马车,还让他从人家手里拿回了属于陈子衿的包袱,包袱里有别人捡到的一枚耳环、手绢和陈子衿的云纹履。
温润的珍珠耳环捏在手心,杨笑澜没有想到,冼朝交给她的耳环和手绢居然还可以失而复得,更没有想到能这样顺利地拿到柳皇后给陈子衿的嫁妆,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珍视之物,一时冲淡了先前的愤怒,大为高兴。
杨丽华送走来探望的萧美娘,知杨广约笑澜喝酒,就在房中等她,见她步履轻盈地进屋,摘了面具喜形于色,边命落雁准备沐浴的用水,边问她,为了何事如此高兴。
听到落雁的名字,杨笑澜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丫环,总觉得那个丫头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并不单纯。同杨丽华说了心中所想,杨丽华道:“只是念在那女子可怜无依,若笑澜不喜欢,命她在院外伺候便是。”笑澜点点头,最好是有多远滚多远,老是神经兮兮地对她东张西望,她可受不了。阴霾一扫,又笑开了,道:“杨幺找到了我掉的耳环手帕,还有子衿的鞋。”
耳环手帕?杨丽华知笑澜并没有穿过耳洞,那么又是谁赠予的,能让她就这么千里迢迢往战场上带?想起笑澜离家前她曾经转交过一封尉迟炽繁的信……
见到杨丽华脸上的迷惑,笑澜补充道“耳环是冼朝的信物,你记得么?就是那个……”
“与笑澜畅游大兴的冼家小娘子,丽华自然记得。那手帕呢?是……你师姐的?”
“不,也是冼朝的。”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这位冼家小娘子先以手帕相赠,又赠随身戴着的耳环,显是对笑澜有意。”
“啊……不是,不是,手帕什么的,是那天在城外碰到了埋伏,是柳原派人暗算我,受了伤,用来包扎伤口的。耳环只是用来提醒我,别忘了对她的承诺,救出她师姐陈子衿。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哦?朋友?笑澜这般想,未见得冼家小娘子也这般想。笑澜年少英姿,有女子倾心,也是常情。”
“什么呀,我可是女子。”
“我也是女子,你师姐是女子,子衿是女子,我……母亲……也是女子。”
这……是什么意思?“公主是不信我?”
杨丽华摇头道:“非是如此,我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笑澜与冼家小娘子相识在先,又自有一番过往;子衿对笑澜有相救之谊,出生入死,这些,丽华自问不能及。若是笑澜喜欢,自然可以将她们领回府来,只是要委屈两位娘子了。而且……我俩不会有子嗣,想与杨家的联姻大臣,难免以此为借口向笑澜提出婚事,倒不如先充实府内,绝了那些人之口。”
“他们倒是想,哼,我想和谁结婚是我的谁,谁也做不了我的主!那些什么公,什么上柱国的孙女,都是些小屁孩,看着就讨厌!哼哼!我就说自己性功能障碍不就完了?”杨笑澜眨眨眼,避重就轻道。
杨丽华待明白过来性功能障碍作何解不觉莞尔。这个人,实在可爱。“你呀。一会儿隐疾,一会儿性功能障碍的,一个女孩子家,也不知该忌讳些。”
“咦,正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我忌讳个啥。”杨笑澜见杨丽华笑得开怀,很是好看,嘿嘿一笑,环住了她的腰身,涎着脸道,“好像公主很久没有叫我夫君了,很是想念呀。”
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杨丽华也不似先前那么容易害羞,拉开了笑澜的腰带,弯着与独孤皇后如出一致的眼睛,笑道:“容妾身为夫君宽衣,伺候夫君入浴如何?”
笑澜脸红,却也不甘示弱,压着声音道:“如此甚好。伺候沐浴什么的,总是要湿身的,不若请公主一并去了衣服,如何?”
杨丽华白了她一眼“荒淫无道……唔……”
自上一回大意失了荆州,丢了先手,便知杨丽华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独孤皇后有多精,她大概就遗传到了有多精。大公主最多没有她母亲那般喜欢算计,喜欢权势,但绝对不是个好欺负的主。沐浴过后,两人温存了一会儿,笑澜才弱弱地道:“害得公主不能再做母亲,以后,公主会觉得遗憾么?”
“我是一个母亲,娥英不久就要嫁人,为她夫婿谋得一个柱国的位置,便了了心愿。”杨丽华脸上的红潮未退,略带着一点喘息,摸摸笑澜有些湿的头发,道,“笑澜是丽华唯一想嫁的人,与你一起或者不与你一起,在这方面,都是没有差别的。倒是笑澜……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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