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蒙氏兄弟有段时间没和王平安联系了,自从王平安有了侍卫团,什么事侍卫们就能替他解决,基本上用不着他俩了,从此他俩就再没升过官。这回米小苗忽然传出话来,让他俩陪着去庆州看王平安,蒙氏兄弟差点儿没乐晕了,可算是盼到机会了,他们哥俩儿的官又要往上窜一窜了。
得意之下,他俩便请了几位长官,还有一众下属,下了值后,一起去酒楼喝酒,庆祝一番。要请客,钱自然不能花在别家酒楼,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蒙氏兄弟在东市的药膳坊设宴,包了一个大房间,在里面宴请同僚。
推杯换盏,正吃得高兴呢,忽然有小伙计进来禀报,告诉蒙氏兄弟,说他们的酒帐,有人替他们付了。
有禁卫笑道:“嘿,这马屁拍的,可够下本钱的,这顿酒饭可不便宜呀!”
蒙小恬奇道:“谁呀,谁请的咱们?出手这么大方的人,可是少见啊!”
蒙大恬笑道:“早知道这顿有人请,那咱们就应该多叫贵菜来,好好享受一番。”
蒙小恬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是谁请的客,得谢谢人家才行。”
一个将军拉住了蒙小恬,道:“坐下,不要着急出去。既然那人请客,想必是有所求而来,以交个朋友为名,付了酒钱。既然他想交朋友,那就让他自己过来好了,何必你去过呢,是他求你,又不是你求他!”
这将军是蒙氏兄弟的现任长官,说话自是有份量,而且见识也广,各种溜须拍马的本事都擅长,他一听伙计说有人请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既然有人愿意上赶子拍马屁,那就把赶子上得再足些,让他过来呗!
蒙小恬一听,笑道:“还是将军沉得住气,末将还是火候不够啊,碰着点儿啥事就着急!”他又坐下了,禁卫接着吆五喝六,照常吃喝,没有理会那个请客的人。
伙计见状,便去了隔壁的房间,对里面的两人道:“回两位客官的话,蒙将军那里说了,你二位有事儿就过去说话!”说着,他转身离开。
这间房间里坐着两个中年文士,衣着华丽,手里拿着扇子,很有饱学之士的风范。他们一听伙计的话,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其中一个穿蓝袍的说道:“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他们的席面儿要好几贯呢吧,好大一笔,不知回去后,总管能不能给销了。”
另一个穿青袍的说道:“总管不会让咱们掏腰包的,王爷可不是小气之人。”
穿蓝袍的问道:“那怎么办,咱们过去?这帮兵痞不懂礼数,白吃白喝,连个谢字都没有,还得咱们过去见他们,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穿青袍的嘿了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你当人家傻呢,咱们付了酒钱,他们当然要绷住,以便让咱们再多掏些出来!”
这两人都是吴王府里的幕僚,他们奉了李恪之命,出来打探消息。因为吴王府里出了大事,简直是开朝以来,长安城里性质最恶劣的一件大事,竟然有人跑到吴王府里杀人,而且一杀就是五个,四个仆役之外,还有一个曾经府里的幕僚高万全。
吴王府自从开府建牙的那天,一直到前天,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情,而且还是不能报官的那种,因为牵扯到了官场之中的斗争,李恪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他可不敢报官,再说人家既然敢冲进他的家里杀人,显而易见地,就不怕他报官!
李恪在府里大发雷霆,对着手下的那些能人异士暴跳如雷,骂他们没有用,都被人欺负上门来了,竟然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那些幕僚们赶紧献计,反正吴王府里的幕僚很多,死一批再招一批,想要捞偏门的人从来不会少的。幕僚们分析了一通,把这件事说成是示威,高万全不是被派到王平安那里了吗,现在尸体被扔到了家门口,这不就等于挑明了,王平安要向吴王宣战么!
李恪却不信是王平安干的,他虽不算了解王平安的为人,但却知道王平安肯定不会干这种二五眼的事情,他向自己挑衅有何用处?官场中人向来是玩阴的,都是背后使劲,要么不玩,要玩就玩死你!杀人弃尸这种事,王平安肯定不会干,扣住高万全,比杀掉他,更有震慑力,王平安只要让高万全活着,自己就不敢把他怎么样了,相反高万全一死,没了把柄,王平安才危险呢!
可不是王平安杀的人,那会是谁杀的呢?就算累死他们,也想不到高万全那么厉害,竟能从庆州逃回来,还差点就成功摆脱追兵!
李恪和幕僚们商量了一整晚,也没分析出来是谁,实在猜不透高万全怎么会死在后门的,还连累着仆役被杀!
李恪无法,只好派出府中的幕僚和能人异士,去市井中打探消息。这年代要想打探什么消息,只能通过酒馆或啥公众场合,先去听,听完后回来分析,也就是所谓的江湖传闻!
来药膳坊里打探消息的是两个新面孔,刚刚进入吴王府,急于立功的那种人,这两个人都是幕僚。他们听到隔壁房间里,一群当兵的大呼小叫地,不停地说着王公什么的,还有庆州等字眼儿,估计就是在说王平安,他们岂能放弃这种机会,自然要花钱结交一下。
可不成想,他俩是马屁界的新嫩,在人家禁军将领的眼里,小小马屁根本不值一提,压根就没过来和他们结交,反倒得他们花钱拍马不算,还得过去给人家行礼拍马。
穿蓝袍的幕僚道:“罢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咱们就过去问候一下吧!”
两人虽然感觉有点丢面子,但也没法,只好起身去了隔壁。
蒙小恬见过来两个酸丁,对他哥哥小声道:“哥,咱们和读书人也没什么来往啊,他们干嘛要奉承咱们?”
蒙大恬想了想,没好意思说话,对方两人已经进屋了,他这时说啥人家都能听到的。
他道:“敢问两位高姓大名,咱们以前见过?”
穿蓝袍的幕僚拱手施礼,道:“学生姓何,这位是我的同窗,姓陆。”
蒙大恬连忙起身,笑道:“原来是何先生和陆先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不知你二位,为何要请我们这些粗汉喝酒啊?”
一桌子的禁卫个个笑出声来,光知道人家姓啥,都不知叫啥名字呢,你久仰大名个什么劲儿啊!
何幕僚道:“四海皆兄弟,我们在隔壁听到各位兄弟说起庆州王公,可指的是平安小神医?他可是个大大的善人,我们从外地来,也有耳闻,心有所感,便索性过来交个朋友!”
陆幕僚笑道:“我们很想听听有关王公的事迹,不知各位兄弟能否给我们说说?”
禁卫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感扫兴,大家喝酒正喝得痛快呢,偏偏来了两个酸丁,还是不认识的酸丁,这可有多讨人厌,喝酒都喝不舒服。
一名禁卫将军道:“我们也不是太了解王公,他的事迹嘛……”感觉长安人说不知道王平安的,有些说不过去。可他还是道:“我们也知道的不多,怠慢二位了,你二位请我们喝酒,我们很感谢,但看你们也是忙人,不如先去忙着?”
旁边两个禁卫将军互视一眼,心中齐赞,说得好,这个逐客令一下,他们有啥事就得明说了,什么听王平安的事迹,纯属扯淡,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过来,就能说出王平安的一大堆事,何必花钱来问我们?这两个人肯定有事,只要咱们绷住,他俩就得再花钱,献上孝敬,挺直了脖子,当冤大头让我们宰!
蒙大恬心中更想:“不管他们求我们什么,我们都先答应下来,等把孝敬拿到手,然后再告诉他们办不了……嗯,不用说得那么快,反正我们要离京一段时间,他找不到人,孝敬想要回去都不可能!”
要不说这两个幕僚是新嫩呢,他俩竟然大感尴尬,没听出来其中的敲诈之意,还以为人家真的逐客呢!他们读的书虽多,但没有一本书写过关于如何宰冤大头,也没有说怎么被人当冤大头宰!心里头挺不痛快的,两人连拱手都省了,转身就出了房间。
先前说话的那位禁卫将军大为不快,骂了一句:“这两个狗一样的酸丁,竟然这般的不懂规矩,让他们走他们就真的走了,有啥事也不明说!”
别的禁卫连忙劝他,两个酸丁而已,爱掉脸子就让他们掉去呗,反正酒钱算他们的!众人又胡吃海喝起来,有冤大头付帐,他们自不客气,又叫了好些酒菜,吃得更加开心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两个幕僚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坚着耳朵听,却没听隔壁再说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心情郁闷,便叫伙计来结帐。
何幕僚问伙计道:“小二,那些当兵的,为了何事要庆祝啊,可是和庆州的王公有关?”
伙计笑道:“当然有关,其中两位将军明天出差,要去庆州见我们东家,今晚是践行酒。”
“你们东家?你们东家是谁,不会是王公吧?”何幕僚吃惊地问道。
伙计点头道:“是啊,我们东家就是王公,您二位不会不知道吧,刚来的长安?”他也很吃惊,不知道药膳坊是王平安买卖的人,长安城里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两个幕僚一起呃了声,他俩确是刚来的长安,吴王府正值“用人之际”,所以他俩才能顺利当上幕僚,因为是新面孔才被派到这里来,但派他们来的人却没说明这里是王平安的买卖,以为他俩知道呢,其实他俩不知道!
何幕僚摆手道:“好,我们知道了。结帐吧,多少钱?”长安大,不易居,他估计着这顿饭不得花个好几贯啊!伸手入怀,去取钱袋。
伙计忙道:“你二位的饭钱是一百二十文,隔壁那桌是六十一贯,我们掌柜的说了,你二位的饭钱免了,只付隔壁的就行,零头抹去,您二位只需付六十贯就成!”
“多,多,多少钱?”何幕僚差点没晕过去,他以为好几贯就挺贵了,没想到竟是好几十贯!
伙计笑了,你们这种冤大头啊,还真是少见,请不起就别装阔啊!他道:“本来没这么多的,那些将军们平常喝酒没这么大方,可今天不是你们请嘛,所以刚才他们又点了不少的菜,酒也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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