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家贫如洗，一年四季腿上换过来换过去就两年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跟紫阳高中的大少爷大小姐交集很少，他们对她也不屑一顾。
范晓晨听到周围的议论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白得吓人，她又气又怒，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爆发了，冲着周围的同学怒吼道：“闭嘴！你们这些人还有良知吗？素素可是我们的同学，你们居然……居然……她已经死了，你们这么说就不怕遭天谴吗？”
范晓晨这一番疾言厉色的话，说得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柔柔弱弱胆小怯懦的范晓晨吗？
“耶？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了？周芷若变成灭绝师太了？范晓晨，我还就说白素素了，怎么着？你们这些贫民贱民为了钱出去卖也是情理之中的，难道我的推测没有道理吗？不然的话，她一个平时兜里只揣着几个钢币的人也能奢侈到跑去希尔顿大酒店消费？知道希尔顿大酒店的消费水准吗？一晚上普通套房七千块，总统套房几万块，够你几年的生活费了！切！大家都看好了啊，保不准下一个跳楼的就是我们眼前这位成绩第一的某某某了！”说风凉话的人堆里一个全身名牌的女生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范晓晨不屑道。
范晓晨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犹如一颗颗破碎的珍珠，她被气哭了。
那女生用手指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嘲讽道：“瞧瞧你那个朋友的名字，白素素，我草，怎么不叫白素贞啊，真可笑！”
人死如灯灭，就算有任何仇怨也随着一培黄土归了尘埃，更何况以白素素生前淑女娴静的性子怎么可能跟这个女生结仇？
“那种货色，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去希尔顿大酒店，我敢确定她肯定被人包养了，要么就是了去接客的！”女生大笑道。
这女生名叫杨曼莎，父亲据说是某局局长，长得非常漂亮，但是为人嚣张跋扈，有点像太妹，这从她爆炸式的黄色鸡窝头以及深深的眼影和脸上的浓妆就能看出来。
素素，都是我的错才让你枉死，如今又怎么还能任由别人侮辱你？
范晓紧咬着下唇，双目怒视着杨曼丽，突然她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杨曼丽扑了过去。
杨曼丽没有想到范晓晨会冲过来，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范晓晨压倒在了地上。
“范晓晨，你疯了？”杨曼丽气得脸色通红，不停在范晓晨身下反抗。
“向素素道歉！”范晓晨骑在杨曼丽身上，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声音冰冷。
“人都死了，我怎么道歉，向谁道歉？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学校念下去了，敢打我？”杨曼丽好歹也是紫阳高中里的一号人物，这下自觉丢人丢大发了，居然被娇弱不堪的范晓晨给压在了身下。
“道歉！”范晓晨手上加重了力道。
“要我向她道歉，妄想！”杨曼丽嘴硬道，她伸手乱抓，突然一把揪住了范晓晨的头发。
两人你掐我脖子，我拽你头发，对峙起来。
旁边的同学大声欢呼，起哄。
范晓晨此时觉得头皮生疼，好像攥在杨曼丽手里的那一撮子头发随时可能脱离自己的脑袋而去，但是她不能松手，对方必须向白素素道歉，这也许是她此时唯一能为好姐妹做的最后一件事，只当是送行吧！
眼前不由浮现出白素素的音容笑貌。
微微笑着，脸上挂着温煦的淡然，恬静得就像夜间温温的月亮：“晨晨，你没有妈妈，我没有爸爸，一样的命苦，以后一辈子要做好姐妹啊！”
“晨晨，又没钱吃早饭了吧？呐，我早上做的，别嫌难吃啊！”
“晨晨，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读完书，上一所好大学，将来就可以照顾妈妈和弟弟了！”
“晨晨，佛说众生平等，可是为什么命运的差距这么大呢？”
“晨晨，你想你妈妈吗？我好想我爸爸！”
“晨晨，这是送的生日礼物，水晶球哦，可别嫌便宜！”
范晓晨眼前一会儿出现白素素在自己家里拿着拖把拖着地，偶尔抬头冲坐在沙发上的范晓晨微笑的场景，一忽儿又浮现出白素素背着书包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站在要门口回头冲自己笑。
“晨晨……”
范晓晨鼻子酸得厉害，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手上不由加重了力道：“道歉！”
这两个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头发散乱，满脸泪水，眼神冰冷，范晓晨这幅样子吓了杨曼丽一跳，她感觉脖子被掐得很疼，呼吸也困难了，心里慌了，这贱女人真的要掐死自己？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再也撑不下去了，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我……我道歉！对不起！”
范晓晨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范晓晨，杨曼丽，你们两在做什么？”门口突然传来班主任的怒吼声。
范晓晨从杨曼丽身上爬起来，看了班主任一眼，也没说一句话，突然往教室门外冲去，她现在要去一个地方，她要在白素素被火化之前再见她最后一面。
不过一个细节也引起了她的注意：陆恒今天并没有来上课，难道他也出事了？
范晓晨一路打听，终于赶到了紫阳市经二路公安分局。
在认shi房里，灯光暗淡，浑浊得就像随时会灭的风中残烛，一张白布盖在一个少女的身上，她的脸此时露了出来，血肉模糊，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妇女正在默默地流泪，她的旁边还站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年站在那里好像呆了。
这两人范晓晨认识，正是白素素的妈妈和弟弟白启迪。
“阿姨……小迪！”范晓晨突然觉得嗓子干涩得厉害。
“晨晨……”白妈妈回头看见范晓晨，叫了一声，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晨晨姐，我姐姐她……”
范晓晨感觉双腿发软，但是还是面前支撑着朝停shi床走去。
虽然shi体被摔得面目全非，但是范晓晨还是认了出来，这就是白素素，她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白素素真的死了！
“素素！”范晓晨伸出的手贴在shi体的脸上，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晨晨姐，我一定会替姐姐报仇的！”白启迪攥着小拳头咬牙启齿道，小小的眸子里满是仇恨。
白启迪爸爸死得早，妈妈又身体残疾，他从小到大基本都是白素素这个姐姐照顾着，感情非同一般，姐姐的死让他痛彻心扉。
“小迪，你好好读书，仇我会报的！”范晓晨转过身来将白启迪拥在怀里，然后抬头冲站在一边的警察问道：“警察叔叔，凶手抓到了吗？”
“放心，我们正在调查！”警察眼神里神秘莫测，接着道：“既然你们都认完shi了，我建议还是尽快火化吧，也让逝者早日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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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诡异案情
早日火化入土为安？
警察的话让范晓晨隐隐觉得不对劲，案子还没有眉目，怎么对方就急着销毁shi体呢？
“不能急于火化吧？你们不是还要验shi什么的吗？”范晓晨惊疑道，这话也是抱着试探惮度。
男警察皱了皱眉，接着笑道：“验shi我们已经让局里的法医验过了，确实属于自杀，shi体留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让死者早日安息！”
“自杀？”范晓晨当即恼了：“我朋友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要知道昨晚七八点那会儿我们还在一起唱歌呢，她平时性子乐观娴静，一切都看得很开，况且也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大事，为什么要自杀？”
说白素素是自杀死亡，范晓晨绝对不同意这个判断，所以语气很不好：“素素绝对是他杀，肯定是被人推下楼的！”
“对岸，我姐姐不会自杀的，她不会舍得离开我跟妈妈的，你瞎说！”白启迪瞪着男警察，愤怒至极，握着两只小拳头，看起来随时想冲上去揍警察一顿。
白妈妈在一边呜呜哭泣，她这大半辈子都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警察冷哼一声，瞥了范晓晨和白启迪一眼，不屑道：“小姑娘小弟弟，讲话要有事实根据，你们是警察还是我们是警察？你们懂刑侦吗？赶紧找火葬场吧，实在不行局里替你们办！”他说完冲白妈妈温声道：“大姐，你也不想你女儿一直躺在这里吧？”
白妈妈闻言眼泪又吧嗒吧嗒顺着长满鱼尾纹的眼角流了出来，她叹了口气，幽幽道：“素素都走了，那就让她安心地走吧！”
“阿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蝎重，总之范晓晨总觉得不应该如此草率地就把shi体处理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白素素的死乃是跳楼自杀，案情一定有猫腻，所以她觉得shi体此时就是最好的证据，必须得留着。
“你谁呀？又不是死者的家属，咋那么多话呢？”警察有些不耐烦了，面前这丫头似乎起了疑心，可不能让她坏了大事。
“我是白素素的好姐妹！姐姐不明不白死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有责任为她讨回个公道！”范晓晨看着男警察，目光怡然不惧。
“你不要再妨碍我们执法了，不然我有权利将你抓起来！”男警察威胁了一句，然后决定不再搭理范晓晨，而是对白妈妈冷冷道：“你们可想好了，反正shi体明天一定要拉去火化，既然你们家属不愿意，那明天只有我们局里出几个人代劳了！”
警察的举动，更加让范晓晨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素素的死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白妈妈突然冲范晓晨温声道：“晨晨，麻烦你去外面雇一辆车来，我们带素素回家！”
范晓晨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花了三百块钱，雇了一辆小货车，白素素的shi体便被转移到了自己家里。
白家的房子非常简陋，这还是二十多年前白素素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在化工产上班时候给分的房子，楼依旧破旧不堪，接近于危楼了。
屋子里很小，大概面积不足60平米，家里就一台电视，空调和冰箱什么的大件都没有。
起了卷子的地板，陈旧的沙发和衣柜，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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