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们,现在建虏又在屠杀永平城的百姓,一座城市,几十万人,比我们路上看过的所有村子加起来都要多。那些人,都将被建虏残杀,变成我们在路上看到的尸骸。”
一些民壮未握战马缰绳的手握成了拳头,这些天杀的建虏!
“现在,这些建虏马上就要逃了。他们在关内杀人放火,拍拍屁股就要走了。如果我们不给这些建虏一个教训,不狠狠地打他们一顿,让他们以为关内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话,总有一日,他们祸害了京畿之地,就会去祸害其他地方,包括大名府。你们会让京畿之地百姓的惨状发生在你们的家乡么?”
“绝不!”大名府的男儿用吼声回答了钟进卫,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的认识到,建虏的凶残很可能会降临到自己父老乡亲的身上。不少民壮想着想着,握拳的手背上显出了青筋。
钟进卫看着底下一个个愤怒地面容,暗赞一声“爷们”。然后继续说道:“我已派人去通知孙承宗大人,让他尽快兵发永平,解救永平的百姓,并给建虏一个狠狠的教训,可建虏却很可能在大军到达之前就跑了。我们正好在建虏北逃的路上,现在有一处关口,可以让我们拦住这群狗娘养的豺狼。我们拦还是不拦?”
“拦!”八百民壮齐声吼道。
现场的气氛影响了在一边正在小声说话的于海静他们,李老四已经听不见于海静说的内容了,一颗热血沸腾的心完全关注着站在高地上的钟进卫,听着中兴侯说话。
于海静也是五味参杂地一边听着中兴侯的讲话,一边讲着范永斗等汉奸的事,脑中不时出现老母妹子的惨状,以致几次都说错了话。
幸亏顾百川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几次出言提醒于海静,才能纠正错误后继续再讲下去。
钟进卫鼓励着这些民壮,同时民壮的愤怒也感染了他,血性开始上涌,心中暗道一定要给建虏一个狠狠地教训。
“我在这里,不和大家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道理。我想和大家说的是,为了家乡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妻儿老小,也为了大明其他百姓不再受建虏的残害,一定要给建虏一个狠狠的教训。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拦住建虏,让孙大人带兵给这些建虏一个惨痛的教训么?”
“愿意!”八百民壮的吼声仍然没有让钟进卫失望。
“我有义务要提醒大家一句,我们八百人要靠着地形挡住七千多建虏狗急跳墙地攻击,生死难料。你们还愿意尽全力,甚至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拦住建虏,给建虏一个狠狠地教训,让家乡的父老乡亲不再受建虏的残害么?”
完全没有犹豫,八百民壮都是爷们,怎么能让家乡的父老乡亲落得和自己看到的那些尸骸一样的结局。他们一起向钟进卫吼出了答案:“愿意!”
接二连三地怒吼声,影响了民壮手中牵着的战马,让它们感觉到了战场的气息。有不少马匹扬起前蹄发出“咴咴”的叫声,好像在示意主人坐上马背,冲锋杀敌。
钟进卫看着这个场景,只觉得一股豪气充沛着自己的心胸。有这么多大好男儿,七千多建虏又怎么了,要来便来,老子死都要挡住这些狗杂碎。
他站直了身子,学着后世立正的姿势,庄严地面向八百民壮,从左到右,伸手抱拳行礼。
民壮们见了,随着钟进卫的视线所在,呈波浪状,纷纷抱拳还礼。没有一个人说话,男儿的沟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礼毕之后,钟进卫看看卢象升,看他有什么要说。
卢象升在钟进卫还没有讲完的时候,就已对他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中兴侯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哪怕自己一向自认为是个沉稳之人,也被中兴侯说得心潮澎湃,恨不得手刃建虏,为百姓报仇。甚至有那么一刻,卢象升觉得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为君分忧的事情,而是关系到自己亲人安危的事情。
这位高大的常州宜兴大汉微微涨红着脸,对钟进卫摇摇头,表示他没有什么要说得了。
于是,钟进卫重新面向八百民壮,让他们稍作准备,马上就要出发。
然后钟进卫走到于海静和顾百川他们的身边说道:“已经没时间了,说了多少算多少,于海静得商量假扮建虏偷关之事了。”
时间在流逝,为了赶在建虏大军到达冷口之前,先夺取再守住冷口,不得不中断了于海静向顾百川的讲述。
几个人都向钟进卫抱拳行礼,其中李老四还向钟进卫说道:“侯爷,属下想随您前去杀奴?”
钟进卫看着他,脸色微沉道:“我之前说的话白讲了?”
李老四看侯爷的脸色沉下来,就不敢再要求。在他内心,听了钟进卫的一番话后,就特别想杀奴,觉得去查汉奸之事没有杀奴来得直接。
现在钟进卫再次否定了他的请战,只好憋着一股气,心中发誓一定要让建虏帮凶得到他们的报应。
钟进卫对顾百川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们也马上出发了,你们收拾下东西也出发,一路保重。”
顾百川突然单膝跪地,仰身对着钟进卫道:“请侯爷保重,回来我们继续护卫您。”
其他随从一见,也纷纷学着顾百川的样子,单膝跪地:“请侯爷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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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胜负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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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京师紫禁城文华殿内,崇祯皇帝在和首辅温体仁讨论最近实施的政策。
“温卿,都察院监察制度的革新情况实施得如何了?”
“回陛下,当前的御史太少,各地只是搭了一个框架而已。都察院所属地方上的按察司主管各省的刑名,之前并未有对地方文官的监察职能。此事也正要向陛下禀告,是另行成立一个衙门还是在按察司内单独设立一处监察分司?”
崇祯皇帝听了,想了一会,然后咨询温体仁道:“温卿以为呢?”
“陛下,臣以为,如若另行成立一处衙门,则耗费较大,眼下的财政不足以支撑在全国建立一系列的新衙门。”温体仁回答道。
做任何事情,都离不开银钱的支持。现在正在和建虏决战,意外得到的这笔赎罪银得留着应付战事,还要拨出一部分来让中兴侯那边的国企能运转起来,以便钱能生钱,根本就没有额外的钱来做其他事情。
如果要真有余钱,崇祯皇帝首先要做的也是赈灾,而不是新建不能生财的衙门。
他默默地算着银钱的用处,真感觉要是有一个聚宝盆就好了,丢一锭金元宝进去,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拿元宝来用了,自己也就不会为银钱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从这个事情上面,他又想到钟进卫不知道这时在干啥。
要不是军中的事情让自己接二连三地失望,如果不是担心他们触敌即溃,甚至还要担心他们投敌,钟进卫这个宝贵的人才就不会放出去监军。
让钟进卫一心管着国企,管着银行,把大明的财政先搞活了,这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明明知道钟进卫做什么活最合适,却无法调过去做。
崇祯皇帝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皇帝有时候也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啊!
温体仁回答完之后,看着崇祯皇帝,没想皇帝开始发呆。过了一会,还叹了一口气,不由得一愣。
然后他马上想到皇上应该是为大明财政发愁,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处处用钱,处处没钱,大明的首辅,虽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没有钱,实在不好当啊!
文华殿内的两人默默相对无语,过了一会,还是崇祯皇帝先打破了沉默,对温体仁说道:“温卿回去和内阁议一议,看是否能在按察司内单独成立分司,专察地方文官的廉政,设举报处,接受举报。”
“是,陛下。”温体仁对此自然没有问题,他在前面说的时候,其实就是倾向于采取这个方法。
“大明皇家银行的情况怎么样了?”崇祯皇帝又问出一个关心的问题。
温体仁听了,微微摇头道:“陛下,自从京畿之战开始后,原本少数百姓拿银两来兑换纸币的事儿就没有了。一些收纸币的商家,原本是每天傍晚之时才来用纸币兑换银两,但现在是半天就来银行兑换一次银两。另外一些朝廷官员拿纸币来兑换银两的事儿也在增加。”
崇祯皇帝听了,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低声叹道:“他们是对朝廷没有信心,都在看着京畿之战的结局啊!”
温体仁听了点点头,不但大明的百姓对京畿之战难猜胜负,连朝廷的官员都没有信心,自然就对朝廷发的纸币也存在疑虑,哪怕是有银两可以随时兑换作为背书都不行。
如果京畿之战能打赢,大明的上下就会对朝廷有信心,那么其他事情才会好办很多,否则,以后的日子只能更难。
崇祯皇帝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看着温体仁问道:“温卿,你说现在战事进行地如何了?”
温体仁自己心里也没底,但崇祯皇帝这么问他,他就只能安慰崇祯皇帝了:“陛下,大军开拔没几天,臣估计,还得过两天才会有消息。”
他看崇祯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还是很担心战局,就又说道:“陛下,京师郊外的勤王军和其他明军不一样,是经过汰兵,去掉老弱的将士。现在白杆军也来了,又是孙阁老这样的老臣谋国之将掌握着军队。臣以为,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能打跑建虏。”
战事开始之前,崇祯皇帝也曾意气风发,企图把建虏一举歼灭。
但他在发现战事关系到很多方面,胜负影响很多事情后,就变得忐忑起来,甚至不像之前那么自信,变得和普通人一样担心战局的胜负。
崇祯皇帝现在听一向稳重地首辅说出这番话,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紧张了。
于是,他轻轻地长吸一口气,舒缓下刚才因为想战事而带来的紧张情绪。
然后正想说话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动静,有声音远远地传来,虽听不清楚内容,却能感觉到声音中的惊喜。
崇祯皇帝觉得奇怪,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在外面喧哗。
他正要让内侍出去看看的时候,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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