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质量质量拼不过,拼人数打群架打不成。
这样的结果,让整个流民军一下子被打懵了。
一万余官军的反击,以至少两倍的兵力的优势向着这七八千的流民军精锐发起了全面的进攻,他们的攻势十分犀利。以重装武卒为箭头,以普通官军为羽翼,一个个锋矢阵将流民军各部分割包围,随后逐个歼灭。
掌握了兵力优势,又有了精兵的突进,缺乏配合的流民军很快遭遇了灭顶之灾。
后方的流民军将领疯狂地投入兵力,寄希望于杂兵能够延缓官军的攻势。几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又是数千上万的杂兵被拥挤着派了上来,填充住了一个个可以让官军分割包围的空隙。
但饶是如此,不断投入人海战术的流民军并未取得太大的效果。他们仅仅只是让攻势得以延缓,却无法阻止官军进攻的越发犀利,而俞起的消失让流民军精锐老卒的战斗意志与此同时开始迅速降低。
杂兵的效果终究无法扭转战局,流民军三个头领的精锐依旧被迅速地歼灭,被不断分割,不断包围的俞起所部处境艰难。白庞更是渴望着突围,却在官军四面八方的冲锋进攻下被打乱得毫无章法,连一个可能的突破口都没找到。
流民军的战局急转直下,后方的流民军高层面对占据的变化,一大堆狗眼已亮瞎。
“怎么会如此?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六千老卒,六万兵马,便是摆出再多的方阵也能凿破了。竖排不过几人的官军,不是转眼就能攻破吗?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太失策了。闯王的锐卒精锐,本就该是一人领着十名杂兵去拼杀的。如此浪费……还是这箭雨,着实太恐怖了……”
“就是这箭雨……如此密集的弩阵,官军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为什么攻城战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第一次攻城时那般艰难,为什么官军就从来没有视之与人?”
“还有重装武卒,该死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刀劈不进,剑刺不入。我手下的兵马已经折损了两千人啊!”
“齐攀天你叫嚷着什么,折损两千。我看是跑了一半吧,要不是你的人跑了,我怎么会独自面对官军的冲锋,我面前,可是足足有至少两百人的重装武卒啊。可怜我积攒下的五千多人,全都在这一仗打散了……”
……
一群人乱糟糟地在这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流民军大规模造势以后,就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大的挫折。这一次面对的官军和他们以往面对的所有官军都迥然不同,他们的战斗意志和牺牲精神根本不同于以往官军,之前的那些旧军说贪生怕死都是轻的,一上战场就拉稀几乎是百分百。
战局打到这里,眼看着前头万余流民军精锐被不断啃食,而后方杂兵却效用微薄。所有人都不由紧张了起来。
窗外神色不定,秦烈目瞪口呆,白杆面色阴沉表情琢磨。所有大小将领目光掠过三人,终于开始探寻了起来:“这仗现在,唯有看闯王的决心了。闯王,这一仗,咱拼了吧……”
秦烈闻言,顿时大骂了起来:“还拼什么,这一仗都打成这样了。六千多老卒,六万的兵马全部投入了进去,还拼?难道要我们也跟着冲锋陷阵吗?”
被喷的这人灰头土脸,一身闪亮的锁子甲似乎也蒙上了灰尘,垂着头不说话了。他倒是想说,官军的将官都能身先士卒,他二当家的身为众军表率,难道就不能做个样子?你不拼,人家可都拼命了。
想归想,他还是不敢腹诽。
白杆保持了沉默,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断追逐着李闯变幻的表情。他知道,李闯是在抉择。
三千骑卒,是李闯安身立命的身家。当初在王庄的时候,就是李闯带着几十个老兄弟建立了一个骑队,护着整个王庄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安危。就算是碰上人数上千的大股土匪,李闯领着这个骑队冲一冲也能收拾下。等手握几十万的流民军后,李闯更是用心维护起了这样一支骑军。
李闯看着战局,扫了一眼身后待命的三千骑卒。
有这三千骑卒在,再犀利的重装武卒又能奈何?你套着铁罐头,我绕圈子也能累死你。到时候只要一个迂回侧击,就能从官军最薄弱的防卫突进,然后分割包围,上演一场漂亮的反击逆袭!
“打吧……”李闯快要下定决心了,他开始措辞着命令。
他的心有点要火热了起来,三千骑卒出击,定鼎的时候也将到了。只要解决了重装武卒,官军就失去了最后的底牌。
李闯心中想着,似乎预想到了自己进入洛阳城,在福王府正式称王称霸的时候。
一念及此,他的心火开始集聚,想要大声地吼出命令,让骑卒出击,逆转时局!打下一个称王称霸的基业!
“所有骑卒,随我命令……”李闯大喊着,目光注视着前方,突然间,前面又是出现了一幕新的场景。
又是两千名铁罐头出来了,板甲在下午的烈日炎炎下耀着反光,分外亮丽。两千个铁罐头出来了,城中……又冒出来了两千重装武卒!
衡王府侍卫统领李荡山领着两千重装武卒的出击成了压垮整个流民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只是在临近战场的时候稍事整顿了一下,随后,便集体杀向了流民军。两千重装武卒的投入让所有流民军无不感觉到绝望,一千五百铁罐头就让他们心死如灰了,再来两千,就是骑卒也没法打啊!
又有了如此强援助阵,官军的士气高涨无比,鼓声激越更加高昂。官军的士气再次得到勃发,无数人高声怒吼着口号杀向了流民军。
与此对应的,则是整个流民军的士气彻底崩盘。
之前他们好歹还能幻想一下,若是李闯将本部三千骑卒拉出来能够打一个逆袭。
但眼下,又是两千重装武卒的加入已经击溃了所有人最后的信心。要知道,这些重装武卒比起唐朝时候的陌刀队还要恐怖,那会儿的陌刀队还只是进攻犀利,陌刀强悍,没有这么变态的防护。现在的重装武卒,却是刀砍不进,剑刺不入,连反击都不值从何做起。就算骑卒上来,也只能打着迂回侧击,薄弱进攻的念头。
而今官军再一次拨出两千重装武卒,已然超越了流民军最后的底线。就算三千骑卒拿出来,也无法威胁他们了!
两千重装武卒在,就算三千轻骑又能如何?
白庞怒吼着,满眼都是那闪亮花眼的板甲,心头悲从中来:“快跑,保存性命要紧!不要管他们了,俞起早就死了,俞起死了……”
俞起死了,丧失了战斗意志的白庞终于没了阻拦,可以肆意带着这些老卒逃跑。
流民军的战阵一泻千里,俞起的死亡和白庞的放弃成了前线战局崩溃的开头。
两千重装武卒的加入彻底加速了胜利天平的倾斜,战场上,大规模的逃亡潮开始。
官军的进攻变得非常轻松起来,就连休整了一会儿的梁饶英和易顺两部,也加入了进攻的序列,放下弩具拿起大刀长矛的方量和曹斌两营也不甘心军功落空。
战场上,整个流民军的军势如止不住的洪水一般,从前方往后冲来。所有人流民军都想逃离这个死亡之地,反应过来的流民军高层一哄而散。
白杆好歹坚持到了白庞领着一千多精锐老卒回来,秦烈却只能欲哭无泪地在数百亲卫的护卫下,砍杀着逃兵,杀出了一条血路。
最为轻松,却也是最为沮丧的还是李闯。
失去了数万杂兵,四千多老卒。也等于李闯失去了这半年以来打下的所有基业,而今,他只余下了这三千左右的骑卒。
但骑卒耗费惊人,更是无法如步卒那样形成完整的控制力。就算侥幸逃脱,天下之大,哪里还能有他安息之所?
李闯心中想着,不知谁突然喊起了一个口号:“向东逃跑……找白莲教投靠……跑啊……”
李闯死灰的眼里生出了一点色彩。
而苏默,此刻则悄然间下达了一条口令:“从西往东杀,沿着黄河,从西往东杀个干净。不听话的直接杀了,听话的往后整肃识别,毕竟是大华的子民,伤的是民族的元气。”
苏默说罢,耳边欢呼声突兀地响起。
“洛阳解围了,反贼败了!”
“万胜,万胜。洛阳解围,官军万胜……”
“官军万胜,苏默威武,衡王千岁,万胜!”
……
欢呼声响起,苏默静静地看着,积蓄了半年的紧张从这一刻起,终于落了下来。
中原,易手了。
得中原者得天下,而开封那些人注定会成为丧家犬一半的失败者。就是不知道,得了中原后的衡王和他自己,是否就该……得天下了!
末卷:孰执胜败论英豪
第一章:孰执胜败论英豪
一片白纸飘落在地,盖着鲜红衡王大印的报捷文书就这么轻飘飘地被主人丢落在地。毫无一点尊敬,似乎正映衬了这会儿主人公的心情。
“贺胜的文书,就从来没有这么刺眼过……”值日当场的一名小吏后来回忆道:“那个时候,主持开封府的福王脸色真真是差到了极点。这位从洛阳祸害到开封的藩王早就没了亲王大人的风度,泼妇一样将整个洛阳上下的功臣骂了个狗血淋头。最为让人腹诽的是亲王大人后来还诅咒了几句李闯秦烈白杆这些悍匪,说是他们太不经大了……”
说来着实嘲讽,就从来没有官军嘲讽过叛贼太不经打的……而且嘲讽的这个人,还是曾经叛贼的手下败将。
但无论如何,洛阳大胜的文书传到开封府后,掀起的着实是一片让开封诸公难以卒读的逆流。
而这个时候,被洛阳官军从洛城南门沿着黄河从西向东杀了五十里的流民军又跑到了开封城。一番波折后还保留下来的两千余骑卒成了李闯凝聚力量的基石,靠着几次断后冲杀,折了几百人这才保住最后底子的李闯好歹是带着一只兵马逃到了开封城外,投靠了白莲教教主胡三州。
号称人马五十万的流民军最后跑到开封城的只余下两三万人,其他大半被俘,少数被杀,还有一批跑得快的倒是逃散无踪,或者是落草为寇金山为王,或者就是索性跑到了别的省份继续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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