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国的民主下卷〔法〕托克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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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美国的民主下卷〔法〕托克维尔-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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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非法剥夺他们的权利的人。

    这时,在每个公民的家里便出现了与政治社会里呈现的可悲情景有些类似的现象。也就是说,在公民的家庭里,一些互相怀疑的敌对力量之间不断地进行明争暗斗:做主人的心怀敌意,但表面上和蔼可亲,做仆人的也持有敌意,但不隐瞒自己的反抗;一方企图通过种种不公正的限制来推脱其供养和付酬的义务,另一方则设法推脱其服从的义务。管理家务的权柄在两者之间漂浮,谁都想把它抢在自己的手里。

    他们分不清权威和专横、自由和任性、权利和本分的界线,谁都没有正确理解自己是干什么的,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这样的状态决不是民主状态,而是革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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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民主的制度和民情为什么倾向于提高租金和缩短租期

    我对仆人和主人所作的论述,在一定范围内也适用于地主和佃户。但是,关于这个题目,应在这里单独讨论。

    在美国,严格说来没有佃户,人人都是自己所耕土地的持有者。

    应当承认,民主的法制有一种促使地主的人数增加和佃户的人数减少的强大倾向。

    但是,美国当前发生的一切变化,主要还是应当归因于它的国土环境,而很少来因于它的制度。

    在美国,土地的价格便宜,人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成为地主。

    土地的收益不大,产品只能勉强地抵住地主和佃户的投资。

    因此,美国在这方面与在其他方面一样,都是比较特殊的,如拿土地方面的制度作为美国的典型制度,那将是错误的。

    我认为,无论是在民主国家,还是在贵族制国家,将来都还会有地主和佃户。但是,民主国家里的地主和佃户之间的关系,将会是另一种样子。

    在贵族制国家,租种土地不仅要支付租金,而且要对地主表示尊重和关怀,还要为地主服劳役。在民主国家,佃户只付租金就可以了。当一个家庭的地产被分给数个子女或出卖后,这个家庭与土地的永恒关系便随之消失;而地主和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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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之间的关系,只是根据契约建立的暂时关系。他们为了议定契约的条款而定期相会,定了契约之后便各自东西。他们本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只是利害关系使他们结合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讨价还价做交易,其唯一的目的在于赚钱。

    随着地产的日益向小划分和财富日益向全国各地分散,国内到处便出现了家道式微的破落户和欲壑难填的暴发户。

    对于所有这些人来说,任何一点收入都是一件大事,谁也不想放弃自己的一点点好处和使自己的收入受到些微损失。

    由于各个等级逐渐交融,巨富和赤贫越来越少,地主和佃户在社会条件方面的差距也一天比一天缩小,地主不再天生就比佃户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在两个地位平等和都想摆脱困难的人之间,除了金钱之外又有什么能够成为他们签定租赁契约的基础呢?

    一个拥有万顷良田和成百农场的人深深知道,他同时要赢得成千上万的人的心。在他看来,为此下一番功夫是值得的。为了达到这样一个重大目的,他情愿作出一些牺牲。

    只有几顷土地的人,就不会有这样的考虑,他不必设法去争取佃户的好感。

    贵族制度不能象一个人那样在一天之内便死掉;它的原则逐渐地不受人们欢迎之后,才能从法律上加以打击。

    因此,远在对贵族制度宣战以前,使上层阶级与下层阶级联结起来的那条锁链就已经开始断裂了。前者对后者漠不关心和表示轻视,后者对前者心怀忌妒和仇恨。穷人与富人的接触越来越少,双方的关系越来越坏。地租日益提高。所有这一切还不是民主革命的终结,而只是它行将来临的明确预告。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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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民主的制度和民情为什么倾向于提高132

    堕落并最终失去民心的贵族制度,就象一棵根部已经枯死的大树,它长得越高,越容易被风吹折。

    近50年来,地租的猛涨现象不仅见于法国,而且遍及欧洲的大部分地区。

    据我看,工农业在此期间取得的惊人进展,并不足以解释这个现象。为了说明这个现象,必须求助于另一个更有说服力、但比较隐秘的原因。我认为,应当到一些欧洲国家已经采用的民主制度中和正在以或大或小的力量激发其他各国民心的民主热情中去寻找这个原因。

    我常常听到一些英国大地主自庆,说他们现在所收的地租比他们的父辈多得多了。

    他们的自鸣得意也许有理,但究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其所以然。他们以为自己得到了一笔纯收入,其实这只是一项交易。他们得到了现金,但是让出了权势;他们在财钱上得到了好处,可是不久就要在权利上有所损失。

    还有一个迹象可以使人容易感到,一场民主大革命正在进行或即将来临。

    在中世纪,所有的土地几乎永世出租或至少是长期出租。

    在我们研究中世纪的家庭经济时可以见到,那时为期99年的租期比我们现在为期12年的租期还要普遍。

    在那个时代,人们认为家庭是永存不灭的,人们的身分似乎是永远固定不变的,整个社会也好象固若磐石,以致人们认为决不会发生任何动乱。

    但在平等的时代,人们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他们不难形成一种观念,认为没有什么事是永远不变的。事物无常的观念控制了人们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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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思想情绪的支配下,地主以及佃户本人就对长期的义务产生一种本能的嫌恶感。他们双方都害怕自己被眼前对他们有利的租约长期束缚下去。他们忐忑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处境就发生骤变。他们感到自身难保,唯恐自己的生活方式一旦有变,就可能因放弃昔日习以为常的东西而感到心伤。他们的这种担忧是有理由的,因为在民主的时代,在一切变化的事物中最容易变化的就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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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民主对工资的影响A

    我在上面关于仆人和主人的叙述,大部分也可用于雇主和工人。

    随着社会等级的界限日益模糊,原来的大人物不断没落,而原来的小人物不断上升,以及人们的贫富不再祖祖辈辈不变,工人和雇主之间存在的事实上的和观点上的差距也在逐渐缩小。

    工人对他们的权利、前途和本身的认识越来越清晰,产生了新的雄心和新的希望,不断地提出新的要求。他们时时把贪婪的目光投向雇用他们的人的收益。为了能同雇主分享好处,他们努力争取提高劳动报酬,而且照例能够达到目的。

    在民主国家也同在其他国家一样,大部分实业是由在财富和教育上都高于所雇工人的一般水平的人经营的,而且都很赚钱。这种实业家为数甚多,他们的利益各不相同,因而他们很难通力合作。

    而在工人方面,当他们认为自己的劳动报酬不公平时,几

    应当承认,托克维尔对美国工人阶级社会状况的分析是极其概括的。读者A如有兴趣研究这个问题,可读下列著作:康芒斯等人的《美国劳工史》,共4卷,纽约,1926—1935年;哈里斯:《美国劳工》,耶鲁,1938年;米特拉尼:《美国概览》,伦敦,1946年;帕斯克:《美国人民政治和社会史》(是一部巨著)

    ,巴黎,1924—1931年;弗兰克:《1919年至1949年美国经济和社会史》,巴黎,1950年。——法文版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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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总有把握拒绝给雇主服务。

    在这两个阶级之间不断进行的斗争中,工资一直是主要问题。双方势均力敌,互有胜负。

    但是,可以断言,工人的利益将会愈来愈占上风,因为他们已经争得的高额工资将使他们一天比一天减少对雇主的依附,并随着他们的日益独立,他们将会更加容易争取工资继续提高。

    现在,我以目前在我们法国和世界上的几乎所有国家还很兴盛的一种实业即种植业为例来说明。

    在法国,为他人当雇工种地的人,大部分也自己拥有一小块土地。

    他们依靠这块土地,不去当雇工也可以勉强糊口。

    这些人向大地主或附近农户提供劳动力时,如果对方出的工钱太低,他们就会留在家里种自己的那块地,并等待更好的受雇机会。

    我认为,就农业工人的整个情况来看,可以说工资的缓慢递增是在民主社会发生作用的一般规律之一。人们的身分越来越平等,工资也越来越提高;而工资越来越提高,又反过来促使身分越来越平等。

    但是,在我们目前这个时代,却出现了一个十分不幸的例外。

    我在以前的某一章已经指出,被挤出政治社会的贵族是怎样涉足到某些实业部门,并通过另一种形式在其中建立起他们的统治地位的。

    这个情况,对工资的水平发生了极大的影响。

    只有早就非常有钱的人,才能创办我所说的大型实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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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民主对工资的影响532

    以能够创办这种实业的人为数甚少。由于人数少,他们就可以容易彼此联合起来,随意规定工资。

    反之,他们的工人为数众多,而且在不断增加。因为有时生意异常兴隆,在这个期间工资也会特别高,从而把附近的人吸收到工厂里来。但是,人们一旦进入工厂劳动,我们就将看到他们不能再摆脱这种劳动,因为他们在工厂里很快养成的心身方面的习惯,使他们不适于再从事其他劳动。一般说来,这些人文化低,手艺差,积蓄少。因此,他们几乎全受雇主的摆布。当竞争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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