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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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烟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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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婿!”阿姨看部长支支吾吾的,便替他把话接了下来,接下来队长的表情更加愕然,而我和舒展较着劲比谁的脸红。“哦,那最好了!”队长愣了几秒钟随后机灵起来,“小冯一直是我们队的标兵,学习训练都很优秀,政治素质更过硬,最主要的是能写会画,能说会道,很有才华”队长在那儿一个劲地表扬我,把我吹得比标兵还标兵,似乎压根就忘了昨天刚劈头盖脸地批评我无组织无纪律被子叠的比豆腐渣还烂。我清楚地知道,他在那儿不是拍我马屁,而是在拍部长马屁,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通过我拍部长的马屁。他在那儿滔滔不绝地给我堆砌着以前从未用在我身上的褒义词,听得我受宠若惊,过了好久,等到部长不耐烦地一摆手说“当然嘛,他不行怎么会进我家呢”时他才住口,然后用他那“充满着如火热情和殷切期望”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直到一年之后,我和舒展精心修筑的感情之堤颓然崩塌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一道目光就是那只趴在堤上打洞的蚂蚁。

    回去之后,队里进行了每学期的骨干换届。往常,这种事是轮不到我们这些角色去操心的,因为要当上骨干,除了一定的能力素质之外,还需要一定的“关系”和“背景”。而我除了能写写画画之外,在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更谈不上关系和背景。

    可是,“经队党支部研究决定,任命冯权云为一排排长。”这个消息如同是7级地震一般,从我身上猛然震开,把周围的人都颤了一下。

    “小子,好好干!”教导员拍拍我肩膀鼓励道。

    “为什么选我?”“组织相信你的能力啊。”“可是我连班长都没干过啊”“哎,我也想到这一点,本来准备先提你当当班长,锻炼锻炼再往上走”教导员抄起手,踱了踱步子说,“可队长坚持要给你坐直升机,也好,给你压压重担子。”我明白了,这不是因为头儿看重我,而是因为头儿在部长家看到我。

    在部队,你只有执行命令的份,所以我在别人奇奇怪怪的目光中挑起了这副“重担子”,老实说,以前作风比较稀拉,所以现在不服气的人很多,威信也很难树立起来,不过有老马作军师,一开始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定时炸弹还是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被引爆了。

    “你牛什么牛,不就是点子正傍了棵大树嘛!”曾经的一排长,现在的普通学员张××在队伍里这么顶了我一句,当时我正在队伍前面为翘课的事批评他。因为坐得热乎的位子让我撵下来,他心里有一百个不服气,很多次在别人面前说我居心叵测泡了部长的女儿之类的,但我却装了聋子——有时候,不做贼也心虚。

    但这一次,一个排的人都听见了,他们不但听见了这句话,还听见了我的声音嘎然而止,就像突然被噎住一样。我停在那里,感受着一个无形的巴掌,风风火火的过来,踧踖不妨的扇在了我脸上,足足10秒钟,我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把要讲的话讲完,然后宣布解散。

    事后,班里的兄弟都义愤填膺的说找个地方狠狠揍那个小子一顿——即使全排人都拆我台,班里的兄弟都会毋庸置疑地顶我。我冲他们笑着摇了摇头,我甚至连找他谈一谈的想法都没有我又装了一回聋子。

    但是,这毕竟是装出来的,我不可能无动于衷。舒展的身份和“吃软饭”的罪名渐渐地成了我的心结,也成了我和舒展的罅隙。

    因为“当了官”,活一下子多了起来,加之编辑部那边也有任务,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在一起,也总是躲躲藏藏,生怕被“下属”们看见。感觉正如舒展说的——跟偷情一样。

    日子就跟安在身上的齿轮一样,你优哉游哉无所事事的时候,总觉得每一分钟都过得太慢,而你一旦忙起来就会感觉每一天都呼呼带风过得飞快。

    一个不小心就到了年底,一个不小心就到了圣诞节。众所周知圣诞节和情人节对于年轻人特别是年轻恋人是有多么非凡的意义。不幸的是刚好圣诞节这一天赶上我值班,必须乖乖地呆在办公室处理全队的大小事务。

    无论如何得给舒展打个电话了,这丫头早两周就缠着我问圣诞节怎么过。正在这时,舒展的电话响起。我想,完了!主动权抓在她手里了。

    “亲爱的,刚准备给你电话呢!”我极力讨好道。

    “是吗?我还以为您领导当得把女朋友都忘了呢”听筒里飘来一股酸酸的味道。

    “真的是抽不开身呀,赶我值班呢,下不了楼,过不去。”

    “那昨晚也值班吗?平安夜你也忙吗?忙得电话也接不了吗?”

    “别说了,昨晚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头儿正劈头盖脸训我呢!”我耐心地向她解室们为什么挨批评,为什么不能接电话。“够了!”电话那边声音尖利地叫了一声,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我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叫出来的,“你已经忙得连打个电话发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了,你已经忙得一个星期都找不到人了,你已经忙得——”

    “够了!”我几乎是咆哮着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想揽下这些破事吗?!你以为我不想像以前那样轻轻松松和你呆着吗?你以为我希望别人背后议论我甚至指着鼻子顶我吗?!这不都是因为你?!”最后那句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但以为愤怒我没来得及刹住车,电话筒那边沉默了10秒钟,接着传来了急促的忙音——她已经挂了电话,我意识到捅了一个大篓子,却不知道怎么补上它。

    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里头响起我最喜欢的那首彩铃——《那些花儿》,但直到那首歌唱完,她依旧没有接电话,再拨听到的只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再接再厉,但答案都是相同的,一连几天,她的手机都关着。无奈之下我只好拨通了靖靖的电话,请她让舒展转接,过了一会儿传来舒展一句甚为经典的话:“她说她不在。”“哦”我颓然地准备放下电话,这时舒展悄声为我支了几招,让我钦佩不已感动不已。

    2006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2月31日晚上9:00,我在舒展她们的楼下用近百根蜡烛摆了个桃心,并且在里面摆上SZ俩字母。一切准备就绪,我点燃蜡烛,靖靖拉着舒展走到了窗台上。让人沮丧的是舒展只是瞟了一下就扭头走了,靖靖急匆匆地冲我做了个“张嘴喊”的手势,还冲我恨铁不成钢的举起了拳头。我决定豁出去了,把手握成喇叭状冲着舒展她们楼的窗户大喊;“舒展,我爱你!舒展,我错了,原谅我吧!”这一喊不但把所有的女生招到了窗户上,把身后的男生楼也惊动了,一时间上千束目光聚集到我阂的“桃心”上,笑声、口哨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其中不少是给我打气的:

    “加油啊,哥们!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身后的男生。

    “太让人感动了,美女答应他吧!”对面的女生。

    “多不容易啊,这可是冒着被纠察逮的危险呢!”身后的男生。

    “帅哥,她不要我要啊!”身后的女生。

    “哈哈,我也要!”

    “我也要!!”

    

    女生楼开始闹腾起来,为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了不少气氛。而我,作为一个制造节日气氛的小丑,也顾不上尴尬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舒展,我爱你!”周围的人和声音既没有鼓动我也没有阻止我,他们甚至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我的全部精力都在我心爱的女朋友身上。

    过了几分钟,舒展红着脸踟蹰着向我走来,我定定的看着她,生怕她逃走一般。

    “笨蛋,你也不知道害臊!”她低着头嗔怪道。

    “为了求得你的原谅,我豁出去了,呵呵”我轻轻地拉上她的手,这时两栋楼都近乎疯狂了,“亲一个!”“亲一个!”的声音铺天盖地,最后竟十分整齐,几百上千人同时喊“亲一个”这种场面抬壮观也太恐怖了,这要让学校领导听到那可就死定了。

    “都是你整出来的好事,”舒展把头垂得更低了,“看你怎么收场!”“那就听他们一次吧,不然他们会一直喊下去的。”我笑着抱住她迅速在她嘴上啄了一下,这时两栋楼都尖叫起来,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展哭笑不得,打了我一下便迅速蹲下去收拾那些蜡烛,“快点,纠察来了就死定了。”我美滋滋地打扫战场,并赶在纠察到来之前成功撤退——有惊无险。

    寒假在一场大雪后如期而至。拥挤的火车站台上,舒展的双臂像两根绳子一样围住我的脖子,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笑着捧起她的脸,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俗话说得好,媳妇儿再丑也要见公婆啊。”

    “讨厌!”舒展撅着嘴拍了我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团银灰色的毛线来,“给你织了一条围巾,第一次织,花了差不多一个月呢,”说完就把那团被她称为“围巾”的东西绕在我脖子上,“看见没,这一头绣的是‘云’,这一头是‘展’,不错吧。”舒展轻抚着她的作品炫耀道。

    “不错不错!让我感觉到了春天般的温暖,”我恭维道。

    “呵呵,那当然!这可是我晚上借助手电光打的,感动吧,”舒展笑吃吃地看着我。

    “哦,怪不得针眼这么粗,我开始还以为是渔网呢。”

    “讨厌,不理你了!”舒展撅着嘴转过身去,老实说,我最喜欢看她耍小脾气的样子了,为了看她生气,我总是想尽办法把她惹急,又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就像小狗玩皮球一样乐此不疲。

    “我错了,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围巾。”

    “哼!”舒展依旧不肯理我。

    “好啦,车快开了,我要走了。”这时火车拉响了长长的笛音。舒展慌忙转过身来,把两片温软的唇狠狠地盖在我嘴上。两行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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