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私有制、没有阶级分化的原始社会演变为阶级社会,这并不是由于人类犯了什么背离人类本性的错误,而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结果。
不同的剥削制度的嬗变,直到资本主义社会,也是随着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而必然出现的过程。科学的社会主义理想,并不是建筑在对资本主义制度憎恶、厌弃的态度上。恰恰相反,马克思主义者充分估计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制度在社会发展史上的进步作用。马克思和恩格斯在1848年写的《共产党宣言》中说:“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
这就是说,它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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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生产力发展的封建主义桎梏。
结果是,“资产阶级争得自己的阶级统治地位还不到一百年,它所造成的生产力却比过去世世代代总共造成的生产力还要大,还要多。”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468、471页)资本主义社会创造了以往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社会化的大生产和与此相适应的整个社会文明。这就使资本主义社会达到阶级社会发展中的最高水平。
马克思和恩格斯从资本主义社会无法避免的周期发生的危机中,看出了资产阶级私有制和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
这是资本主义制度自己所不能解决的矛盾。
《共产党宣言》中说:“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连同它的资产阶级的生产和交换关系,连同它的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曾经像魔术一样造成了极其庞大的生产和交换资料,现在它却像一个魔术士那样不能再对付他自己用符咒呼唤出来的魔鬼了。”(同上,471页)从一个长的历史时期来说,这个判断仍然是正确的。
资产阶级的社会关系终于成为它自己所产生的社会化大生产的桎梏。社会的更进一步的发展,就不可能不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代替资本主义社会,因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公有制适合于社会化大生产的更大发展。
经过社会主义革命才能实现以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代替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而这种革命之所以可能发生和可能胜利,就因为资本主义社会为它准备了必要的物质前提。没有这个物质前提,不可能有社会主义革命,也不可能有社会主义公有制。
马克思主义以前的一切空想社会主义者都不懂得这一点,所以只能陷入空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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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取代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以社会主义的公有制取代资产阶级的私有制,这就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就这个意义说,社会主义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是根本对立的关系。
但是,仅仅看到这种对立关系是不够的。在无产阶级革命中,毫无疑问,无产阶级及其国家要把资本主义社会所创造的全部生产力继承下来。
如果不继承这种社会化的大生产,就不能达到消灭私有制的目的。这就是说,社会主义社会对于资本主义社会,不仅是对立的关系,而且是继承的关系。
不妨简单地说,在生产关系以及保护生产关系的国家政权方面,是对立的关系;在生产力方面,是继承的关系。
为什么必须经过资本主义才能达到社会主义?
就因为:没有资本主义,第一,就没有足以最终消灭私有制的物质基础——这就是社会化的大生产;第二,当然也没有无产阶级。
只有后一点而没有前一点还是不行的。无产阶级是在资本主义开始萌芽时就产生了,而仅仅有无产阶级并不就能保证社会主义的实现。
列宁曾经这样论述18世纪法国革命中的雅各宾党人——他们是现代无产者的最早的代表人物:“雅各宾党人未能取得完全的胜利,主要是因为18世纪法国在大陆上被极端落后的国家所包围,同时法国本身也没有实行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没有银行,没有资本家的辛迪加,没有机器工业,没有铁路。”
(《列宁全集》第30卷,347页)
对于马克思和恩格斯来说,社会主义社会继承资本主义社会所创造的一切生产力,是不言自明的。他们早在青年时期的著作中就说过:“历史不外是各个世代的依次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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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都利用以前各代遗留下来的材料、资金和生产力;由于这个缘故,每一代一方面在完全改变了的条件下继续从事先辈的活动,另一方面又通过完全改变了的活动来改变旧的条件。“
(《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51页)在一代代阶级社会间是如此,从阶级社会的最高发展阶段资本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也是如此。
十月革命时期的列宁
列宁直接面临社会主义革命的任务,并且开始着手社会主义建设。他对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继承关系不能不予以较大的注意。
十月革命前夕,1917年8月到9月,列宁写了他的重要著作《国家与革命》。
列宁在这本书中主要论述了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一定要打碎资产阶级的国家机器,而代之以无产阶级专政。就在这篇论著中,列宁也谈到社会主义要以资本主义的成就为基础。他说:“资本主义文化创立了大生产——工厂、铁路、邮政、电话等等”
,他要求“在这个基础上”考虑国家的职能(《列宁全集》第31卷,41页)。他又说,“我们工人自己将以资本主义创造的成果为基础,依靠自己的工人的经验,建立由武装工人的国家政权维护的最严格的铁的纪律,来组织大生产”
,等等(同上,46页)。
1917年9月底,列宁又写了题为《布尔什维克能保持国家政权吗?
》的论文,其中驳斥了“无产阶级不能在技术上掌握国家机构”的说法。他重述《国家与革命》中的论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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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无产阶级“能够打碎旧国家机构中一切具有压迫性的、因循守旧的、资产阶级的性质不可更改的东西,而用自己的新机构来代替它。这个机构就是工兵农代表苏维埃”
(《列宁全集》第32卷,296页)。然后他又谈到“国家机构问题的另一个方面”
:“在现代国家中,除常备军、警察、官吏这种主要是‘压迫性’的机构以外,还有一种同银行和辛迪加关系非常密切的机构,它执行着大量计算登记工作(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这种机构不能打碎,也用不着打碎。应当使它摆脱资本家的控制,应当割去、砍掉、斩断资本家影响它的线索,应当使它服从无产阶级的苏维埃,使它成为更广泛、更包罗万象、更具有全民性的机构。只要依靠大资本主义所取得的成就(一般说来,无产阶级革命只有依靠这种成就,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
“资本主义建立了银行、辛迪加、邮局、消费合作社和职员联合会等这样一些计算机构。没有大银行,社会主义是不能实现的。大银行是我们实现社会主义所必需的‘国家机构’,我们可以把它当作现成的机构从资本主义那里拿过来,而我们在这方面的任务只是砍掉使这个极好机构资本主义畸形化的东西,使它成为更巨大、更民主、更包罗万象的机构”
(同上,29—300页)。
可见,列宁是把如何对待资产阶级的国家机构的问题分成了两个方面:压迫性的资产阶级国家机构——必须“打碎”它;而组织大生产的国家机构,以银行为代表(不过列宁说明,它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不完全是国家机构)
,则把它当作现成的机构拿过来,在割断它和资产阶级的关系以后,它就可以为社会主义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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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月革命胜利后的最初几年间,俄国有过一些“左派共产主义者”。
他们所提出的错误观点之一,就是把凡是沾染上资产阶级的一切东西都看作是和社会主义不能相容的,都是在建设社会主义中必须抛弃的。列宁为克服这种幼稚的观点做了很大的努力。领导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国家的建立和建设的列宁,的确可说是国际资产阶级的无情的敌人,但是他充分肯定资本主义社会在历史上所起的进步作用,反复论证为了建设社会主义就必须利用资本主义社会所“遗留”
下的一切“材料”。
“左派共产主义者”反对列宁所说的“向托拉斯组织者学习社会主义”这句话,认为这是很可笑的,是把“组织和领导企业方面的全部主动权”交给了“托拉斯的组织者”。对此,列宁批驳说:如果这种言论出于15岁的孩子口中,“那是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
可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学习过不利用大资本主义所达到的技术和文化成就便不可能实现社会主义这个道理,竟讲出这种话,这就未免叫人有些奇怪了。这里已经没有一点马克思主义“
(《列宁全集》第34卷,289页)。
列宁在1919年俄共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说:“没有资本主义文化的遗产,我们建不成社会主义。除了用资本主义遗留给我们的东西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来建设共产主义。”
(《列宁全集》第36卷,129页)
在1919年的另一次会议上列宁又这样说:“如果你们不能利用资产阶级世界留给我们的材料来建设大厦,你们就根本建不成它,你们也就不是共产党人,而是空谈家。要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必须充分利用科学、技术和资本主义俄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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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留下来的一切东西。“
(同上,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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