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的反抗产生了1830年。
一切相似的反抗(未预见的情况除外)
都将产生相似的后果。
1830年,人民根据宪章限定了进攻的范围,因为他们惯于以同样的范围规定防御的限度。他们将永远是这样。如果说在旧日的革命中法国人民用杀掉一个国王和高举共和旗帜的办法愤怒地回答了欧洲君主国家的联合挑战,那么我们决不要忘记,那种挑战是无缘无故发生的,是一场殊死的战争。在王室的成员中,有些在国境线对法作战,有些在巴黎不断密谋反对法国。
如果没有这些原因,革命本来决不会轻易地发展到那种情况。
法国议会的要求所给予的推动本来也不会超越1791年的运动。但是今天君主制的欧洲并没有向一个有三千多万人口的民族的革命公开发动战争,它给他们提供了叛徒之手和犹大之吻。它并不向他们挑战,它企图使他们丢脸。于是它使他们与外界隔绝,像对付蝎子那样用一圈火把他们包围起来,让他们在那个圈子里消耗自己的力量,由于革命的生命力在于成长,他们便因困顿而亡。
但是,假定情况不是这样;假定人民超越第一次冲动,抛掉一项原则而不是简单地加以修正;假定他们把拥护君主政体的革命变成共和革命,达到你们心目中的目标。那时,你们将得到一个共和国的形式,而不是它的风俗、习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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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信仰与未来
和信仰。人民倘若不是靠信仰而是靠对君主制弊病的简单反对前进,就将保存君主制的先例、传统和教育;你们将得到共和制的形式和君主制的实质。政治组织的问题将掩盖真正。。
的、十分重要的问题,即社会和道德方面的问题。。。。。
批判并不会使各国人民获得新生。
批判有破坏的力量,没有创新的力量。批判超越不了关于个人的理论;个人主义的。。。。。。
胜利只会为新教和自由权利酿成一场革命。共和制决不是如此。至少就我所知,共和制意味着联合,自由权利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一项必要的先决条件。共和制意味着联合,是一种新的人生哲学,是一种推动世界前进的神圣观念,是给予人类的唯一革新手段。反抗是一种单纯批判的工具。它杀死生命,并不给予生命。当它宣布一项原则已死亡时,它就坐在尸体上,不再移动。只有一项新的理想能推开尸体,继续前进以寻求新的生活。
因此1789年的革命基本上带有新教革命的性质,以推崇批判、肯定人间的博爱和使自由成为制度而告终。因此1830年的革命——一次纯粹反抗性的革命——开头就证明它无法把只有模糊印象的社会的概念变成行。。。
动。反抗只能表明一项原则的贫乏、衰退和枯竭。对于它来说,远处还有人们尚未在上面进行建设的空间。一个共和政体不是以荒唐的论证为基础的。
直接的证据是必不可少的。
只有权威性的真理才能解救我们。
二
对于未来的发展,有两件事是至关重要的:提出一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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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与未来181
则,并在行动上加以体现。我们是旨在从事建设这一信念的鼓吹者,在一场殊死的战斗中面对着敌对的信念,我们除了高举旗帜之外是无法前进的。他们说,再等等。但是为什么要等待呢?等待机会吗?但是,除了对会产生实际效果的环境作出特殊安排而外,还有什么机会可言呢?除了靠自己的努力而外,又从哪里去寻找机会呢?你们需要战争吗?从哪些人里面去招收战士呢?从步调一致的那些民族中去招收吗?——那些民族目前甚至已经恢复了兄弟盟约,他们只考虑一个目标,只有一个敌人、一种恐惧。战争要反对在困境中挣扎的那些民族吗?除了依靠起义,战争永远不会在欧洲兴起。你们需要政变吗?只有不屈不挠的顽强斗争才会使政变不可避免。但是怎样把斗争继续下去呢?依靠密谋吗?那些主张忍耐的人甚至像反对起义那样反对斗争。依靠书报刊物吗?政府会扼杀它:到处都有法律禁止出版物,到处都有检查官找作家的麻烦,到处都有法官压制思想,把它关进监狱。你们能克服这些障碍吗?在法国,也许可以。但是,如果有这样一个国家,那里根本就没有新闻机构,没有可以在那里讨论政治问题的议会或委员会,没有文学刊物,没有国家剧院,没有普及教育,没有外国书籍。假定那个国家的上层和中层阶级以及人民大众都极端贫困,备受国内外压迫,立国原则屡遭侵犯,并且文化和工业都没有发展,那个国家该怎么办呢?你们所羡慕的进步将从哪里慢慢地和逐渐地出现呢?
然而,那样的国家确实是存在的。它就是意大利、波兰以及在一定时期内的德国。这几乎占了三分之二的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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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信仰与未来
看看意大利吧!
除了靠革命,意大利既不会有进步,也不会有进步的任何机会。暴政在意大利周边筑起了一堵穿不透的墙。一支由密探、海关官员和警察三者组成的队伍日夜警戒着,阻止思想的交流。
国家规定实行集体互教制度①。大学被关闭,或者受到限制。死刑不仅威胁着秘密印刷书刊的人,而且威胁着收藏和阅读禁书的人。
禁止引进有独立见解的外国报纸。由于缺乏营养,智力在幼年就枯萎了。年轻人为纵欲而出卖信仰,或者在无聊的玩世不恭的行径中浪费他们的精力。他们徘徊于唐璜②和泰门③之间。至于有特权的人,即渴望权利的人,当环境沉重地压在他们身上时,曾瞬间瞥见了未来,他们让自己发出光来,但随即熄灭,没有目标,没有使命,宛如不浇水的花儿或割去翅膀的仙女。我再问一遍,谁会使这些人进步呢?谁会给处于同样情况下的波兰带来进步呢?德国爱国者听从你们的劝告坚持斗争,它虽然使很多人被关进监狱,却慢慢地使人民大众觉醒起来;但德国很快就要遇到同样的命运,谁又给它带来进步呢?如果我们为个人打算,在危险面前退却,如果我们不敢像比利牛斯山的走私贩那样手持武器,保护知识
①一种由英国教育家约瑟夫。兰开斯特(178—1838)
提出的教学体制,即在成人指导下,由比较聪明、学得比较好的儿童教其他儿童。——译者②唐璜是个虚构的人物,浪荡子的象征,在西班牙戏剧家莫利纳的悲剧《塞维利亚的嘲弄者》(1630年)中首次出现。——译者③泰门是莎士比亚剧本《雅典的泰门》中的人物,他为人慷慨大度,挥金如土,后遭到不幸,为朋友所抛弃,随之变得愤世嫉俗。——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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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走私,我们又怎能把大家乞求的模糊但神圣的思想输入那些国家呢?
起义:对那些民族来说,我看不出有其他任何切实可行的计划;条件一成熟立即举行起义,豪气冲天、遍及全国:人民大众的起义,被压迫者的神圣战争,培养共和主义者的共和政体,行动起来争取进步的人民。让起义用庄严的声音宣布上帝的法令吧;让起义清理和铲平场地,在上面建起它自己的永垂不朽的建筑物吧。让起义像尼罗河一样灌溉注定要成为肥田沃土的整个国家吧。我们在这里特别为那些生活在欧洲社会制度底层的人讲话——为那些在黑暗中徘徊的人讲话,他们受到双重专制政治的压抑,不得不保持沉默,而另外一些享有特权的人却能在阳光照耀下行走,看清共同劳动的结果;为那些被奴役的种族讲话,他们许多世纪以来徒劳地寻找上帝指定给他们的使命;为波兰、匈牙利、意大利、西班牙这些国家讲话,西班牙是个具有美好命运的国家,今天却在两种制度之间耗费它的力量,而两种制度都是虚妄原则的翻版;也为德国这个贫穷但神圣的国家讲话,德国人用路德①的豪言壮语唤醒了我们所有的人,今天我们却只能对德国人表示一点近似冷漠的轻微同情。我们是为所有的国家讲话的,因为它们都是将要组成的欧洲共和国的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因为除了我们每个人奉召在人间完成的特殊使命以外,还有一个包括全人类的共同使命;因为我们没有看到,人
①马丁。路德(1483—1546)
,德国宗教改革运动的倡导者,基督教新教路德派的创始人。——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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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迄今已经充分理解,共和党靠书面文字的鼓吹力量在精神上团结起来是多么重要,而正是书面文字决定着欧洲进步报刊的全部力量必须集结于其周围的那种制度的选择。今天一些人,即颇有成就的共和派作家认为,人民除了从那些使他们陷于泥坑并看管他们的人手里得到灯火以外,是没有其他灯火引导他们走向更美好的乐土的;另一些人则满足于为人民几乎像要求施舍那样乞求一点自由;还有一些人期望欧洲的联合会在君主立宪的阳光照耀下成熟起来,他们认为利用一项伟大的宗教原则求得新生的任何企图是危险的,因而加以拒绝,他们反对人民的一切大胆运动,认为那是不合时宜和没有成效的,他们反对人民的保护者所表现出来的各种真正的创造性信仰。我反对虚伪的理论,因为它把进步的物质表现和进步本身混为一谈,而且可以说,它加重了那些民族的负担,因为它迫使它们按照它们所受苦难的不同阶段逐渐起一种带头的作用。
不!那些民族在倒下去时将落入地狱的底层;但他们如果站起来,就会升入天堂。
有些民族由于遭受奴役往往不由自主地崇拜自由。它们所受的痛苦难以言表;当它们站起来时,他们会令人意想不到地长成一个巨人的身材,它们的悲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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