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卷毛大哥带着人去医院看了,伤了七八个人,是被钢管打的。”
“好吧,你让卷毛查查看,那帮中学生是混哪一片的?你准备准备。”
张伟冷静了下来,他很清楚,这次对方很可能是李麻子的人,也有可能是别的团伙在趁乱瞎搅合。想到这里,张伟拨通了李麻子的电话。但李麻子没接,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谁?”
“我是张伟,让李麻子接电话。”
电话那边停了一下,然后说了声打错了,就把电话挂断。
张伟把电话扔到副驾驶座上,琢磨了起来,他要好好想想,对方想干什么。
卷毛办事效率很高,经过辨认,在B市铁路职高门口找到了那帮中学生中间的几个人。
“你看清楚了?是他们几个?”
“看清楚了,没错。”被打的兄弟说。
“那行,跟在后面,看这几个小孩往什么地方去。”
卷毛开着富康车,跟在那几个小孩的后面,他跟的很策略,不是特别近,但也始终不离开视线。那几个小孩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走着,举止放浪,卷毛看着一个劲地摇头。现在的孩子怎么了?
那几个小孩进了一家网吧,那段时间网吧刚刚兴旺起来,很多小孩混迹于其中。
“咱们先等着吧,等他们出来,看他们到哪儿去。”卷毛把车停在网吧对面,然后叼了根烟,摁下了车上的点烟器。
这时一辆封闭式货车猛地撞了过来,富康车的侧面被整个撞瘪下去。封闭式货车上面冲下来一帮人,砸碎了富康车的玻璃,把卷毛拖出来一顿毒打。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卷毛和另外一个兄弟都躺在富康车边上,两个人尸体冰冷,卷毛被打得面目全非。
张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他开车接上了辫子,其他的几路兄弟也很快赶到。张伟推开拦阻他的警察,跪在地上抱着卷毛嚎啕大哭,辫子也跪在一边。四周的混混垂手肃立,那天赶到现场的各路人马大概有两三百人,不止是张伟团伙的,还有市里其他团伙也赶过来。
警察如临大敌,很多基层的民警配发枪支,赶到了现场。
“高局长,小流氓过来的很多。”
“你们继续监视,防止发生斗殴现象。”
高局长放下电话,拨通了市委一位领导的电话。
“王书记,你最好还是给那个忠哥打个电话,让他管管自己的人,现在太不象话了。”
“好吧,谢谢你给这个面子。”
卷毛的死震动了上面的高层,老百姓也纷纷议论,张伟团伙自此浮出水面。
当天傍晚,各大报纸纷纷登了现场的照片。在卷毛事发现场,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边上的警戒线外面,一个穿着白色T恤衫的中年人,带头在烧纸,后面整齐地站着黑压压的混混,人数绝对不少于一两百人。
市委书记愤怒了,不除此害,怎么和广大人民群众交待。当天晚上,B市市委开了紧急会议,布置传达了打击本市所有具有黑社会犯罪团伙性质的丑恶事件,尤其是严厉打击各级领导涉黑。
“如果我们不能很好地坚持党的领导,惩治腐败,那么,这些黑社会团伙,就会渗透到我们干部队伍中来。”王书记一脸的正气,义正言辞地说,唾沫飞溅。
会上成立了打击黑社会团伙犯罪领导小组,王书记任领导小组组长,高局长任副局长。
会议结束后,忠哥的电话响了。
“这段时间可能要打黑,你让你的人安排一下吧,嗯,明天下班前,我希望有至少二十个人投案自首,还有,那个叫张伟的,你让他去外地躲一段时间。”
“没问题,王书记,谢谢你的关心,我爸爸前几天还说起你了,他见徐阿姨的时候也说了,上面组织部正在考察你。”
“嗯,那好吧,徐阿姨那边你帮我打点一下。”
短短几天后,报纸纷纷报道,由于公安机关的强大威慑力,B市黑社会团伙纷纷瓦解,累计有二十多人投案自首。电视上面还放了投案自首嫌疑犯的镜头,上面基本上都是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部分嫌疑犯表达了感谢政府对自己的挽救和帮助,节目做的相当感人,结尾处还专访了打击黑社会团伙犯罪领导小组组长王书记。
“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肃清黑社会犯罪,打击贪污腐败。”王书记一边偷眼瞄着电视主持人的低胸衣服,一边说。
B市打击黑社会团伙犯罪取得了空前成功。
“好了,你的人可以继续干了,小心一点,对了,电视台的那个主持人叫啥来着。”
“王书记,她叫李香。”忠哥说。
“嗯,不错,她是个好苗子,思想上也要进步嘛,你帮我约约她。”
“没问题,王书记,你放心。”
王书记很满意,几天后他就把李香压到了裤裆下面,不愧是搞电视主持的,李香叫床的声音异常嘹亮。
卷毛安葬在B市的森林山公墓,张伟掏的钱,选的墓地很好,也是最贵的。卷毛的边上躺着B市最为显赫的家族故去的长辈,卷毛的一生都在漩涡中,直到他死了,终于和上等人平起平坐了。
这片墓地在近三年被炒得很火,每个墓穴翻了好几倍,好的墓穴雕龙画凤,大理石雕塑等等。这样的墓穴,穷人根本死不起,穷尽一生,连骨灰盒安身的钱可能都挣不出来。这片最高档的墓穴是给房地产、医疗、教育行业的精英准备的,一般人承担不了。现在卷毛虽然是个流氓,但好歹算挤进了上流社会了。
题外话,题外话,现在是个和谐的社会,老百姓上不起学,买不起房子,生病只能等死,因为看不起。现在好了,死都死不起了。
葬礼是在一个多月后秘密举行的,当时已经到了秋天,打黑的高潮已经过去。B市的很多大哥都参加了,葬礼上面没有发生争执,因为忠哥发话了,最近谁再闹事,他就不管了,让警察处理。
葬礼结束的当天,范晓晶打通了张伟的电话。
“宝贝,是我。”
“听出来了。”张伟努力控制着自己,让声调尽量变得平静。
“你回来了吗?我找了陈宇,他说你到外地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电话里面,两个人都很沉默,就在张伟正要说:要不改天再聊吧。电话里面传来了哭泣的声音,范晓晶哭着说:“宝贝,我想你,我想见你。”
张伟是穿着白衬衫见范晓晶的,他这几年特别喜欢穿白衬衫,显得年轻,也显得精神。乍一看上去,甚至带着点书卷气。因为最近道上有点乱,张伟去的时候带着辫子。辫子穿一件草绿色的灯心绒西服,里面是高领黑色羊毛衫,一身的草莽气质。
范晓晶在时代大厦门口等着,灰色的长摆风衣,衬的身材修长挺拔。
张伟下了车,卷着风走了过来。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嘴唇寻找着嘴唇。
“这么多人看呢。”范晓晶害羞地擦眼泪。
“怕啥,我让辫子扫平这条街。”张伟这话毫不夸张,北关村这一带,他是绝对的混世魔王,无人敢惹。
三个人到里面逛,后面远远地跟着几个人。
“程开克,张伟带着辫子进了时代商场。”飞机拿出手机打。
“辫子是个麻烦事,要不就一起撞吧。”
“我看行。”飞机挂了电话,和边上跟着他的人说:“让麻子的人开车过来吧。”
张伟陪着范晓晶买了几件秋季的衣服,范晓晶很喜欢黑白两色的衣服,这一点和张伟很像。范晓晶还坚持着给张伟、辫子一人买了身杰克琼斯的衣服,辫子挑了身黑色军装样式的,穿上就不脱了。三个人逛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了,张伟就说到北边的一家常去的馆子吃烤串。
“去马艳艳他们家吧,他家的烤串地道。”
“行,我也想吃了。”辫子一边答应着,一边对着镜子臭美。
车开离了地下车库,朝北边开过去,后面跟过来一辆封闭式货车。这是一辆十吨卡改装货车,车身喷了白漆,上面是醒目的某某搬家公司字样。
货车跟得不远不近,等到驶出了繁华的北关村大街,货车开始加速,猛地撞向张伟开的奥迪车上。
咣当一下,奥迪车熄火了,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同时安全带把张伟抱在座位上。货车的车厢打开,送里面冲出十几个人,手持棍棒。
“张哥,你没事吧。”辫子脑袋破了,刚才他撞在了车前座后背上。
“没事,你带枪了吗?”张伟手忙脚乱地点火,轿车原地掉了个头,辫子探出了身子,对天开了一枪。
“操,是飞机。”辫子看到了货车里面坐着的人。
飞机端着五连发猎枪,对准车就打,玻璃顿时被猎枪弹打成碎片。张伟连忙把车倒着向后开。
“这个傻比疯了。”辫子说,张伟开得太快,他手上的手枪打不到那么远。
飞机带着那十几个人狂追,张伟一路上撞开了好几辆车,一直倒着开,最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