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不禁软了下来,嘤呤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夫君。”每当他如此待她的时候,她就感到头脑中一片空白,她向来都知道,自己的夫君,是难得的美男子,早在少女时,便已对芳心暗许,二人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世交,长大以后,自然而然地,她便嫁予他为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妻(中)
二人成亲之后,他待自己温柔体贴,专一深情,不以美色事人,成亲多年,别的男子皆三妻四妾,唯有他,发誓说此生绝不纳妾,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温柔怜爱。
他将薄唇抽离她的唇瓣,轻声一笑,“莲儿,你怎么了?”
嘎?俏颜一红,每次只要他与自己的亲热的时候,便会胡思乱想,当下说道,“没什么。夫君若是累了可以先歇息。”
他收紧手臂,“好。”
她的嘴里叫他早些歇息,可是她却显然比他更早入眠,他俯头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心里又是一阵悲痛,生离死别,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与莲儿身上,生离死别,那武皇,到底要将人逼至何境地?
可是莲儿,你是如此年轻,如此美好的女子,绝对不应该做这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我们的爱情,不应该是这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保住莲儿的性命,不如,待天明了让莲儿去庸州的舅舅家躲一段时间,待大婚完成,事情平静下来之后,再行将她接回长安,为她另行安置一所住处,既能相守,莲儿也不必枉送性命,心中打定了主意,困意便涌了上来。
次日的天空刚刚泛着微微的白光,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下决定还是让莲儿早些收拾东西离去的好,伸手推醒她,“莲儿,莲儿。”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呀,天都亮了,都怪莲儿,昨晚睡得太晚了。”说完,连忙坐起身子穿着衣物。
他看着她说道,“莲儿,你先行去舅舅家住一段时间好吗?过些日子家里会来一个特别的客人。”
嘎?她意外地看向他,“夫君,为何?”
他坐起身,穿上衣物,“莲儿,你听话,先收拾行李,为夫这就送你出长安城,相信为夫,过段时间,为夫便亲自去相迎。”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好!莲儿这便收拾行李。”她相信他,无论他要自己做任何事,自己都会听他的,因为,因为他是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
当下便迅速地收拾了东西,两人刚走出房间,那下人便来报,“孙少爷,孙少夫人,老爷请二位主子去大厅接圣旨。”
圣旨,这么快!他的俊脸瞬间白了,圣旨!没想到还没得及出房门,这圣旨就来了,当下两人只得回房放了行李,先行去往大厅接旨。
二人行至大厅,武攸暨赫然发现传旨之人正是武皇身边最宠信的太监—吴公公,但见他特意穿了一身红色衣衫,显然今日所宣之圣旨是一道喜讯。
见武家一众人等全部聚集于大厅,吴公公面露微笑,取出藏于衣袖中的圣旨,清了清嗓子,“武士让,武攸暨全家跪接圣旨。”
众人连忙跪倒在地。
武攸暨的俊容惨白,这道圣旨,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喜讯,圣旨一下,便宣布了他与莲儿纯洁无瑕的爱情的死亡。
吴公公缓缓地展开手中的圣旨,正敛心声,朗声宣读道:“兹有武门攸暨,德行高洁,仪表非凡,出身高贵,深得朕意,朕特将爱女太平公主许配于武攸暨,二日后大婚。武门攸暨,册封为驸马都尉。钦此。驸马都尉大人,领旨谢恩吧。”
众人拜伏在地,口称谢皇上隆恩,武攸暨站起身,颤抖着手自他手中接过那道圣旨。
莲儿俏颜全无血色,怪不得夫君昨晚的反应那么奇怪,今日又急着让去往舅舅家小住,原来,原来是因为,皇上看上了他,意欲将那孀居多年的太平公主许配予他,曾经觉得骄傲的事情,漂亮的夫君,没有想到,原来漂亮的人,不只自己会喜欢,别人也会垂涎,而那公主一旦进了门,怕是万万容不得自己了。
武士让站起身子,邀请吴公公去往花厅用茶,说道,“多谢吴公公,以后还望吴公公在陛下面前多多为小儿美言几句,小儿生性卤莽,望公公多多包涵。”
吴公公哈哈一笑,“武大人过谦了,如今令孙已贵为驸马都尉,迎娶之人又是天之骄女太平公主,地位殊荣,应该是下官以后还望武大人多多关照才是。”
武士让热情地吩咐下人奉上珍藏的极品铁观音茶,当下二人相对着啜饮起来,又说到那近来行为乖张跋扈的张氏兄弟,莫不是义愤填膺。
吴公公长叹了一口气,“武大人,那张家兄弟也不知给陛下下了什么蛊,迷得武皇对二人是言听计从,如今满朝文武,何人不惧于那张氏兄弟?就连下官,也得看他二人的脸色做人。”
武士让又想到自己当日以身为蹬让那张易之上马之事,老脸一红,“唉,现如今那二人的权势越发的大了起来,连太平公主也忌惮他二人三分,朝中乌烟瘴气,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哦。”
吴公公啜尽杯中茶之后说道,“武大人,下官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武士让忙唤来下人取出准备好的礼物——一尊嵌满珠宝玉石珍贵的翡翠观音又亲自塞进他手里,“区区薄礼,请公公笑纳。”
那吴公公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收进袖中,笑道,“如此,下官便多谢武大人赏赐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杀妻(下)
武士让亲自送那吴公公出了府邸大门,目送着他所乘坐之软轿消失在长街尽头才转身回府,回到大厅,见大厅内早已空无一人,料到那孙子必定是回房间哄孙媳妇去了,当即唤来下人立刻将孙子请到自己的房间来有要事相商。
这边厢房中,莲儿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夫君,今日之事莲儿亦不怪夫君,但求夫君写纸休书将莲儿休回娘家去便是,莲儿也不愿让夫君为难。那公主若进了门,怕是万万不能容下莲儿了。”
他为难地说道,“莲儿。”心中感到痛苦莫名,偏生又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她才好,若是一纸休书便能解决掉这件事情,他倒也乐意如此,莲儿未免也将那母女二想得太心慈手软了,心中一阵阵为难,“莲儿,你不要难过,待我去向”
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下人来报,老爷有请孙少爷,有要事相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莲儿,你莫要难过,为夫先去见爷爷,一会回来再行商量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好不好?总之,为夫会力保你周全的。”
她点了点头,选择相信他,不相信他又能如何呢?自己乃一弱质女流,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且以武攸暨的为人,他说过的话他是一定会做到的,夫妻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忠诚及爱意,是勿庸置疑的!
武攸暨来到爷爷的房间,请了安之后,便问道,“爷爷召孙儿前来有何事吗?”
武士让见他意欲含糊过关,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如今赐婚的圣旨已下,未知暨儿对于莲儿又打算作何交待。”
他一惊,连忙答道,“回爷爷,孙儿打算一纸休书将莲儿休回娘家。”
武士让说道,“恐怕陛下要的不是一纸休书,而且是永绝后患,陛下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何以如此糊涂,唯今之计,为了保全我武家,只能牺牲莲儿。”
他当即“扑嗵”一声双膝跪地,恳求道,“爷爷,莲儿她嫁给孙儿这么多年,温柔体贴,知书达礼,尊老爱幼,对孙儿多有提携,孙儿又岂能在此时加害于她,请爷爷保莲儿一命吧。”
武士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像莲儿这么好的孙媳妇,爷爷又何尝舍得加害于莲儿呢?只是为了保全我们武家,不得不如此。”
武攸暨的美目中,蓦地泛起泪花,也不再言语,起身便欲往房间而去,不,他不能让莲儿为了这桩政治婚姻而枉送性命,说什么也要保住莲儿的性命!
武士让一见他的样子便已得知他意欲何为,拍了两下手掌,四名彪形大汉走了出来,拦住他的去路,“孙少爷!”
武士让冷声吩咐道,“看好孙少爷!”
“是!”那四名彪形大汉异口同声地答道,伸出手驾了那武攸暨便回到老爷子的房间,武攸暨使劲挣扎,偏生自己自幼习文,未曾习武,又如何能挣得脱这四名彪形大汉的掌握。
武士让沉声说,“孙儿,你莫要糊涂,爷爷今日如此做,也是为了武家与你的大好前程。”语毕,吩咐下人取了七尺白绫,交给那边厢房中的孙媳妇。
莲儿哆嗦着手自下人手中取过那七尺白绫,泪如泉涌,夫君,若非得要牺牲莲儿的性命才能保全你和整个武家,莲儿愿意!只是,莲儿在去之前,好想再见你一面,再见你一面,告诉你,莲儿有多么爱你!告诉你,莲儿已有了你的骨肉!可是,可是
纤手一扬,那条白绫便钻过了房间的横梁,她搬过圆凳,战战兢兢地站了上去,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令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那随风飘荡的白绫的两端仿佛是那地狱使者伸出的勾魂的双手,她伸出手,一把将其捉在手心中,想要将其挽成结,却由于过于紧张而连数度失败,镇定了心神,强自抑制住自己手指的颤抖,终于成功地将那白绫的两端挽成一个大大的死结,将头缓缓地伸进那死结中,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泪,毅然绝然地用双脚蹬倒圆凳,娇弱的身子便迎风飘荡起来。
等候在外的下人见一切已尘埃落定,便快步走向老太爷的房间禀报。
听闻下人的禀报之后,武士让吩咐那四名彪形大汉放开武攸暨,武攸暨的身体一得到自由,便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的房间。
“莲儿!”她娇小的身子悬在梁间,迎风飘荡,已然气绝多时。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端过凳子,站了上去,轻轻地将打开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