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像穿花蝴蝶一般飘开了。
我们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她问我:“喝点什么?”
“随便。”
我简单地说,她要了两杯鸡尾酒,这表明她不愿意久呆在这里。“阿伦,听说你在恋爱,而且女的不俗。”
她似乎很快活,眼里闪烁着令我惶惑的光彩,说话徒然对我亲切了许多,但我觉得更是遥不可及。“你听谁说的,那有的事。”
我回答她。
她眉飞眼舞地对着酒吧的另外一角,那里是突起的一个台子,放着一台崭新锃亮的钢琴,弹琴的是小男生。他瘦削的身体颤抖着,带着一种神经质,令人心动、令人害怕,那种轻松自在、青春狂放的劲头。他乌黑的长发甩动起来,一连串如流水般的音符带着梦魇一样的气息席卷而来。
叶小茹的眼睛润湿了,的确让那小男生刺激了芳心、神魂颠倒了,外面的嘈杂、烦心的事都离她远去,让她跌进了一个不甚真实的迷乱之渊,有种瞬间的安静。
“真酷,他的身上有一股艺术气息,这是你没有的。”
叶小茹由衷地感慨,声音还好像打着颤。我有些耿耿于怀,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快。
能让这个女人再三光顾的小男生,在我看来并没有过人之处,只不过是他能在这些成熟的女人面前表现他就像是个无耻、自私、贪婪、虚荣的小男孩,有意无意地向她展览着他的诸多不幸和苦恼,博取她的同情和慷慨。
刚来的那会儿,他就像株干巴巴毫不起眼的小草,没有那些充满着红色黄色浆汁的茎杆,更不会娴熟地跟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各种人打招呼。
那时我想他是一个很老实的小男生,也是在这么一个场景中,我将他隆重推出,介绍给了叶小茹。
至于那时我并没有出于任何的目的,只是抱着顾客至上的态度,让更多的像叶小茹这样的豪爽客人经常出现。
小男生松松的长发披在黑色的薄毛衣上,颀长而优雅的他在酒吧里显得新鲜无比,但又实实在在地透着一股松弛和淡漠。我把他介绍给她时,叶小茹紧张得半张着嘴巴,隐约能见到她的舌尖迅速地舔弄着嘴唇,我在一旁旁敏锐地感到了她的局促和吃惊,显然,小男生的年轻和出众出乎了她的意料。
马上她便换过另一付脸孔,端起了酒杯,熟门熟路地跟他碰杯畅饮作乐,我断断续续地听着她问长问短,恨不得把他家的祖辈三代全搞清楚,一种相见恨晚了的感觉。我发现自己在这种交谈中变得可有可无,便抽身而退。我刚离开了没一会,便见他们携手并肩一同离开了酒吧。
小男生闭着眼睛甩动长发,钢琴清脆的声音返扑归真地渗入人的心灵深处,往事说不清,就像山高就像海深,甜蜜旖旎。像夜特有的柔弱如唤,在座的人都有些感动。一曲终了,他从钢琴的台上下来,就有一群人涌动着对他打起了招呼,看得出他算是个受人瞩目的角色,虽然这地方并不承认任何中心或权威之类的。
我漫不经心瞟着他高瘦的身子,他的脸上显出超越年龄的老道,好像颇有城府,并且总是得到女人们的青睐。我对着他就有莫名其妙的嫉恨,对于像我这样不工于心计,同时讨厌对某些确定的目标孜孜不倦地盘算的人,总是凭着直觉不喜欢一些人,就如小男生这类的人,我不可避免地产生出一种失落感。
叶小茹一把就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并将一个娇柔的身子腻到他怀里,他从桌上端起一酒杯,浅浅地呷了一口,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她笑得很开心,并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说:“我就喜欢看你呷醋的样子。”
“走吧,去你家还是开个房间?”
他旁若无人说着,脸上有一种愚蠢般的得意。
中秋那会儿,张燕在酒店的宴会厅兴办了女企业家的联谊活动,这边男公关全体出动,浩浩荡荡地为这些在商海中做出桌越贡献的女富豪捧场助兴。大家都穿着西装打起领带,一个个像是孪生兄弟似的,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一丝阴影也没有,笙歌艳舞、欢笑晏晏。客人中不泛有名流富贵、各财团的首脑、总裁,她们衣着华丽,如灼灼桃花开在春风沉醉的晚上。还来了副市长王楚平,以及在率领下有关部门的领导,电视台的报道是免不了的,李军也跟着来了。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雄辩而愚蠢得意的表情,与我们这一伙人格格不入。能搬动如此庞大的人物临场增光添彩,这说明张燕的活动能力非凡,至少这个理事没有白当而且称责。
按照常规得由领导讲话祝酒,然后才轮到我们举杯动筷,王楚平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西装,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态度沉着气宇轩昂地讲话,下边的我们四处散开,间插在那些女人的餐桌上。李军就坐在我对面桌上,她一身职业套装与里的那些艳美动人高贵性感女士颇有差异,端坐在高背的餐椅上,静穆如神浓冽似洒,一对又黑又亮的杏眼,很有深意地对着台上,这不仅让我耳目一新,更让我心旌摇晃。
王楚平终于结束了声情并茂的欢迎辞,一下就掌声雷动,气氛马上就推向了高潮。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宴会厅里有海风一般柔和的音乐,有霓彩一样温眩的灯光,更有比海风柔和、比霓彩温眩的明媚女人和英俊男士。菜单早在几天前就议好了的,规格是按照迎接贵宾的隆重礼节,就是这里的服务生也都换过新装,精神抖擞地穿梭在厅里的每个角落。
这种大型的宴会我还是第一次经历,就是桌上的那些摆设,水果之雅、冷盘之佳、大菜之美、小菜之精、点心之巧,真的让人叹为观止无不渍渍称奇。见他们吃得特别文雅,一杯酒也得碰上七八次才喝完,唯恐闹出什么笑话,让人说浅薄,也就吃得特别小心,动作总比别的人慢上半拍。
筵席以每人一碗八宝粥作为结束曲,接下来才是联谊会的主题,灯光换上了缤纷的色彩,撤去了中间的几席桌子,奏响了悦耳的舞曲。像是早就商定好了一样,王楚平牵着张燕的手步入舞池,随着曲子翩翩起舞。
张燕一袭红色嵌黑边的晚礼服华光灿烂夺人耳目,特别是她高耸的前胸,冰雪般洁白,奶酪般细嫩,深邃的乳沟更是让人销魂荡魄。王楚平的身子挺得笔直,脚下却走得极其随和,他的目光盯在张燕的鼻尖上,显得标准而又礼貌。在他们的带动下,一众美女也各自依偎着舞伴滑进舞池,我四处环顾,一起来的那些同伴已像稀有动物般让美人们瓜分了。
李军向我走了来,她一身的浅绿镶黑边的西服套裙,没有喧宾夺主的大串项链,手上也无金光闪闪的钻石戒指,本来俏美的脸上,只略略勾了一下眉毛,薄施一点眼膏,却越发显得神采奕奕、顾盼有光。就在我的跟前,淡淡灯光倾散在暗香流溢的她的身上,她向我伸出了葱白般的玉指,而我还兀自有点发呆,从那一次邂逅也没有再联系过,但她却如同心里久蓄的清泉,在夜深人静、心潮狂动之时梦过。“这位先生,可以请你跳上一曲吗?”
她带着调侃一般地说,而现在,她一旦站到了我的跟前,比梦中更为真实,更加娇美,这怎不叫我喘气如风、手心汗腻呢?
“嗯——”
李军用手碰碰我僵直的手臂,我终于回过神来。握住了她兰花的小手,竟来不及感受那柔软的手掌是凉是热,她如同小鸟展翅一般滚进了我的怀里。
她搭臂攀住我的肩膀,我们一起步入舞池,她的舞步充满气度,合乎标准,只是不时地用眼光在我的脸上瞄来瞄去。我也面带微笑,步子尽量地优雅,目光一直向着屋顶,不敢接触她咄咄逼人的光芒。“没跳好了,你太紧张了。”
她轻声地说,我赶紧调整了步伐,把搭到她腰上的手收紧。
我说:“让你称做先生,还真的不习惯。”
“我不称呼你先生,叫你什么?”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张俏脸越发山光水色,娇羞出万种风情。我也愣了,神态更加窘迫。
这时的舞曲换了一个曲子,节奏变得轻快了起来,她把自己的半个身子都交给我了,我顺势搅住了她款款一掌的细腰,很自然的,她身上那高耸着的胸部就贴到了我右边的胸膛。我有点心猿意马,小心翼翼地挪动眯伐,同时察看她的面部表情。她阖下双睫,一脸的陶醉。
渐渐地旋律变得疯狂了起来,我一只手牵着她,翻转腾挪、进退自如。在这些纵情欢闹的人群中,我愿意和她像对气质不俗、与众不同的情侣那样,亲密得体。我们顺着舞池的边缘一圈圈地旋转,在我稳重有力的带领下,她变得轻盈敏捷,这使她的气质风度更加潇洒自如,身子更加紧密地贴住我,款款纤腰摆动着,有一股从末有的信息,从她娇嫩的体内向四处辐射。
我感受着这娇躯的体温和呼吸,我激动得快要不能自持了,但我并没有失去理智,我顶住心中热血的冲击,好容易舞曲停了下来,她大汗淋漓地回到了座位,一边走一边还回过头来跟我搭话。“其实你跳得不错。”
她说,我替她搬弄着椅子说:“能跟你跳舞是我的荣幸。”
“那你得陪我呵,一直跳到舞会结束。”
她扬起脸半真半假地说。每张桌上已放上小蜡烛,那飘逸的火苗也像是在撩拨着心底的欲望,还有醇酒、鲜花和各种饮料,浪漫温馨醉人情怀。在这片豪华奢移放纵当中,让人会闻到醉人的、奇特的各种味道,花的香味和女人香水的味道。
音乐变得柔和起来了,但灯光却暗了下来,那些男女已从刚才的疯狂变得柔情似水了,一对对紧搂着慢慢地挪动。我朝她做了个邀舞的姿势,左手轻轻地抓住她的指尖,右手则搭到她的腰上,像滑冰似的带着她。舞曲轻盈如流水一般,灯光也跟随这如梦如幻曲子暗了下来,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面对着面还是不能仔细地看清眉目,黑暗更能激发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