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潘汉年在上海向陈立夫递交了《国共两党抗日救国协定》草案,两人开始谈判。陈立夫则置中共中央的《协定》草案不顾,提出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套方案,要求对立的政权取消,中共军队最多编3000人到5000人,师以上干部一律解职出洋,半年后召回,量才录用,适当分配到南京政府各机关服务。如果军队能如此解决,中共所提的政治各点就好考虑了。陈立夫所提出的条件,意在中共解除武装,交出政权,从而达到消灭共产党的目的。
对于如此无理的要求,潘汉年当场予以拒绝,严正地指出:“你这是站在‘剿共’立场上的收编条件,还是抗日合作的谈判条件。”还说,蒋先生有此想法,大概误认为红军已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了。
陈立夫听了潘汉年的强硬的表态后,态度有所缓和,说刚才所谈条件是蒋先生的意思,希望周恩来能亲自出面谈判,此事或许还有转机。潘汉年回绝说:“在你们这种苛刻条件下,周恩来是不会出来和你们谈的。陈说,请潘先生暂不把我说的条件报告给他,我想周恩来应该会来的。潘汉年说,如不把贵党条件报告,“暂时停战的条件不解决,我想他是无法出来的。”这样,潘陈谈判便在僵局中宣告结束。
评析:
在中央革命根据地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被迫长征后,蒋介石用文武两手,“剿”抚兼施,企图彻底解决共产党和红军力量。调动国民党中央军和地方军阀武装的大部分兵力,前堵后追,甚至扬言要中央红军长征成为“石达开第二”的历史悲剧,尽管他的军事部署很严密,但未能达到目的。
在日本加紧对华北的侵略,民族危机加重的形势下,蒋介石多管齐下,派出多路人马,国外、国内结合,以联合抗日的名义,主动与中共联系,这是有识之举。
经过国共双方共同努力,使国共两党中断了10年之久的关系再次联系上了。两党开始了接触与非正式的谈判。然而,国共两党的代表未能达成合作的协议。其责任在蒋介石。
第一,指导思想的错误。他的指导思想不是从民族和国家大局出发,而是以与中共接触为手段,改善同苏联的关系,寻求苏联对国民党统治的支持;从其统治集团的私利出发,想两手并用,武力不成,以安抚诱骗中共接受“收编”。
第二,缺乏平等的态度。谈判是一个协商,求得共识的过程,需要平等相待,可是蒋介石国民党当局以势压人,以中央政府自居,居高临下,名义上的合作,实则是搞“招安”、收编。
第三,缺乏灵活的策略,要中共领导的红军缩编到几千人,要求朱毛离开红军出国。这样的条件在中共代表拒绝时,没有做出任何退让,使谈判进入死胡同。
第四,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已开始成熟,对蒋介石的保持高度的警惕,其“招安”收编的把戏,是骗不了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的,他们理所当然地回绝,即使今天的后人也会认同。
不过联合抗日这已是大趋势,蒋某人的能耐再大,也不可抗拒。后来张扬发动“西安事变”,终于把蒋介石逼上了联共抗日的道路,也把他带入政治生涯的辉煌时期。
治篇第128节 水溶不了“钢”(1)
“容”字加三点,水溶不了“钢”
曹雪芹的《红楼梦》,在描写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悲剧时,把林黛玉比做“水”,贾宝玉为了追求纯真的爱情,忘记了对功名利禄的追求,被林黛玉这个“水”溶化了。可这是艺术,现实生活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我们无法考究。而在蒋介石处理国共关系中,却有一段“水”溶不了“钢”的真实的故事。
事例: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国共两党的代表经过极其艰难的谈判,于1937年9月终于达成协议,正式形成了第二次国共合作。如前所述,即使两党合作了,蒋介石也没有放弃限制、削弱、消灭共产党的企图。
南京陷落前夕,国民党中央及其国民政府迁往武汉。适应这一变化,中共中央派出由王明、周恩来、博古等人组成的中共中央代表团,于1937年12月抵达“陪都”武汉。他们一到武汉就同蒋介石直接会谈,周恩来就成立两党关系委员会、决定共同纲领、出版日报、改造军队等问题提出具体建议。蒋介石当即答复说:“所谈极好,照此做去,前途是见好转,我想的亦不过如此”。此次会谈,达成成立两党关系委员会的协议。蒋介石表示,今后两党关系,由陈立夫等与中共代表团共商一切。
此后,两党关系委员会举行第一次会议,决定由中共代表周恩来与国民党代表刘健群起草共同纲领。当周恩来在第二次会议上提出他起草的共同纲领时,国民党代表却坚持把它移到下次会议再议。共同纲领被无限期地搁置,两党关系委员会也就形同虚设。
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是因为蒋介石在与王明等人会谈时,回答周恩来的一席感人之言,并非真话。他内心所盘算的是如何趁再度合作之机,削弱乃至消灭共产党的力量。他的真实意图是要“化多党为一党”,从组织上把共产党吸收到国民党里面去,加以溶化,而对国共合作的组织形式和共同纲领等主要问题无意解决。
不久,国民党在武汉通过官方报纸《扫荡报》等掀起了一场“一个领袖、一个主义、一个政党”的宣传运动,鼓吹“统一的团结方式,是用以大并小的方法,融化小的单位,合而为一”,“这个合并,根据1924年-1927年的教训,在实现以后,即不能在国民党内成立党团,在国民党外保存组织”。1938年2月,蒋介石会见周恩来时表示:对各派“唯愿溶成一体(其意可为一党)”他的简短讲话,已把国民党舆论实质点明了,那就是要“溶化”掉共产党。周恩来当即回答说:“党不能取消,国共两党都不可能,只有从联合中找出路。”
1938年3月,在国民党临时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前夕,中共中央致电国民党,再次建议两党协商发布一个共同纲领,建立一个各党共同参加的某种形式的民族解放联盟。
这本来是蒋介石口头答应了的事情,甚至说“我想的亦不过如此”,可是这时他却反而认为这是共产党的阴谋,企图要“大规模渗透本党(国民党)”。蒋介石接连两次发表谈话,表明对党派问题的态度,他说,与其用政治力量抵制其他党派或思想之存在,不如溶化其他党派于一个信仰上一个组织下,共为国家民族之前途而努力。说来说去,还是要从组织上把共产党“溶化”掉。
在这里值得说明的是,在酝酿第一次国共合作时,孙中山曾提出联俄容共的方针,后来,共产党总书记陈独秀,将孙中山以反帝反封建的纲领重新阐释“三民主义”时阐述的有关思想,概括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容共”变成了“联共”,孙中山实际上是“联共”的意思。“容共”与“溶共”虽然只差“三点”,然而,其内涵却大相径庭。“容共”中的“容”字是“容纳”的意思,国民党组织容纳共产党员,但你要以个人的身份加入。当孙中山要介绍李大钊加入国民党时,李大钊对孙中山说,我是第三国际的党员。孙中山回答说,那不要紧,你一面做国际党员,一面做国民党党员就是了。而蒋介石的“溶共”却是要共产党放弃“主义”,放弃自己的组织,以大吃小。
此时的王明,已由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左”倾转到抗战时期的右倾,只讲团结,放弃斗争,并一味向蒋介石讨好,在党内外造成不良后果。王明的错误主张受到毛泽东等人的批评,周恩来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予以了抵制,并同蒋介石“溶共”主张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由于受到中共中央和中共代表团中周恩来等人的抵制,蒋介石的阴谋未能得逞。蒋介石在同王明打交道中,发现王明没有多大本事,对王的一味讨好,也不太领情,毛泽东后来讲到此事说:王明胭脂口红送过去,蒋介石一个巴掌打回来。
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日渐成熟,蒋介石的“溶共”也只是说说而已,共产党并没有照办。周恩来后来在中共七大上作《论统一战线》的报告,谈到这一历史时说:“他们那时叫‘溶共政策’,好像要拿水把我们化了。国民党是水做的林黛玉,但是我们没有做贾宝玉,化不了。”
治篇第129节 水溶不了“钢”(2)
蒋介石在武汉抗战时期“溶共”阴谋未能实现,他并没有放弃,在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在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上,对“溶共”政策作了系统的阐述。他在会上作了《唤醒党魂,发扬党德,巩固党基》的报告和《整顿党务之要点》的讲话,在报告和讲话中说:“对中共是要斗争的,不好怕它。”“我们对中共不好像十五、十六年那样,而应采取不打它,但也不迁就他,现在对它要严正———管束———教训———保育———现在要溶共———不是容共。它如能取消共产主义我们就容纳它。”会议通过的《整理党务》的决议和《限制异党活动办法》等文件,确定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方针,为执行此方针,专门设置了“防共委员会”。
此后,在国民党掀起的第一次反共高潮中,配合军事上对敌后抗日根据地的进攻,在政治上发动了强大的思想攻势,蒋介石网罗一批政客、反动文人,连篇累牍地发表反对共产主义、反对共产党的文章。反动文人叶青以研究三民主义为名,写了不少文章攻击共产党,他极力贬低共产主义不能同时解决民族、民权、民生三个问题。因此,他做出结论:“共产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