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苟秘书走过来的角度看,还以为安格斯正抱著顾冰年拥吻,看得他一阵面红心跳。事实上,安格斯是要强吻顾冰年,但是却被顾冰年那冰雪般寒冷的眼神给阻挡他的欲望和渴求。
然而,更让苟秘书面红心跳震撼不已还在後面。
安格斯那充满诱惑的哀求声回荡在安静的电梯口,让苟秘书一阵风中零乱。
“我喜欢你,求你抱我。”
这是安格斯长这麽大以来,最卑微的时刻。如此卑微不顾一切地主动向一个男人求欢。最可悲的是,这个人却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
“不可能。”
以顾冰年的聪明,他并不是察觉不到安格期长久以来对他的渴望和爱慕之情,他只是选择了漠视。
“为什麽不可以,因为我是男人?但你是双性恋不是麽?还是因为我是你的下属?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辞职。求你告诉我,我应该怎麽做,才可以做你的情人?”
顾冰年并不像安格斯说的那样是双性恋,他只不过是男女通吃罢了,无关喜欢。
按理说,以安格斯的美貌还有聪明才智是完全够格做顾冰年的地下情人。但是,也恰恰因为安格斯的聪明才智让顾冰年绝不可能碰触他。他不愿意也没有力气去扭转别人的人生,而且他内心深处所想要的,并不是一个人的美貌或才智,更不是纯粹的泄欲工具。
“我不想要你。”
面对安格斯充满希冀和渴望的哀求目光,顾冰年只是冷淡地丢下这句话,然後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在听到这句话时一脸伤心绝望的安格斯,漠然地迈步走向已经缓缓开启电梯门的电梯。
他想要的是,能够融化他这颗已变成了一片冰岛雪原的心;他渴望的是,有人能温暖这颗在岁月蹉跎中渐渐疲惫的心;他憧憬的是,有一天,这颗心可以得到再也不会感觉寒冷的温暖。
可是,在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麽?即使存在,这样的人会有可能来到他的身边麽?
你还是不是人类呀,你要是总是这副模样的话,谁还敢来靠近你。北谦璧的话突然在这时就像一阵呼啸的冷风般刮过顾冰年的耳边。
就是这句话,让一整个晚上,都在因为这句话而心烦意乱。
他心里其实是明白的,自己在意的并不是这句话。而是因为那个人跟女朋友去约会了,根本没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过。这感觉就像,他想走进那个人的世界,却发现被疏离地关上了门外。可是,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不是麽?明明了解这一点,但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地难受。
“啊…顾总,等等我……”
半天才回过神来的苟秘书及时追到电梯前,按住快要闭合上的电梯门硬是挤了进去。
“顾总,酒後不能驾驶,我送您回家吧。”
电梯里,苟秘书对著看起来极其疲惫的顾冰年恭敬地说道。
顾冰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在沈默了半晌的空气里,苟秘书还是听到了。
听到了顾冰年那微不可闻的一句喃喃自语。
“为什麽,我会想他。”
为什麽,脑海中总会闪现出那张洋溢著温暖笑容的面孔。
明明不过只是短暂的相处而已,那人留在心里的印记却为何这样深────
“为什麽会想她?想谁?”
苟秘书望著倚靠著电梯墙闭著双眼的顾冰年,有些好奇和惊讶地轻声自语地说。
总裁,也会有想念的人麽?会是什麽样的人呢?
第二十四话 那个总是让你手足无措的人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
My heart; the bird of the wilderness; has found its sky in your eyes。
窗外仍然下著倾盆大雨,天色一片阴霾灰暗。
分辨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淅沥沥的不停歇雨声终於还是惊扰了沈睡中的人。
顾冰年恍惚睁开眼醒来时,发现自己现在呆的地方是他并不陌生的S市第一医院的豪华病房。
见鬼,还是进医院了。令人厌恶的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还有冰冷的注射液源源不断地渗入血管之中,这一切都令他厌烦无比。
就在他的心情变得极度恶劣时,不经意间的一个侧目,让他在下一秒立即像是在大雨的天气里找到了躲避的屋檐,在暴雨过後的天空里看到了美丽的彩虹,像走在黑暗无光的世界里突然照进来明亮的光芒。
顾冰年此刻的瞳孔里泛著温暖而柔和的光芒,目光静静地凝视著趴在他左手边一脸倦容熟睡的少年,柔顺乌亮的黑发散乱在光洁的额头上,白瓷般的面容,清秀的眉宇,弯长的睫毛宛如扇子展开般,玲珑小巧的鼻梁,樱花瓣般的薄唇,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顾冰年情不自禁地动了动手指,伸手轻抚上少年的头发,唇角不自觉弯起好看的笑容,此时的心底正翻涌无数的暖意。
少年的头发摸上去手感极好,柔顺丝滑宛如丝绸一般,发著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味,还有一丝的温暖从他的掌心直达心脏深处,这让他轻揉著少年头发的手更舍不得停下来,温柔的来回轻揉抚摸。
宁再晨睡觉向来睡得很浅,即使顾冰年的动作再轻,他还是有意识地感觉到了,恍恍惚惚地醒来。
一睁开眼,便看到顾冰年正温柔浅笑地轻揉著他的头发。
看到此时此刻的顾冰年,不知怎地宁再晨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惊讶惊喜或其它任何情绪,而是脑海中刹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在顾冰年家里看到顾冰年轻揉著他家那只小猫的头时的情景,那时候的顾冰年表情和动作和现在如此一辙。
在看到宁再晨突然醒来睁开眼时,顾冰年有一秒的惊讶还像是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包时不知所措的尴尬,但随即在看到宁再晨那双肿得像核桃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时,只有满心的心疼。
“你哭过了?”
越是关切的温柔询问却越是像尖锐无比的针一般扎进宁再晨的心上,他猛然地挥手打落顾冰年轻抚在他头上的手,腾的一下从床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挂著别扭的表情别扭地转过身去背向病床上的人。
顾冰年顿时瞳孔放大,讶然地看著背向自己的宁再晨,本能地伸出手拉住宁再晨的手腕,用力将他拉转过身来面向自己,一脸茫然不解眼神担忧地看著宁再晨询问道。
“你怎麽了?”
宁再晨在对上顾冰年那双满是担忧的目光时,心底激烈翻腾的情绪刹时就如同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覆没而来。
他一头扑向顾冰年的怀里,发泄似地雨点般的小拳头轻打在顾冰年的胸口。还有那带著温度的泪水,也像雨水般滴落在顾冰年的胸膛上。
他一边流著眼泪,一边捶打著顾冰年,一面打著还一面带著哭腔不断指责著顾冰年。
“怎麽可以这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自己还生著病麽?喝酒应酬真有那麽重要麽?”
“生了病,休个假,就这麽难麽,这要求过份麽?”
“你是白痴麽,你是笨蛋麽。”
顾冰年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某一个人的泪水对自己竟可以如此大的杀伤力。
那滴落在胸前的泪水浸湿了衣服,像水滴石穿一样,每一滴泪水都比任何利器更有杀伤力地敲打击破著他那颗像冰块石头般的心脏。
有什麽似乎在破裂,又有什麽仿佛将要释放出来。
从什麽时候起,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的笑容还有泪水竟可以如此轻易地击溃他的心?
顾冰年又一次在面对这个少年时感到如此的手足无措,他伸出一只手用力回抱著怀中的少年,另一只手温柔地轻揉著他的头发。
嘴里不停地说著道歉的话,完全一副不知道该怎麽哄人的焦虑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偏巧,他这副被宁再晨击败的狼狈模样恰好被他的秘书苟言笑给撞个正著。
顾冰年住的豪华病房里设有一间的看护房,本来累到不行的苟秘书正在房间里睡著觉,却在迷迷糊糊之中依稀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让他从睡梦中恍惚醒来,跑过来看一看是怎麽回事。
没想到这一看,看得他顿时觉得如遭天崩地裂般。
映入眼帘的景象是,他家总裁正抱著那个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捶打著他的少年,一副手足无措耐心而又温柔地哄著那个少年。
这……这是怎麽回事?这……难道是幻觉,还是,是梦!?
苟秘书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又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好疼!在自己疼得叫出声来之前,他及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瞳孔顿时放大地紧盯著眼前的这真实的画面。
不是梦,是真的。
他想,天大的奇迹也不外乎如此了。
由此可得出结论,这个名叫宁再晨的少年成为他家总裁联系薄上第一位,实至名归。至少,他跟了顾冰年那麽多年,从没有见到他对任何人如此耐心而又疼惜的样子。
看来,这个少年似乎是他家总裁的软肋呢。
苟秘书看了看那相拥的两个人,打了个呵欠,然後转身回房打算再接著睡。
这世上,一定会有某个人,那个总是让你手足无措的人。
在看到他的笑容,仿佛全世界都变得美好,像是温暖的阳光地照落在身上。
在看到他的眼泪,仿佛全世界都被无尽的雨水淹没,心里疼痛到令人窒息。
第二十五话 绝对不可以让他发现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阴霾的云朵逐渐消散,微凉的拂风透过微开的窗扉轻轻地吹拂著淡绿色的窗帘。
哭得累了的宁再晨总算是止住了眼泪,顾冰年也总算松了口气。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到了你的短信,然後打电话给你,是你的秘书接的,他告诉我的。”
说到那条短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鬼使神差地发了那条短信,只是当时心里这麽想的然後就情不自禁那样做了。现在想来,还真是任性又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