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贺兰齐也感觉到了何梦锦的心绪一瞬间的变化,他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何梦锦所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忍不住叹息一声,贺兰齐道:“奔波了这几日,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解药的事情也非着急就有用的。”
何梦锦勉励抬眸,对着他微微一笑,从他的眼眸里也察觉到了应是自己脸色太过苍白,“三公子,解药的事,你可有何想法?”
贺兰齐本是为何梦锦对她展示的笑容而舒展的眉头又紧皱在一起,他道:“已经派人去多利寻了,只是还没有消息。”
何梦锦闻言,无声低叹,茗记也还没有消息传来,若果皇上是有意要嫁祸给南晋,想要挑起南晋和广平王之间的矛盾,那么解药应该也不那么难找,就在南晋,多利。
只是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呢?
焦急归焦急,但正如贺兰齐所说,着急也没有用,她现在的身体急需要休息,不然还等不到解方,自己便是要倒下了,何梦锦想罢,对着贺兰齐又避了避,“我自然是要去休息的,但是休息之前还是要强烈建议某个已经几日夜没有换衣服没有洗澡说不定脸都没洗的家伙去收拾一下……”
一口气说完,还不等脸上变黑青经暴跳的某个家伙做出反应,何梦锦已经一溜烟的,以她目前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脚底抹油。
几番相处下来,她也算摸清了贺兰齐的脾性,是个爽直的性子,不比贺兰珏,太过神秘,心思深沉的太过可怕,一个眼神都要让人猜测个九曲十八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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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相扶
即使说是去休息,何梦锦却也不敢倒头睡他个舒坦,虽然她此刻的身心都非常需要来一场昏天黑地的睡眠。
不过个把时辰,何梦锦就醒了来,因为王爷另外调遣的两千人马到了。
贺兰齐也在稍作停顿之后跟何梦锦匆匆告了别,领着一部分人去了河源,将望城留给了何梦锦处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随同着那两千人马一起来的,除了常用的药材,还有盐。
看着那一车车封好的盐,何梦锦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期间的意味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她当然不会蠢笨到对外宣称这场灾难是出自官家的盐,而广平王贺兰瑞送来这一早就准备好的盐,说明在她出发之际就已料到了缘由,他都没有说破,她又何必捅那个马蜂窝。
因为一旦散布出去,对皇上,对广平王,对自己都是害,没有一利的。
不管消息真不真实,首先都会让天下的百姓对皇上存了一分离心,对皇上无益。
而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如今时机未到,广平王并未举事,她站在王爷这边,公然这样宣称,难免会落得诬陷皇上图谋不轨的罪责,莫说广平王因此受牵连,她自己的小命也是决计保不住。
所以,这次,她也只能当做毫不知情。
有了人手,办起事来就方便了许多,这病已经被证实不会传染,她也不怕将聚集的百姓放回去会有什么不妥,相对的,都集中在这望城城门口,并非是长久之计。
而谣言被破除,再加之何梦锦的亲力亲为,老百姓便没有了惶恐,当然更乐得回自己的家。
所以,疏散百姓这一环节,做起来轻松了很多。
何梦锦一边派人将周边的百姓护送回去,一面又吩咐人将望城各处清理出来,因为经此一疫,这城早已不能入住。
所有的事项吩咐下去,何梦锦只觉得头重脚轻,身子都是轻飘飘的,她以手抚额头,努力稳了稳心神。
应该是这几日太过疲劳,身子吃不消,她正想着要去找季汉云开两副药,才动了下身子,便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的厉害,身子也跟着站不稳,她一惊,自然的抬手便去抓身侧可以抓住的东西以稳住身形,哪知她此时是在在望城的主干道大街,四下并无挨傍之物,而绵软的身子莫说内力功夫,便是蛮力都使不出半分,眼看着就要丢脸的栽下去。
天旋地转间,有人自身后扶住了她,虽穿着几重罗衣,何梦锦仍旧能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那人指尖的凉意。
何梦锦首先是一惊,急欲跳起,但随即吸吸鼻子,依稀有淡淡的很是熟悉的梨花香萦绕在肺腑,还有那隐约的一片淡蓝色,如同天际辽远舒畅的色泽,即使还没看清来人,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小心。”
扶住她的那双手修长有力,何梦锦偏着头,一撇,正见那人俊雅出尘的眉眼,以及那眸色深处,一闪而过的紧张。
在扶稳了她,确认没事之后,那双手便很有礼仪修养的从她肩上撤了下来,那人也让了让,在她身前三尺处站定,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何梦锦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嘿嘿一笑道:“没想到一见面就能这么丢人。”
李萧然神色坦然,却似没有在意到何梦锦的尴尬,只见他好看的眉目略微皱起,询问道:“身体不适?”
何梦锦一瞬间明白了他所担心的,当即摇头道:“放心,我没有被传染上。”说到此,何梦锦一脸不解道:“你怎么来了?解方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面对她一连串的发问,李萧然头一次没有悉数作答,他身子一侧,将一直站在他身后,没有被何梦锦看到的女子让了过来,道:“她怎么样了?”
他这话是对那女子说的。
何梦锦此时也才注意到那女子,跟她相仿的年纪,一身鹅黄色衣裙,素雅出尘,容颜姣姣,灿烂若朝霞,虽比不得贺兰诗那样的绝色,却也算是难得的佳人。
就何梦锦见过的美女中,她不是最美的,却是看着最为舒心的。
迎着何梦锦探寻的目光,那女子嘴角上扬,尚未完全露出那颗漂亮的小虎牙,便是一连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你好,我叫司徒静。”
何梦锦含笑点头,将询问的目光转向李萧然,后者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她是医圣司徒安的女儿。”
说罢,也不再多言,因为后面的话不消说,何梦锦已经明白了。
医圣,司徒安是何许人,是同沈凡那样在老百姓心中如同神祗一般存在的人物,若说沈凡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受百姓追捧,那么司徒安,无疑便是被老百姓当菩萨一样供奉的人物。
在他面前,饶是医学世家出身有着小神医之称的季汉云都只能是无名小卒。
可是,据闻医圣早在几年前就已作古,而且也没有任何关于其子女的传闻,所以此次事态这么严重,她连同广平王他们都没曾想到过医圣这一层。
所以何梦锦在得知这女子身份时候才会有些惊讶,惊讶之余是满腔的欣喜与期待。
医圣的女儿,那么是不是也有妙手回春之能解的开这次的死局?
刚想到此,何梦锦尚未来得及问出口,李萧然就已解释道:“她父亲与家父是故交,因为你说……小姐重伤在调养,所以我此去绥州的另外一个目的是去找她,看看对小姐的医治帮不帮得上忙,二来……日后凶险未卜,有她在你身边,总是多一份周全。”
话音到后面,变成了几不可闻的小声,何梦锦也没有在意,李萧然还是一直信了她曾编造的她本人尚且重伤在医治的谎话,才有了这么一出,正巧赶上这场病疫,不过此时已经不是考虑怎样跟他解释“小姐”她本人的去向,她目前关心的是眼前的司徒静能否有那个能力。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便不由得再度投向司徒静,含着几分打量与猜测。
本是笑意盈盈的司徒静,在对着何梦锦有些不确定的目光时候,很是不满,面色一唬,故意撅起嘴角道:“怎么,姑娘,你是在怀疑本小姐的能力吗?”
此言一出,换的何梦锦李萧然神色一凌,当下第一反应便是扫视了一圈四下,见再没有旁人,两人对过了一下眼神,才舒展了一口气。
司徒静话一出口,见这两人如临大敌的反应,当下似是想起什么来,赶忙掩口,有些委屈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何梦锦没想到她那么厉害,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女儿身,她虽那般莽撞的说出来,但确实不是有心,她也没打算同这个看起来心地很是单纯的姑娘计较,叹息了一声,似有些无奈道:“姑娘,那你看看我现在到底如何了?”
说罢,便将手一抬,伸到了司徒静面前。
一截如瓷的皓腕便露了出来,在阳光下,分外的晶莹如玉。
何梦锦只顾着看很是自来熟的司徒静挥着爪子提自己探脉,没有注意到一侧的李萧然有那么一瞬目光闪烁,随即便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头。
“你呀,没什么大问题,是过度劳累所致,再加之身体本身底子就差,”诊断完毕,司徒静拍了拍爪子,极其有模有样的道:“放心吧,有神医司徒姐姐在,日后保管调理的你精神倍儿棒的。”
说着,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某人的两颗小虎牙在风中熠熠生辉。
司徒神医……姐姐……
这丫头哪里应该叫做司徒静了,简直应该叫司徒吵,司徒笑,司徒自恋……
何梦锦忍着把这丫头一巴掌拍死到地上铲不起来的冲动,
尽力让自己的笑意柔和些道:“那敢问司徒神医,对此疫情可有方法解救?”
“本神医可不是刚到吗,待我瞧瞧去。”
说罢,司徒静已经转身风一阵的不见了踪影。
何梦锦对她的了解不多,把那么大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仍旧有些不确定,她转身,看向默然立着的李萧然,忍不住询问道:“你说,她能靠谱吗?”
她这话并没有半分轻视司徒静的意思,只不过这丫头给她的感觉太过活脱,跟印象里神医名医成熟稳重端庄等等一类词语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