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时候公主和驸马进宫像皇帝参拜,讨新年的好彩头。
温玉出嫁后第一次回宫。见到很远的地方,孤零零坐在金黄色龙椅上的男人,心里对这个人,这么多年来还是只有“怜悯”二字。
言望坐在温玉的身边,一直保持着大将军的威严气势。听着皇帝没什么感情的对他们这对新人赞美的套话,偶尔需要起身敬酒,感谢皇上的嘉许。
虽是家宴,但是礼仪规矩繁荣复杂。温玉提着一百二十颗心的认真守着规矩。末了听到皇兄对言望的赞许:“八妹嫁入将军府后果然变化甚大,以往可鲜少这般守规矩。朕也听闻民间对言将军和温玉公主这段佳话颇有赞誉。朕果然是把小妹托付给了对的人。”
温玉一直抿着嘴笑,也不敢怎么吃东西。听皇帝这么说,更是要含羞带臊的低下头去。也不知道身边的言望此时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臣与温玉公主佳偶天成,臣代温玉谢过皇恩浩荡。”言望一字一句的说的铿锵有力。温玉见驸马起身向皇帝进酒,也低头端起酒杯,一起喝下。
等宫里的家宴结束,时辰已经不早,皇帝知道温玉放心不下那些动物,于是也没有留下他们在宫里过夜。
温玉晚上喝的多,坐在轿子里也摇摇晃晃的,好几次把头撞到轿子的角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听的轿夫们心惊胆战。
出了皇宫,言望就把人从轿子里抱了出来,和他一起骑马,把人搂在胸前,用身上的黑狐皮做成的披风裹了起来,好让人晕睡的舒服些。
温玉那天是隆重的入宫女装打扮,头上的发髻戴着他们成婚时皇上御赐的龙凤玉簪。大年初一又穿着红色喜庆的外衣。一红一绿配在一起也不显得俗气,反倒衬的温玉那张白净的脸越加的清丽。
温玉在言望的怀里睡的很踏实。马儿走的速度也不快,身上一摇一摇的也舒坦。
温玉虽然不胜酒力,但是也没有醉到不省人事。他知道自己正被人搂在怀里骑在马上,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两个人离的那么近,温玉细细的听着言望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恩,很平稳。今晚大概也不用死了。
不过现在正是过年,想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想想大过年的染上死人的晦气,大将军应该么那么煞风景。
温玉心安了,于是也开始故意闹身后的人。
“驸马,驸马,你说,本公主漂亮,还是你以前的妻子漂亮?”温玉嘟嘟囔囔的问。
言望的前妻夏晚瑶夏氏,是将军府的敏感词。夏氏死后再也没有人敢在将军面前提起。
此时温玉和言望走在最前面,仆人和言望两个弟弟都跟在后面很远的地方。也是,现在将军和夫人正你侬我侬的共乘一骥,没有谁敢上来瞧一瞧的。
“公主更漂亮。”言望回答的很快。
“骗人。你心跳跳快了。”温玉其实在说慌。但是他就是这么说。
“……”言望不答。
“如果,如果我是女的,你会爱上我不?”温玉故意的,他想反正他醉了。说啥应该都行。明天醒来就当自己没说过就好。
“公主说笑了,臣的心中只有公主一人,绝无二心。”言望轻轻吸了口气,说的沉稳。
却是温玉还是感觉到背后那迅速加快的声响。
“……吸气不管用的,夫君得再想想别的办法。你连我都瞒不过,我皇兄可比我狡诈一百倍。你的明白?”温玉咯咯的笑着。故意在阎王脸侧动了动脑袋,把人的脖颈弄的痒痒的。
突然马儿停了下来,将军府到了。
身后的暖气一下子消失。言望率先下马,往马背上一捞,温玉就觉得腰上一紧,他就被言望整个横抱在怀里。
他只听到下人们的惊呼声,有人小声的说:啧啧,将军和公主真是恩爱,真是羡煞旁人,佳话呀,佳话……
温玉在那人怀里也笑的如同冬夜里的山茶花儿。
言问和言切初九就离京回了地方上任当差。元宵的时候家里只有言望和温玉两人。那些贺新年的达官贵人们这些天也来得差不多了,家里的库房里堆满了他们送来的贺礼。言望让温玉去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温玉翻了翻,多数给他的礼物都是正当小姐家的胭脂水粉和彩色的花布面料。他除进宫和被言望拉出去撑场面的时候需要用到这些,平日里他就随便拿个玉簪子插个发髻穿着素色的杉子在屋里呆着。他真用不到。
将军府里的管家和下人们也习惯了温玉公主在家中随性的装扮,其实那样很好看,外头浓妆艳抹的小姐夫人看多了,怎么看都是家里淡妆素裹的温玉公主美丽中带着淡淡的潇洒。
元宵节要吃汤圆,京城里的花灯也不能错过。
以往在宫里,温玉是公主自然是不能去街上看花灯的。
于是他特意求了言望,让他去瞧瞧城里元宵的花灯是什么样子。
驸马答应的快。对温玉说:赏完灯回来,有事和你商量。温玉也没往心里去,想着现在花灯最重要,回来言望就是直接把他给做了,想着死前能看看花灯,好像也不错。
于是他欢天喜地的回屋里梳妆打扮了一番。等他出来的时候,让等在外面的言望愣了很久——
温玉穿了一身男装。头发也扎成了男子的发髻,还是戴着那个他平日里戴的素玉簪子,却是整一个偏偏少年,一点女气都没有,言望怎么都挪不开眼睛。
言望镇定的站在那里,好在他俩没有出谦润阁,而且温玉也从来不让下人留在里面。没有人见到温玉此时的打扮。
大将军努力的在脑中回想温玉平日里女装的扮相。好像除了发髻不同,外衣不同,还是那双清亮的眼睛,还是那个小巧的鼻子,还是那张微红扬起的嘴角……只是什么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
“听说民间元宵赏花灯经常会遇到心仪的对象哟。今晚本公主,不对,本公子,司马彦一定要去碰碰运气。言将军——请。”温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作势要出门。
却是立马被人拉住了。
“穿的太少了,披一件大衣再走。”言望去柜子里找了件温玉平日穿的最素的披风,要给人披上。
却是那个人死活不肯:“不要嘛,凭什么你穿的那么少,我要穿的和粽子一样的?姑娘们对身材也有要求的好不好。”温玉嗔怒起来的样子也不像女装的时候那么柔软了。多了些男子汉的不屑。
“不穿上,你哪里都别想去。”言望不退让。拉着温玉的手紧了紧。
温玉恼了,但是他打不过将军的。“那你也穿上披风,不然不公平。”
……
为了避开下人的视线。两个人吩咐了下人已经歇息,然后吹了房里的灯,翻墙出的将军府。
翻墙的时候两个人的披风的确有点碍事。等言望接住从上面跳下来的温玉,把人抱了满怀,才发现温玉的怀里还有个白色的小狐狸。
“你怎么带着他……”
“小望望说他也想来,我也没办法呀。”温玉也不理会大将军,走的特别快。
元宵的花灯,在京城里东南西北四处都有。
离将军府最近的花灯展是在和清巷,巷子紧临着樊水河,几座拱桥上都被各种形状的花灯装点的五彩缤纷。
言望一直安静的跟着温玉的脚步。看的出来那个人很开心,也很兴奋,不过大概是为了顾及怀里的白狐狸,温玉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挤。
小白狐狸一直很乖,偷偷的从温玉的素色斗篷里露出一个小脑袋,东瞧瞧西看看,和他主人的眼神挺像。
“言兄,厄,借我点钱——”温玉突然转头要找人,话说了一半,就扑到言望的身上,两个人一直挨的极近。
言望摸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温玉。见温玉打开袋子拿出银两看了看:“言兄,着个——是很多银两,够买那个猫咪面具吗?”
“够把这条街上所有的面具都买下来。”言望看了看温玉手上的金元宝。
“哦,那就好。”温玉就把那个元宝握在手中要去买面具。
“等等。”言望把人拉住,把那个元宝收了回来,拉着人到了摊子面前:“要哪个?”
温玉指了一个花斑猫咪的面具。
老板很殷勤的看了看两个人:“两位公子,眼光真的不错,这花猫的图案是小的这里卖的最好的。五十文一个。”
温玉看看言望。言望从袋子里掏了一小块银子给了老板说:“不用找了。”接过面具给了温玉。
温玉笑了,突然把面具戴在了言望的头上。左看看右看看。挺满意的。这才戴到自己的脸上去。
两人正要走呢,老板喊住人:“两位公子出手真阔气,只是这银子太多了,小的良心上过不去,要不您二位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花样儿再挑几个,这些都是小的和妻子一个个做出来的,质量可好。家中如果有小孩,也带几个回去,他们保准喜欢。”
两个人周围的游客们也都停了下来看这两个英俊的男人,有小孩子指着带着面具的温玉说:“大哥哥,你真好看。”
温玉乐了。这时候,突然怀里的小狐狸探出了头,脑袋一动一动的,盯着老板架子上的一个狐狸面具。
温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挑了几个猫咪几个狗狗的面具,当然还有一个狐狸面具,最后把言望钱袋里的碎银子都给了那个老板,开开心心的走了。
“呐,给。”温玉给了言望一个狗面具。
“为什么我是狗?”
“猫狗一家亲嘛。没听过?”温玉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脸。上面一只花猫,镂空的地方透出一双闪着光亮好看的眼睛。
等温玉又买了几个花灯,吃了小摊子上的元宵,手上又拿了几个糖人,他突然意识到:咦,本公子不是来找有缘的姑娘嘛?姑娘呢?
言望无奈的看了看他,指了指渐渐冷清下来的街道。把人带回了将军府……
孩子,怀孕,小三儿
那晚赏完花灯,回了府,温玉洗了澡,就在桌上烤着火摆弄一个个精细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