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益善,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如果这七公主能变成玩偶揣袖袋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小丫头变小拐跑。
姬凤音张了张嘴,面现迟疑。
鱼非鱼眼睛贼尖,见状马上把耳珰地还给她:“开玩笑呢!万一这是你心爱的人送的礼物呢?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会强人所难?”
不想姬凤音嗖地将手背到了身后,面红耳赤地说道:“不是!……不是。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就当时给你的见面礼。”
“真的?那就多谢小郎君了。”鱼非鱼不客气地笑纳了,边迎着光观察耳珰的材质,边自言自语,“你这样的朋友不用多,认识一个就够我潇洒混过一生了。”
姬凤音啼笑皆非:“你就那么喜欢阿读物啊?”
“要不说你真是个孩子。”鱼非鱼挑眉讶异,“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国库里要是空空如也,你觉得你老子还能坐得住?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姬凤音睇着她,问:“你跟我在一起,冲的到底是人还是好处?”
鱼非鱼挪了两下屁股坐到她的对面,语重心长地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没什么不对。你所不屑的,或许正是能延续我命的。我若是说我视财帛如粪土,看中的就是你这个人,你信么?”
姬凤音没有回应,但是那脸色却松活了许多。
拍拍她的手,鱼非鱼感慨万千:“可怜的孩子,你生活的到底是个什么环境啊?怎么连真情还是假意都分辨不出来呢?不过是说了句真话,看把你恼的。平时只怕没有谁敢说你的不是吧?”
姬凤音没有否认,认真地“嗯”了一声。
鱼非鱼从身边矮几上摸了半个莱菔,“吭哧”就是一大口,完了,递到姬凤音眼前。
“止咳、化痰、平喘、利便、制面毒,好东西呢。像我这样,别考虑形象,大大来一口,这才痛快呢。”
姬凤音避无可避,被逼着咬了一口,入口有些辣,嚼两嚼,感觉有点甜,还有点清香、有点清凉。干脆从她手上夺了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这就对了。”鱼非鱼不吝赞赏,“未雨绸缪是智者所为。为了不可测的未来多做些吃苦的训练,只有好处没坏处。”
“将来?将来有什么苦?”姬凤音不服气地唔噜着。
“福祸相依,否泰相交,这道理你不会没听说过吧?你敢保证你将来就一定能顺顺当当地嫁入豪门坐享荣华太平一辈子么?”
姬凤音梗直了脖子:“怎么不能?就算父皇那个了,还有太子呢。”
对此,鱼非鱼是嗤之以鼻:“你的兄长们许诺会护你一生一世了么?再说了,你这个身份哪有那么多自由!现在四方不宁,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一件随时可以拿来绥靖的物品。”
说完,朝那位飞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挣扎。
于是,趁热打铁地加深她对自己的好印象:“北边的大鹰国,听说国主最好色。成天弄一帮子神仙给他炼制壮阳的丹药,吃了就强女人,凡是有点姿色的,管她什么姑婶姐妹,统统骑到身下。你这么可爱,我敢保证,肯定早就在他那里挂名了。”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姬凤音皱眉小声抗议。
“这也叫难听?没见识的丫头!”鱼非鱼翻个白眼,接着给她分析国情,“西南的天阙国,凭借重重高山条条江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本朝最是头疼。以前派出那么多安抚使,去一个,留一个,全给人家给招安了。真要是送你去和亲,这辈子你就甭想再回来了。”
姬凤音突然道:“不回来就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天,好吧,李阐提再次食言了,又更了一章。因为今天闹肚子,哪儿都不想去。嗯,这理由貌似有点诡异……
☆、20 情思
鱼非鱼一噎,狐疑地瞪着她,不明白这话的来处。
姬凤音红了脸,眼睛里冒出类似红心的粉红泡泡:“他们都说天阙国的太子舞枫殿下是个英雄,父皇的兵在他手下吃过好多败仗。……”
得,这丫头原来是有偶像的。
“舞枫舞枫……你从啥时候知道他很厉害的?”鱼非鱼循循善诱。
“小时候啊。”姬凤音回答得干净利索,“那年我好像五岁吧?他随使团来火凤国,我亲眼见过的。他一个人对付我三个皇兄,绰绰有余。过后,打架的皇兄给父皇骂惨了!”
说起当年,她眉飞色舞,好像打人才是她亲大兄似的。
“莽汉、武夫啊!西南边陲,蛮夷之地,民风彪悍,你居然心向往之?你就不怕给烤来吃喽?你这话要是给你兄弟们听到,不骂死你才怪!吃里爬外的家伙,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呢。”这种盲目崇拜以致于忘记自我的例子还真是比比皆是。
“舞枫才不像你说的那样糟糕呢。你有没见过他,知道什么?他、他比所有的皇兄都好看……”
“你那是典型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那时才多大?五岁呢,人都是会变的知道不?就算他生的漂亮,又能怎样?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他心理上有没有毛病?万一是个杀人狂呢?万一喜欢把女人烤来吃呢?那样你也喜欢?火凤国的男人都死绝了么,巴巴地去喜欢一个蛮子!”
姬凤音噘起嘴,暗自生闷气。
“是了,是了,跟你父皇要求嫁过去吧。终归是要嫁,那就嫁给自己喜欢的吧。像南边的荒逸,比天阙国不知道要可怕多少,那些毒啊、蛊啊,估计你都没听说过。真要是不小心给送了去,估计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嫁吧嫁吧,这么算下来,舞枫太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跟你的那些个兄弟姐妹既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彼此间难免会发生纠纷。万一哪个看你不顺眼,给你家管事的男人吹吹小风,把你发配到那烟瘴之地,你姬凤音的名字可能很快就会从世人的记忆里抹去了。”
还是那句话,早死早脱生。
姬凤音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问:“你是说真的?舞枫真的可以?”
鱼非鱼险些给怄出三升血来。呻吟着抚额,沉痛地问道:“盲目是不好的,好高骛远也是要不得的。火凤国里的好儿郎应该还是不少的。你仔细想想,朝中大臣家里,那么多的未婚男子,就没有一个能引起你共鸣的?”
这丫头可千万不要跑去天阙国啊,就留在火凤国,做她坚实的后盾,护佑她一生安康。怎么着也不能把好不容易搭上的这条关系断喽!
在她殷切的注目下,姬凤音缓慢地摇摇头。
鱼非鱼急得想揍她,因为越想越绝得和亲天阙国很有可行性。
“左丞相不是有个儿子么?关系怎样?”
姬凤音摇头:“左良缘么?不要,没见见面他总是会让我们不舒服,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你不知道么?他就是一个毒物。”
“九卿家呢?别跟我说你仇视有知识的。”
“也不是。他们都太假了……”
鱼非鱼一口的莱菔渣子喷溅而出,指着姬凤音的手指抖得如偏枯病人。好嘛,所谓的文质彬彬进退有仪在她这儿倒成了虚伪的代名词了。这审美观念还真是独树一帜。
“那么,‘桂阁’呢?”
姬凤音的面色陡然变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低低地警告说:“这玩笑开不得!”声音颤抖,似乎十分畏惧。
鱼非鱼一口气没上来,莱菔渣子冲进气管里,激了一阵剧烈的抽搐和咳嗽。
“哎哟,我的小冤家,这是怎么了?”娇滴滴的一声质疑堵住了姬凤音想要说的话。一阵香风推开了门扇,一群莺莺燕燕蜂拥而入。当中一个身形高挑,顾盼多情,逢人未语先笑,极其熟稔亲切。她一进来,先瞅到了红苹果一般目瞪口呆的姬凤音,确定又是个假小子后,撇了下嘴,佯怒地用那纤纤玉指在鱼非鱼的肩窝里点了一下,道:“难怪小郎不肯亲近奴家,原来好的是这个调调儿啊。”
众女哄然大笑。
姬凤音瞪大了眼睛,越发地茫然不知所云了。
鱼非鱼探出身子,趴在矮几上,一根食指抬起那高个子美女的下巴,色迷迷地说道:“踏云小娘子吃醋了啊?来来来,咱这就与卿携手同罗帐,好好地疼爱你一番。不说欲仙欲死吧,至少也能保证卿明天起不了床。”
哄笑声更大了。
踏云“啪”地轻拍开她的手,笑骂道:“奴才不要跟你纸上谈兵呢!你既有心疼奴,就把那‘未完待续’的故事说给奴听,就行了。”
她这话一落音,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众女竟是不约而同地眼巴巴地瞅着鱼非鱼。
她们这是要干什么?听什么故事?姬凤音纳闷地看着鱼非鱼,眼神有些迷茫。不明白这个年纪比自己只大了两个月的女孩子何以能让这么多的女人趋之若鹜低眉顺眼?她说她在这里过得很快乐,那可不?前呼后拥的,全都是熟人,存在感多么地强烈!相比之下,她这个得宠的七公主就过得很紧巴了。说话、做事,甚至一个眼神,都不能恣意。稍有不是,底下就噼里啪啦跪一地,只说是作奴婢的没有尽到责任,带坏了她。哪句话说的不好,给父皇教育了,瞧着吧,那些兄弟姐妹就什么表情都出来了,嘲笑、轻视、厌恶、怨恨……真不明白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又没得罪他们哪个,至于么!
所以说,比幸福度,显然鱼非鱼高于她。同样的给众星拱月,她这边是等级森严,而鱼非鱼那边则打成一片,和乐融融,叫人眼红。
不说姬凤音的百感交集,只说鱼非鱼。听了踏云的话,她懒洋洋地坐正了身子,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从斜下方扫了一眼众人,问道:“你们,都是为这个来的?”
“是啊!”众女异口同声。
“孟三姐最后到底什么结果啊?”
“春梅应该是做主母的材料,是不是?”
“西门大官人可千万不能死啊!……”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