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呢,以前的人木有那么随便的。此文长篇,要H,也得水到渠成往后面去了。李阐提保证,后面一定会H得叫俺家的非鱼招架不过来。会因为H而“家里反”,因为H,几位相公明争暗斗险些弄出人命来。
或者,大家喜欢先吃两口大鱼大肉?
跟李阐提说说吧,李阐提煮鱼很有一套的,会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的。嘻嘻……
☆、29 神医
路上有人家在出殡,是一家比较体面的人家,因为用的是棺材而非木板。据说死的是一名孕妇。然后,他留意到了棺材里流下来的一路的血滴。
他是个医者,而且是一名医术绝妙的大医。看到那血迹,他当时就皱眉了:棺材里的人不过是厥死,怎么就要烧了呢?还有那肚子里八个月大的孩子,还未出生便要死亡了么?
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他拦住了送殡的人群。
结果,他给当成了疯子,被激愤愚昧的人群团团围住,面临着被棍棒石头当场打杀的危险。
这时,鱼非鱼出现了,倒骑着一头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叫人忍俊不禁的小毛驴。
她以她独特独有的造型,未说一句话便消停了周遭的沸反盈天。
她居高临下打量着他,以一种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充满活力与智慧的眼神。
“我就是个半吊子医者。”她轻启薄唇,多情而温和地提醒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不闪不避。当时他没有想到棺材里的人,一心想着她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感召力?凭什么让那些人乖乖听话?
她微微探过身子,伸手挑起他鬓边的一缕长发,不着痕迹替他抿至耳后,仿佛对待孩子般。
“还有救么?”她在他耳边呼气如兰。
一阵酥麻直直地窜入他的干涸焦躁的心底,竟然催生出了一条细弱的嫩芽。
迟疑了片刻,他轻轻地摇头,轻声道:“不敢十分肯定。”
“好!”她忽然坐直了身体,朝着送殡队伍中喊了一个名字,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纠结地越众而出。她俯□子,跟那人嘀咕了一阵子,之间那人的表情变化多端,先是大叫“可恶”,而后是“荒唐”,最后,眼睛开始上下刮擦他。
“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她挑着眉毛,自恋地看着自己的白生生胖嘟嘟的小手,“这种事,谁都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揽。机会只属于善于把握的人。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哼!”
那人的一张脸红红绿绿翻滚数道,却愣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冲他恨意十足地哼了一声,而后下令放下棺材,要当众验尸。
人群充当了帷幕,背对着棺材面朝外站了两圈,阻挡了好奇者的窥探。
鱼非鱼跳下驴背,将他拉进包围圈,道:“随心而行,量力而为,有我在,不怕的。”
“有我在,不怕的”,这是他有生以来所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她也许并不知道,这句话彼时就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借他用。里头其实并没有什么玄机,倒是有一套齐全的银针,闪闪发亮,似乎还是崭新的。
看他的目光瞄准那套银针,她尴尬地咳嗽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虽然是个半吊子,可是形式还是要有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吧?”
他暗中不禁莞而,不知道就她这种心态,治死了多少人?
估计应该不曾闹出过人命。不然,不会有这么强大的说服力。并不质疑为什么一群成年人会听从一个半大孩子的话,事实上,整个火凤国都这样,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大多数的平民根本就没有机会摸到书籍,无知自然盲目昏聩,若是有谁认得字、晓得礼,说出的话有根有据,那么这个人便会给崇拜尊重,被认作是具有贵族的气质。
不过眼下,他没有精力去猜测她是否具备贵族气息。比较而言,棺材里的那个大肚子女人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在检查死者,而鱼非鱼则在一旁观察他。不时地小声说道:“《黄帝内经·素问》中说:‘人之遇病,外有五有余、内有二不足者,病在手足太阴,藏于胃中,动之于肺,非定在于表里,名曰厥死之病,不可疗也。’你看她有几成把握?”
他扭头看了看忐忑且兴奋异常的她一眼,淡淡地问:“你学医几年?”
她才多大?至多十一二岁,却省得不少典故,却也稀罕。
她嘿嘿干笑两声,似乎不愿深入这个话题:“胡乱看了些书而已。大病医不得,小病医不死,全当是练手了。”
这个论调,嗯,确实、绝。
不过,真正绝的是他的医术。已经厥死一天一夜的孕妇在他的银针下竟然醒转了过来!霎时间,整个平芜城都轰动了。之前还怒目相向的死者的亲属噼里啪啦跪了一地,连呼“神仙”、高喊“大医”。
而此后,紧跟着一名稳婆的参与进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更是激起了连绵不绝的涕泣。
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堇色由一种情形下的进退两难变成了另一种情形下的进退维谷。
他脱不了身了。疯狂的人群伸出无数双热情的手想要留住他。
他蹙起眉。眼前的狂乱让他产生了深陷漩涡不能自主的警惕与反感。
他想起了大海里的虾子。一旦红透了,便是死期到了。
他不想置身于烈火沸油中。如果可以,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一生。
“你想去哪里?”鱼非鱼审视着他的面色,忖度着他的心思,不无小心地问。
他不语,信步前行。
她控制着毛驴的速度紧紧跟着他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不停地替他介绍着过往的人物风情,那感觉好像她是他雇佣的尽职尽责的向导似的。
而当他不悦地侧目相向时,她脸上的笑容更是一目了然地谄媚殷勤:“这地方民风彪悍,像你这样才貌双全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很容易引起觊觎引发战争。你要去哪儿,我免费护送你一程,也算是尽到了地主之谊不是?”
这是打定主意要赖上他么?他心头不快,加快了脚步往前,只想尽快地甩掉她的纠缠。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既然木有人发言,李阐提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写了。
☆、30 烟花
前面出现了一条狭窄的深巷。——平芜城妇孺皆知的“夹死驴”胡同。
身后的鱼非鱼有些情急地叫嚷起来:“那边去不得!去不得啊美人儿!”
嚷嚷完了人,又斥责身下的毛驴:“看吧,那就是你的劫。告诉你,有事没事千万别往里走。走一半卡住了,你就只能强行瘦身了。最后便宜的可是那些几个月没吃到荤腥的叫花子!”
这算不算指桑骂槐?
堇色心里打了个疙瘩,脚步却不停。
什么龙潭虎穴去不得?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快速地侧身钻入巷子,听到身后她跳下驴背,噼里啪啦跟上来,口中屋里哇啦叫嚷着一些听不明白的话,大意不外乎是让他停下来。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你去吧,你去吧,去了就给零碎分割了!……”她气喘吁吁地小跑而来。
最后看一眼她小小的身子,眉宇间掠过一丝夹杂着迷茫的不屑:追索、追索,就连这小小的人儿也心怀叵测么?人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呢?
毅然决然地转身,——
无数道杂糅着尘土气息的香气争先恐后地扑面而来。姹紫嫣红魔障了阐提,滕藤蔓蔓绊住了浮浪,燕语莺歌错乱了时序。
见鬼杀鬼,遇魔灭魔。可是,这混沌的糜烂荒唐该如何扑杀?
他忽然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泥沼中,也由此再次悲哀地发现了自己的微薄与无助。
天下之大,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人海茫茫,竟没有一人知己。
就在这时,一声气贯长虹毁天灭地的大喊硬生生地石化了向他伸过来的魔爪美甲。
“他是我的人,谁敢乱动我保证让谁吃不完兜着走!”紧跟着这声呐喊,一条青色的小小身影如梭如楔地穿过人墙,护在了他的面前。
一愣之后的妓女们哄然大笑。
“笑什么笑!这叫‘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又叫作‘有志不在年高,五指空活百岁’。未雨绸缪是智者才懂得的道理。再过个三年两载试试,看你们还瞧得起瞧不起我!”鱼非鱼面不改色心不跳,当众砸下承诺,自动自发地揽下了对他的监护权。
她那坚定的背影、无畏的眼神,幻化成为他心里顶天立地的支柱。让他于刹那恍然有所顿悟: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原来,被追索也并非无法忍受,原来,所谓依靠是这种感觉。
他跟她走了,在她的三请四邀下,在她的甜言蜜语中,在她的前揖后躬下,体面地留了下来,成为了她的老师,“济生堂”的坐堂医者,平芜城受人尊敬的名医。
她从不承认是她的一念慈悲拯救了他。她一直宣称他不过是她的一次成功的投资,她要留他替她卖力赚银子,更要对得起对他的那一声“先生”的称呼,学会他的全部医术。
开玩笑!就她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有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心不在焉,他敢打赌,哪怕到她老死的那一天,她也学不到他医术的一成。
心下雪亮。
她在用谎言作垒,护佑他的自尊;以自己的贪财成全他的大度宽仁。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自私的?
四年了,如他所愿地,他拥有了四年的安详,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平静。
然而,正如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幸福总是短暂的;福祸总相依。一切的安宁富足却在今日被打破。他的生活与生命因为她而再度陷入不可测的漩涡中。
前途如何?
命运会在前方折戟沉沙么?
次日侵晨,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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