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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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龙门-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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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君安南下采芳,打的虽然是宫里的旗号,其实最后还是照样会给送回到“桂阁”中。为的就是必要时替澹台清寂纾解体内遗传的热毒。
  “君总管这次寻了多少人?”子车无香微微歪着头问。
  澹台放下酒杯,吩咐左右:“请君总管过来。”
  半盏茶不到,君安小步疾走进入高阁内,向上首的两人行了礼,然后,表情复杂地瞥了一眼昏迷的鱼肥鱼,垂手恭听主上的吩咐。
  澹台清寂问道:“这次寻来的处女一共有多少人?现在何处?”
  君安再次唱诺,有条不紊地汇报道:“一共二十六人,经严格检查,确定无误都是处女。现正安排在‘萃华苑’,由尚仪、尚寝、尚食等司教授礼仪、起居、宴乐等事。”
  “可有什么异常?”澹台清寂又问。
  君安想了一想,老实回答道:“除去四人水土不服已请医者诊治过了,其他人并无不妥。”
  澹台清寂和子车无香双双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地便又别转了脸庞。无香淡淡地说道:“此是宜早不宜晚,仙卿要抓紧。”
  “我省得。”澹台清寂同样的淡然无波。
  旁听的君安越发地沉默。
  他当然明白这二位国之栋梁说的是什么。他的心跟着揪紧了。这新来的二十六名处女中,可能就有那个能够破除缠绕了火凤国和主上一脉数百年的咒语。然则,诅咒破除后会怎样?天下格局会否发生改变?这些不是他能想象到的。但是,他只确定一点,主上要做什么,他必会无条件地拥护。哪怕是面临杀身之祸,他也会义不容辞地挡在主上面前,为澹台一族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上首的澹台清寂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慢慢摇晃着被子里的琥珀,慢慢地问:“安对这孩子了解多少?”
  听闻一路上,这位傲慢的君总管没少吃那假小子的排头,面子里子都丢了个一干二净。他对此并不感到纳闷,那假小子方才在他面前的表现,足以管中窥豹看出一些顽劣刁钻的习性。桀骜不驯,亦庄亦谐,装疯卖傻,叫人恨不能一巴掌跟拍苍蝇一般拍得稀烂。
  主上发问,君安不敢隐瞒。后背、脑门上冒着汗水,老老实实地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述说了一遍。
  “如此,那五百两竟是她勒索的?”澹台清寂感到好笑。那唇角勾起的一丝笑意勾魂摄魄,倒把君安吓了一大跳,不明白主上何以会有这样反常的表情?那张完美无俦的脸可是有白玉之美称,既是白玉,自然也暗示着亘古不变的无怒无嗔。
  君安正等着主上的进一步质询,却见澹台清寂转向太史大人,道:“如今人都在府内,能否确定是哪一个?”
  子车无香毫不迟疑地摇头,道:“不能。你也知道,我这里只能看远不能识近。”
  澹台清寂的视线散漫在杯子里,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嘲弄之意:“这身体力行的事情,也确实厌倦了……”
  
  




☆、39坐牢

  再次醒来时,鱼非鱼无奈地发觉她沦为了真正的囚犯。
  她抱住比她的大腿还粗的牢房栅栏,把澹台清寂一干人等骂了个底儿朝天。骂得口干舌燥了,都没有人搭理她。那两名看守的狱卒只管坐在冲门的地方窃窃私语。
  独角戏不好唱,鱼非鱼顿时泄了气,转而打量自己的单间。这一看,她倒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桂阁”的身份特殊,连带着这府邸里的牢房也档次不低。大冷天的,居然还给她配备了一只火炉,旁边木箱里装满了木炭。牢房里有床、有被褥,看上去很新。鱼非鱼凑过去闻了闻味道,居然闻到了新鲜棉花的味道。用手拍了两下,松软温和。
  当下喜之不尽地一头扎到被褥上,舒服的直哼哼。心里对于澹台清寂的专横霸道所产生的愤怒稍减了几分。
  牢里还给安置了一只面盆架,架子上搁着两只铜盆,搭着两条面巾,澡豆、泡在水杯里的杨柳枝、痰盂,一应俱全。
  墙角坐着一只溺桶,居然也是里外都干净的。
  但是,瞟到溺桶边的一堆东西时,她有些动容了,眼皮子跳了又跳。
  那是一沓净筹。
  在前世的时候,本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宗旨,鱼非鱼经常利用闲暇时间走南闯北,历练生活、搜集素材。因为擅长的是古代题材的写作,因此,每次出游她基本上都会选择比较偏远、偏僻的乡村。因为她认定,只有未经人类过多探索的地方,方能最大程度地保留下传统原始的风土人情。
  深入到那里的居民当中,她与他们同食同宿,同行同止。甚至就连入厕,都学着他们的习惯,蹲简陋的茅房,用最粗糙的手纸。那手纸比烧给死者的黄表纸还粗,上面的草茎一根根地都能揪下来。记得第一次用那种手纸时,她的屁股麻辣了一整天。
  就是这种糙货,在某些地方都还是奢侈品呢。为什么?要花钱买啊。要问什么不要钱,那就太多了,瓦片、石块、土疙瘩、木棍,都是随手可得的。而且都是可再生能源,用过了一次,晒干了,还可以再用,连下水洗洗的麻烦都省了。
  相比之下,“桂阁”提供给她的这一把净筹算是很讲究了。起码,就目前而言,就她生活的平芜城里,绝大多数的人家对于这“五谷轮回之所”并没有多大的重视。擦屁股用的也是五花八门。能够规规矩矩准备专用物品的实在是凤毛麟角,至少,在她以往的几年中,还从未见过。
  只是,别人什么习惯那是别人的事,要她当众解手这件事可以学着接受,但是,要她用这种玩意儿刮屁股,就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在平芜城的时候,她用的可是正经的手纸呢,专门花钱请作坊制作的。没道理来了这里,作了客,反倒不如在家时了。
  想到这儿,马上喊来了狱卒,举着一根净筹,端着当家主母的派头问:“你们这里,除了用这个,还有其他的没?”
  狱卒的态度倒是很客气,这令她更加地肯定,澹台清寂果然是把她当作过年猪来豢养了。
  狱卒狐疑地打量她几眼,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是特意为女郎准备的……”
  这净筹怎么了?这可是君总管的吩咐。桂阁中,有资格用上这么讲究的东西的人可都是有头面的,比方说君总管这些人,比方说阁老的女人们。而像他这种身份的,还不是摸到什么用什么?
  鱼非鱼白他一眼,断然打断他的迟疑:“你们阁老呢?别跟我说,连他都用这竹片子!”
  一听到“阁老”二字,狱卒的脸色跟着就是一变,惊慌地朝四下张望一圈,这才压低了嗓音道:“当然不是!是、是细纸……”
  “我也要!”鱼非鱼叫嚷得气势十足,“你去跟管事的说,就说我说的,我用不来这东西,叫他给我换草纸。”
  狱卒怨怼地瞪着她,半天后,终于在她不屈不挠的对视下败下阵来,灰溜溜地去跟管事的报告去了。
  没过多久,那名狱卒就回来了,抱着厚厚的一沓草纸,几乎是深恶痛绝地塞给眉开眼笑的鱼非鱼。
  “多谢大叔!”鱼非鱼这下是真的开心了。坐牢做到她这个有求必应的份儿上,谁敢说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狱卒的黑着脸,咬牙切齿地柔声问:“女郎还有什么要求?一并吩咐了吧?”
  鱼非鱼扫他一眼,焉能看不出他的心思?有道是“对事不对人”,便肃正了神色,真诚地说道:“把大叔当作下人使唤,实在是不对。这样好了,君安欠了我一大笔的银子,等他还了我,我请大叔吃酒怎样?算作赔礼道歉。就这么说定了,在这里你关照我,出去之后,我一定会投桃报李答谢大叔你的。”
  她这一番表述虽然有自说自话之嫌,但是却也慷慨激昂豪气干云,直把那名狱卒唬得一个愣一个愣的,到最后,竟然跟着连连点头,不断地谦逊道:“女郎客气了、客气了。你可是上头特别看重的,将来前途无量,某不敢有所求……”
  鱼非鱼听得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自怜自艾:“唉,什么前途啊……说白了,就是你们阁老的泄欲工具罢了。什么名分,什么荣华富贵,在我看来,都不如和家人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来的好。……”
  “别这么说!”狱卒赶忙嘘声,“这种好事情,多少朝廷官员想求都求不来呢。女郎千万不要做这样的言语,好生将养着,某等着喝你赏的美酒佳肴呢。”
  当下不敢再多说,支吾着退了下去。
  鱼非鱼的情绪随之一落千丈。她刚才索要草纸,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试探自己到底算什么东西。囚犯?贵宾?
  结果令她十分沮丧,这里的人拿她的话很当回事,换个说法就是:他们比较重视她。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做不了漏网之鱼了?
  这诡异的牢房生活何时是个头啊?难道,真要等她来了癸水,给那妖孽吃干抹净?
  算来这个身体已有十四岁,却还没有发育。这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个特例了。跟她这次一起来桂阁的女孩子中,同样年纪的,早就在十二三岁就来了癸水。也难怪她们在看她时眼神会那么奇怪。
  她自己现在也有些忐忑不安了。她既然是个异类,占据了这个身体却保留着那一世的思想,会不会导致这个身体的某些畸形发展啊?癸水迟迟不来,身材保持不变,天啊,别到老都是这副模样吧?那岂不成了妖怪?现在还好说,真要是七老八十了,还是一副青葱模样,她一定会给架到高台上烧死的。或者,给某个想要长生不老的皇帝活活剖开肚子,挖出心肝来当下酒菜也不一定。
  想想就不寒而栗啊!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管那戎歌的闲事。他倒是自由了,却害得她窝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地苟延残喘。不公平啊不公平!
  ……
  这一通殚精竭虑委实累坏了她。原想躺床上略作休整,重整旗鼓再次开战,不想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发现已是夜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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