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水声,没有歌声,难道她没有光着?那这满屋子的水汽是啥意思?
听她说的笃定,红线按耐不住好奇,一步步走向里间。
希望她不要骗她,最好是不要骗她,不然,有她好看!
打着气、立着誓、发着狠,他拐过了墙角。
水气氤氲中,两湾蒙蒙春水、一双罥云新月正殷殷地望着她。那扒在浴桶沿儿上的藕似的双臂、春云一般的肩膀,哪有一丝缀饰?分明就是个赤*裸*裸的!
红线脚步一个踉跄,作势要退,突然听到一声断喝:“站住!”
哗啦啦一阵水响,一具光光白白的身子像翻肚鱼似的直立起来。
“你、你不要脸!”红线的脸色花花绿绿变幻甚是剧烈,说话都带出哭腔了。
“啪!”一团湿嗒嗒热乎乎的手巾飞了过来,鱼非鱼恨铁不成钢地骂:“你连我这沃野千里一马平川都受不了,还怎么去面对那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光是喷鼻血就先喷死你了,还搞什么情调花色?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如果不是纯爷们儿,你就给我过来!——让我掐两把!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正经教的时候你脸不红心不跳跟烈士似的,这会儿倒好,什么害羞、脸红、扭扭捏捏、乔模乔样、佯怒薄嗔、半推半就——全了!挺不赖的嘛,红线!我才刚刚发现,你丫不是不懂、不会,而是压根就是在藐视我,存心在跟我对抗哇!”
笑眯眯地瞅着她,两只手在自己身上有意无意地做出撩拨的动作,把个红线逼得进退两难,两只眼睛到处乱转,但就是不肯落到她身上。
“好了,才艺展示完毕,现在开始新的课程。过来替我擦擦背,快点儿啊,杵在那儿做什么旗杆!别以为我是在苛待你,这擦背可是个手艺活儿,正经地还要束脩磕头拜师呢!怎么,不信?……”
“话说这擦背可不能毫无章法地乱擦一通,得顺着肌肤纹理、沿着筋脉走向,在去除灰垢的同时,活血疏脉,从而起到强身健体、愉悦情性的作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给你举俩例子吧,一个呢,说的是卖油翁的故事。一个呢,说的是庖丁解牛的故事。听了故事后,相信你就能体谅到我的一番良苦用心。……”
“这手艺你真的要学好,知道不?学好了,成为男人的宠妾就指日可待了。本来嘛,洗浴的时候是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我说,红线哇,要不,你也进来吧?啊?唔……救命唔……”
……
作者有话要说:李阐提重感冒;现在嗓子哑得根本说不出话来。血糖太低;站不起来^^^^^所以;星期天就一更;周一恢复2更。亲;请体谅!
☆、87亲昵
“咳咳,咳咳……”才翻了几页书,鱼非鱼忽然又咳嗽起来。
舞枫刚提起的笔停在了半空,眼皮微跳,切声问:“怎么了,生病了?”
一个下午她都在不定时地咳嗽,且听得出是很明显的假咳。
鱼非鱼皱皱眉,郁闷地说道:“没事儿,可能是喉咙里卡到了一根狗毛。”
说话时,面色稍显尴尬。
她能说什么?说她被红线黑了一道,喝了一肚子的洗澡水?丢死了!费了吃奶的力气没能驯化一个俘虏,反倒被俘虏狠狠地打压了一通。
不过,话说回来,红线那厮果然彪悍。同样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家喜娘文文静静的多女气,偏她就气吞山河势若虎狼的。难道真是内分泌的问题?也许吧?喜娘跟她差不多大,可是人家已经汉子孩子都有了,她却依然是黄花一朵抱死科头自狷狂,丫是真心讨厌男人么?若是,倒是可以考虑发展一下两个人的关系,反正她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跟着她混倒是条出路,像当初的堇色、冬月那样,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好歹有个事儿不至于一抓一把瞎不是?就她的来历,还不定哪天就死过去了呢,身后留下的金银财宝归谁?还不是谁贴心贴意就归谁?
再者,她现在也算是舞枫的人了,是时候培植一些自己的势力了。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红线既有女人的小心眼,又有男子的身子骨,光是那张脸那气质,三里之内,直是草木皆灰、无有活口,做挡箭牌、扫盲杖真是太好用了。那样的令人生厌,看一眼便会烦闷数日,可不比费尽心思地给坏人饭菜里“加料”来得直接霸道?……
“又在琢磨什么呢?”舞枫写完了字,搁下毛笔,伸手把如梦如幻的人端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鱼非鱼扭了两下,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蜷缩在他怀里:“还有谁?红线呗!火凤那边啥时候赎人哇?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人 ,由天阙养着,却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相信不日便会有使者过来。”
“住的越久,俘虏们的怨恨就会越深、矛盾也就会加剧,最终形成恶性循环。”挠挠头皮,一副忧国忧民忧天下的沧桑无限。
这可不是她臆测,看看红线的反应就知道了,人心不古,最难驯服。弄不好死到临头回头咬你一口,非死即残。
舞枫笑笑,抱着她前后摇晃着,道:“会么?我倒是听说,你在俘虏中的口碑很不错呢。”
无形中,倒是替他起到了安抚民心的作用。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丫头还真不是摆着好看的。
先是给俘虏义诊,亲自采药制方,虽未动用军中的一针一线,却打着他大将军体恤下情的旗号。把自己的口粮匀给乳母吃,等于间接地救了人家的孩子,这事儿不但俘虏了俘虏们的心,还在他的军队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那日他巡察军务,还听到俩士兵在嚼舌头呢,直说鱼校书真是好人,怪不得是大将军宠爱的人呢,脾性心地跟大将军还真有几分相像。嘴巴不饶人,乍一看特滑头不好惹,其实心比豆腐还软。虽说是火凤国的人,那样善待本国的人合情合理,但是,她对满仓也是好的没的说啊,真跟自家的亲兄弟似的。上次满仓家里来信,说是老娘的眼睛越发昏翳了,把个满仓愁得一个人躲在茅厕里哭。结果这事儿不知怎的就给鱼校书知道了,居然把大将军上次特地留给她做药的熊胆整个儿给了满仓!那小子,真真的走了狗屎运了!怕满仓娘不会用,还特地拿纸写了,嘱咐回去找个认字先生给说一说。熊胆呢,哥们儿长这么大,见都没见过,真是便宜了满仓那小子!小子居然不知好歹,一心巴着回军中来,谁不说那货是个瓜儿?……
他听得心软如丝,信步便来到关押着俘虏的那个小庭院。看门的说,她正纠结了一帮小俘虏给他们讲唱呢。
彼时春光晴好,柳绿花红。他牵马持鞭立在院墙外的大树下,听到院子里传来她声情并茂绘形绘色的讲唱:“……所谓的神话,不是凭空臆造。实际上,那都是远古的历史,被代代传说、模糊后,慢慢地,历史变成了传说,传说最终变成了神话。……天下的土地肥瘠九等,怎样才能划分清楚?……一条长蛇吞下了一头大象,那么它的身子又有多大?……怎样像猪狗一样地放肆却又不会导致危险与失败呢?……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江水因何东流、孔雀因何东南飞?什么东西越洗越脏不洗有人吃洗了没人吃?漆工的徒弟叫什么?因为什么原因而死亡的人最多?什么东西做的人知道买的人知道卖的人知道而用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下一山可容二虎?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什么意思?为何生两个孩子刚刚好?……
是的,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忽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了:读书为什么?名利权势?自己开心,将来逗孩子开心,够不够?
够,足够。别说逗孩子,就算是连他一起逗,也够了……
不过,说真心话,他并不太十分高兴她跟那帮逆反心理严重的俘虏走得太近。那些令人捧腹的故事她大可善自珍藏着,留着以后给自己的孩子听。讲给这帮人……可惜了的……
“你若想寻开心,我安排几个伶俐听话的给你使唤。一个俘虏,面恶心狠的,万一急了眼,只怕会对你不利。”那个叫红线的女人,他有过几面,总感觉邪气得很,那张脸倒像是假面,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不声不响的,貌似恭肃,实际上,浑身都带刺儿。非鱼这丫头按理也是个刺儿头、假面人,可是跟那女俘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冰雪透明。
捏捏她的胳膊腿儿,跟那红线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真要是动起武来,还不得给那怪眉怪眼的女俘拆零碎喽?
她也礼尚往来地摸索他大腿:轻拢慢捻、推拿揉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在你的地盘上,且看她能翻出天去?”
“小心一点没坏处。你这丫头总是这样,有时像履冰,有时又像跑马。我会叮嘱满仓,叫他看紧点儿。”跟她说话,得习惯她的避重就轻或小题大做。
总之,这是个不安分的。
“真的不用。依我说,满仓还是回到军中比较好。成天跟着我这么个不大不小不男不女的后边,算怎么回事呢?没的耽误了他的前途,还惹人笑话。”
“保护你,就是他的前途职责。”
“我总觉得有点明珠暗投。我又不是三岁娃娃,你若是不放心,赶明儿我就替自己整治装备去:灰垩、香灰、面粉、泻药、匕首、绳索……看人下菜碟,你女人我可不是吃素的。”嘻嘻笑着,完全不当回事儿。
你女人……
低笑声中晕染了春的颜色,花草靡艳:“嗯,关于这点,我深有体会。……”
“舞枫君说的是什么话啊?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你我说的明明不是一回事嘛!”嘴上正经十分,小手却一个劲儿地在他的大腿根上画圈圈。
那一阵阵的酥麻如线状小虫,哧溜哧溜蹿向四肢百骸。他扫一眼书案上的人偶青铜烛台,有点怪这烛光不够亮而夜又实在深沉,把人一个劲儿地往那妖魔鬼怪横行的底处拽。
大手叉住她的腰,朝自己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