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您,夫人!”蓝琴就红着脸,含泪笑了起来。
白书领着神色有些紧张的谢嬷嬷走了进来。
正要行礼,孔琉玥已先说道:“白书蓝琴,你们两个都下去罢!记得守住门外,别让一个人进来!”
二人有些歉然的看了谢嬷嬷一眼,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余下孔琉玥既不看谢嬷嬷,也不开口说话,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沉闷。
又过了一会儿,孔琉玥依然没有开口说话,谢嬷嬷不由越发慌了,犹豫了一下,只得讪讪上前又行了礼,小声道,“未知夫人唤老奴来,有何吩咐?”其实心里已知道孔琉玥这会儿唤她来,是跟她私底下找白书蓝琴的事有关了,不由暗恨,两个死妮子,翅膀长硬了,看她下去会怎么收拾她们!
“吩咐?”孔琉玥冷嗤一声,终于开了口,“嬷嬷何等尊贵之人,连我的主都直接做了,我如何还敢说‘吩咐’二字?”也是时候该给谢嬷嬷一个教训了,省得她以后老是这样倚老卖老的妄作安排,得罪了她事小,万一哪天得罪了傅城恒,或是得罪了府里其他的主子,她是保她还是不保?谁又说得清保得住保不住呢?
谢嬷嬷听这话说得不像了,又急又愧,忙贴膝跪到了孔琉玥面前,流泪说道:“姑娘,老奴一辈子没有孩子,也没个亲人,说句不怕打嘴的话,在老奴心中,您就是老奴的孩子啊,老奴的一应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姑娘好!若是侯爷没有那样的名声,老奴也万万不会定要姑娘抬举白书蓝琴来分侯爷的宠爱,老奴也巴不得您能一辈子都跟侯爷恩恩爱爱,可侯爷命硬,到时候万一姑娘也跟先头两位夫人一样……可叫老奴怎么活下去?姑娘,就当我求您了,您就算不抬举白书蓝琴,也抬举一个别的丫头,等到她一生下孩子,就将人给送走便是,老奴求您就听老奴这一次罢……”姑娘最是心软的,只要她话说得再软和一点,态度再软和一点,不怕姑娘不动摇!
面对这样声泪俱下的谢嬷嬷,孔琉玥实在再说不出狠话来,尤其站在她的立场,她的的确确是为了她好。
可问题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做不到主动把丈夫推到别的女人身边、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更做不出勉强别的女人当自己丈夫小老婆的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怎么也做不到!
所以,她必须狠下心来一次性断绝谢嬷嬷的念头,一次性让她记住教训,以免她以后再这样自作主张,以致酿出大祸!
孔琉玥深吸一口气,猛地拍了一下榻上的小几,看着谢嬷嬷被清脆的“啪”声吓得止住了哭泣后,方看向她,冷冷说道:“你是想去庄子上,还是想去那两所宅子中的一所安享晚年?你放心,不论你选哪里,我都会保你衣食无忧,给你养老送终的!”目光如刀锋般犀利,表情如冰霜般寒冷。
谢嬷嬷至此才真是被吓住了,呆怔了片刻,方惊慌失措的抓了孔琉玥的衣角哀求道:“夫人,不要,求您不要把我送到庄子上去,我还要伺候您一辈子呢,求您不要……”
“不要?”孔琉玥冷冷一笑,“难道还留着你继续做我的主,让长房再多一个主子不成?还是你以为你是我的乳娘,原就该比别人体面,所以还想在长房在侯府作威作福一辈子不成?”
“没有,老奴没有……”这样的重话,谢嬷嬷服侍她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雷霆怒气,也从来没有见过,不由越发慌乱起来,又觉得委屈,“夫人,老奴从来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孔琉玥不待她把话说完,已冷冷打断了她:“你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你直接就做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我的主,传了出去,旁人会说什么?会不会说我们上下尊卑不分?”有意把事态往严重了说,“又会不会说你仗着奶过我,连侯爷房里的事都敢管,连侯爷的主都敢做?再传到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耳朵里,以后老太夫人面前还能有我们站的地方吗?再治你一个‘奴大欺主’之罪,谁能救得了你?我吗?到时候只怕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连珠带炮似的责难,将谢嬷嬷砸得头昏脑胀,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了地上,只知道喃喃说道:“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求您千万不要把我送走,求您千万不要……”
孔琉玥居高临下看着谢嬷嬷眼里的绝望,觉得差不多了。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将谢嬷嬷给扶了起来,放缓了声音道:“嬷嬷,你是我的乳娘,从小奶大我的人,我从小没了亲娘,父亲和母亲又是早早故去,一直寄居在外祖母家,在我心中,你和白书蓝琴,都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巴不得你们能陪我一辈子!可正是因为这样不同于其他人的情分,你更要严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则给下面的人看,让下面的人知道,我孔琉玥是有规矩有分寸知进退的,不是她们口中那个卑微的小庶女,是够格儿作这侯府大夫人的,是够格儿作这永定侯夫人,是够格儿做朝廷一品诰命夫人的,你明白吗?”
才经历了那样的雷霆震怒,再来体会现在的和风细雨,谢嬷嬷自然比任何时候都更能听得进去孔琉玥的话,她涕泪交加的点头道:“夫人,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则,不给夫人丢脸!”
孔琉玥的语气就更加缓和了:“嬷嬷可还记得我以前曾经说过,总有一天,会让大家都过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生活?如今虽然我们还差这个目标差得远,至少不会再像以前,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担心自己的的未来在哪里了是不是?所以说,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你也不必担心子嗣不子嗣的问题,我不是还年轻吗?且先等三二年再说罢,到时候我身子骨养强壮了,万一自己就能平安无事的生下孩子呢?记在自己名下的,哪有亲生的来得贴心?再者说了,我这才过门一个多月,就慌着抬举身边的人,传了出去,岂非徒惹人猜测我不能生?你想想可是这个道理?所以这些都是次要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我们该怎样才能在侯府站得更稳,你明白吗?”
雷霆之势的恐吓要要,轻声细语的讲道理也要要,以谢嬷嬷的性子,今日被她这么吓了一场,势必会消停一段时间,但若不把道理讲她明白,难保她过段时间不会故态重萌,所以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细细说与她听,让她心里有个底,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席话说得谢嬷嬷终于不再哭了,但脸上的羞愧之色却更甚,红着脸小声道:“夫人,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不过些微小事,却被我弄成这样,瞧在旁人眼里,还只当我们屋里连个章法都没有,自己就先乱了起来呢,我的确是老糊涂了!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孔琉玥点点头:“你记得你说的话!”面色一凝,声音复又冷厉起来,“不然下一次,我是真的不会再讲情面,一定将你送到庄子上去,哪怕会因此背上一个刻薄乳娘的罪名,你记住了吗?”
谢嬷嬷郑重的点了点头,看向孔琉玥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还有几分敬畏。
乐安居内,老太夫人和卢嬷嬷也正说孔琉玥小日子来了之事。
“……原想着迟了那么些日子,只怕是有了,倒是没想到,原来是虚惊一场。”老太夫人脸上有如释重负,却也有几分失望,跟傅城恒昨晚上听到孔琉玥说自己小日子来后,差不多是一个反应。
成亲之前,傅家的全福太太便已悄悄问过孔琉玥的小日子是在哪一日,以便到时候新婚之夜双方都尴尬,因此老太夫人知道孔琉玥小日子推迟了的事。
卢嬷嬷跟在老太夫人身边几十年,最是明白她心意的,闻言因笑说道:“这是好事儿啊,您应该高兴的!”
老太夫人叹道:“我也以为自己应该高兴的,只要长房这几年内不添丁,府里便能太太平平,我是该高兴的。可心里又想看见孔氏能多给大郎添几个孩子,多子多孙方能多福寿嘛,这人哪,就是这么矛盾。”
卢嬷嬷笑道:“三少爷开了年就七岁了,请封世子也就是三二年间的事了,等到三少爷封了世子,大夫人正是花信之年,正好生养,到时候您想再抱几个曾孙,就抱几个,就怕您又要嫌吵了!”
老太夫人有些怅然:“我年纪大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见长房再添丁了!”
“我还准备再服侍您三十年呢!”卢嬷嬷拍手笑道,“我都没有服老,您倒先服起老来!”
“三十年!”老太夫人闻言,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还准备我们两个活成老妖怪啊!”
卢嬷嬷笑道:“老妖怪就老妖怪,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几位爷和夫人,还有少爷小姐们都巴不得您能长命百岁呢!”
老太夫人笑道:“长命百岁不敢想,但至少,得等到孔氏给我再添一个小曾孙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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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犹豫要不要让渣男去睡姨娘,要是去睡了,亲们会不会拍死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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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居内,太夫人和三夫人也关注着孔琉玥的小日子。
闻得丫鬟来禀孔琉玥的小日子是昨儿夜里来的,太夫人与三夫人对视一眼,都舒了一口长气。
又听得那丫鬟道:“。。。。。。今儿个夫人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请完安刚回去,谢嬷嬷就去求见夫人,主仆两个关起门来说了半天,然后白书和蓝琴又去找了夫人,再之后夫人又和谢嬷嬷关起门来说了半天。”
三夫人忙问道:“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吗?”
那丫鬟摇头道:“白书和蓝琴一直守在外面,我不敢靠太近,怕他们生疑,所以并不知道夫人和谢嬷嬷说了什么。”
三夫人笑了笑,命人取了赏钱来给那丫鬟:“你做得很好,以后有什么消息,你也记得及时来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