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们说我们抢人,死咬着不放,我们不能就这样白白背个黑锅,反正他们说我们抢,我们就抢喽。”说罢红狐一摊手。
我扑哧一笑:“看得出来你们族长是真性情,不过九皇子也在致力于找他的母亲,若是将九皇子囚禁,你们族长不就少了一个帮手?”
红狐闻言看了我一眼,似乎也在沉思这个问题。
我喝了一口茶,看这个青丘人的表现,结合这几次短暂接触我对嘉冬的了解,看来说服嘉冬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我又对红狐说:“我们再来捋一遍,你方才说,红珠原来是青丘人?”
红狐点头说是。
既然是青丘人——我不太知道那个时候魔族和妖族的关系是否紧密,难道是联姻?
“原来青丘嫁入魔族有例子么?”
“有。”红狐看我的眼神有些略带了鄙夷,“魔君喜欢妖族的女人,青丘嫁过去好几个,包括红珠小姐。不过那几个青丘的狐女都不在和青丘联系了。”
我想起魔君那莺莺燕燕的后宫,没由来一阵鸡皮疙瘩。
略略平复下胃里的恶心,继续问:“还有,方才你说的,红珠是魔族?”
“好像是,一开始以为是妖,因为是老蚌养出来的,却带了魔气。我也不甚清楚那些事情。”
红珠是妖精养出来的魔女?这点叫我有些讶异。我垂下眸,思索了片刻。
那红狐突然问:“世子你问那么多,你是信也不信我们族长没掳走红珠小姐?”
我抬头,他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我表达得还不够明显?
他狭长的眼眸望着我,我勾起嘴角:“你别妄想对我使用媚术,探查我的灵台,对我来说你还太嫩了。”他一怔。
我继续说:“方才我不说得清楚?我一向认为你们族长在此事上面没有任何嫌疑。”
门突然被打开,一袭烈火一样妖艳装束的男子站在那里,门外的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都已经不见了,果然排场很大。风呼啦啦灌进来,吹动他的衣角显得无比骚包,这是来给我下马威的?
身后那抹白色的身影依旧打着折扇,红衣男子却依然是那张颠倒众生的俏脸,我不由地想起了那日在湖边,他虽然重创于我并将第三世的洪迟送入轮回,却因为最后一句“你受伤了”给我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怎的,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想着来找我继续上次的?
总之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他打伤九幺的帐最后还是得清算,当务之急是找到红珠。
我抬眼:“哦,好久不见。”
“听到你刚才的话我真是高兴,世子。”嘉冬眯着眼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作者有话要说:
☆、红珠(下)
嘉冬对我还算客气,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紧张。
“九幺呢?”
“你是说那个杂种?”他的语气不善,我最讨厌杂种这个名词。我勾起唇冷笑:“何为杂种?”
嘉冬也回报了我这样一个笑容,他的五官媚惑,这样的笑也够勾人,只是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懒得和他就九幺血统问题作多讨论,径自坐下,喝茶:“此次来是想和你讨论讨论红珠的问题的,在红珠一事上,你怎么看?”
嘉冬一听红珠,眼睛便亮了两分,我知道这是这个青丘狐族族长为数不多但是绝对明显的弱点之一,看他突然提起了兴致,我便说:“我倒是想知道什么人可以和我长得如此相似,叫你这个和她生活了万年的人都能认错。”
嘉冬眯起狭长上吊的眼眸,冷冷问道:“上次我探查你的灵识,看到的那些……”
“哦,不过是九幺给我的一些片段罢了,你寻红珠心切,自然受骗。”我抬起下巴,我特别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
嘉冬冷冷看着我,我也冷冷回望,一时间气氛突然冻结。
还是我率先打破这种沉默:“你也寻红珠,我也寻红珠,不妨合作?”
“你要寻她作甚?”嘉冬问,声音里满是怀疑,“将她带回魔界去?那还不如永生永世寻不到的好。”
我笑笑:“回不回魔界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想要找到她,然后看看我究竟同她什么关系。”
嘉冬继续用他那双狭长的眸子打量我,我微微一笑:“怎么,听闻她魔气精纯,同我必然有着莫大的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为何有两人,年岁相差那么多,却能长得如此相似。”
嘉冬沉思了一会儿,说:“好吧,你有什么要求?”
我答道:“什么要求?你且放了九幺,甚的魔君老是给咱们施加压力,红珠找到了,她愿不愿意回去我不会干涉,不过九幺要是还在你这里,恐怕魔君不会答应。”
“呵,若是她儿子回去,那么她能不回去么?”
“她可不就是抛弃了亲子独自跑出来的?”我答道。嘉冬皱眉,我继续说:“在魔宫我探到她同魔君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据说自从生下九幺之后便没再让魔君碰过一下,你觉得她,会回去?”
嘉冬一听此言,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方才说,她怎么?”
我故作轻松道:“魔君一日醉后来红珠寝宫,将我错当成她,自己说的。”
“此话可当真?”他凝眉,显然十分重视这件事情,经过那么几次我早就看透彻了他对红珠的感情绝非一般的深,我点头道:“骗你作甚?魔君几次对我不敬,我何必帮他,你且带我去看九幺。”
嘉冬的心情突然大好,连嘴角都微微勾了起来,说:“行,你随我来。”
他屏退左右,独自带我出了祠堂,朝旁边另一幢宅子走去。
路上虽然我还在一路接收那些好奇的目光,但是由于嘉冬走在我的身前,那些狐族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步入一件大院,装饰同寻常人家无异,但是却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妖气,看上去竟然像是用幻术结成的。
嘉冬一挥手,那些亭台楼阁迅速隐去,留下一个巨大的洞口,里面黑洞洞的,嘉冬对我说:“就是这里。”
我想起百年前见过的那个洞天福地,刚入口也是如此潮湿阴暗,那次是嘉冬把我当成红珠,抱着我进去的。这回我有了自己的眼睛,自己进去便可。
我说:“请引路。”
嘉冬便一跃化成了一只白狐,九尾甩在身后,朝我长啸一声,迈着优雅的步子步入洞口。
我在指间燃起一团火苗,虽然四万年的黑暗我已经差不多习惯看不见的世界了,但是还是谨慎为好。
嘉冬化作的白狐晃着尾巴一路慢悠悠在前面走着,我指间的火苗映衬着他的毛皮显得妖异至极,一路上一股子潮湿的感觉,我是水生,倒也不怕,却看见洞内岩壁上那些青苔下面,似乎画着一些奇怪的画,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我停了下来,将火苗对上那些壁画,青苔太多遮盖了本来的面貌,也将一些图案和线条遮盖殆尽,我凑近慢慢审视,嘉冬发现了我的动作,停下来扭头看我。
“这是谁画的?”我问。
“红珠。”嘉冬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声音都是柔软的,虽然是走兽的形状,声音憋在胸腔里显得尤为沉闷,又在空荡荡的洞壁上来回回荡,红珠二字仿佛是来自天边的呼唤,一下一下,尤为深情。
我勾起唇,狐族的情种啊情种。
手指剥开了一写青苔,整个手上都是那些滑腻腻的感觉,我将火苗凑近那些图案,却发现是一条盘曲的巨龙。
“这是什么?”我皱起眉,陡然想起那时候听见的龙吟。红珠的原身难道不是蚌精的珠子么?
嘉冬抬起他的狐狸头看了一眼,说道:“不知道。”
我拂过那条巨龙,看见了那双红色的眼睛。虽然岁月流逝整幅画面变得斑驳陆离,那双眼睛也已经快要看不出原来的色泽了,我却依然看出了那特意涂过的红色。
我默念道:“魔龙。”
每一片鳞片都精心勾画,连龙角上的纹路都显得如此明显,红色的眼睛虽然已经被青苔侵蚀地退了色,却依然能从线条中看出作画人的细致。
“她很厉害,很小的时候就能画这么好。”嘉冬在一旁说,“只是她三千岁的时候画的,水平高得像是她练习了三万年。”
我看了看那图,虽然被岁月已经磨得不成样子,却依然能够看出作画人娴熟的走笔。我在北冥随着封泽学画学笛子,也对这些略微懂了一些皮毛。
我继续抹掉了旁边的青苔,整条龙的身体全然暴露,包括背后深沉的色彩,仿佛被人刻意描摹过星空的样子。
我摸索这整条龙,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她居然能做出这样的画来。
然后我看到了龙尾的鳞片里,纹路密密麻麻,却不像是正常的纹路,我凑近仔细辨认,嘉冬抬眼看了下,闷闷说:“那是上古的文字?”
我的呼吸猛然停滞,这字分明就像是我写上去的一样,一个淡淡的,不是很用力写上的,以至于现在都快要看不清楚的“泽”。
泽,封泽的泽。
我扭过头来问嘉冬:“她怎么会写这个?”
嘉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一旦问起,她总是不说。”他的语调里有些失落,不知是不是因为闷在胸腔的声音让我产生的错觉。嘉冬一扭头:“你到底要不要见那个小崽子?”
我知道他指的是九幺,于是点点头:“自然要见,麻烦你了。”
他见我客气,也不多说什么,迈着狐步继续向前走去。
狐狸的洞穴九曲十八弯,他领着我走进了一个宽敞的洞室,有四个分支,他带我走进了第二个,一股凉意铺面而来,我手中的火苗一下子被熄灭。
幸好我反应快,一下子又燃起来,却见这个洞穴的深处挂满了玄冰,俨然一个冰窖。
“你可真是好兴致。”我讽刺道。
“红珠做的,那么多年她的冰都不会化。”嘉冬说,语气柔和温柔像要滴出水来,叫我不由想到北冥时候的封泽。
我用火苗照路,路面有些湿滑,然而我在北冥待久了,也还算适应。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