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姨丈,我是来借东西的,终身大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酒娘听了这话直觉得头皮发麻,忙摆手拒绝。
“酒娘还没娶亲呢?敢问年庚几何?”杨喜公惊讶地问。
酒娘没回答,刘家郎君反而帮着说道:“该是二十五了吧?”这样一说,刘家郎君自己也吃惊了,原来酒娘的年龄都这么大了!
酒娘心里否认,却不说话,虽然这身体算是二十四,但是天知道她心理年龄都快三十了,但是不管是哪个年龄,她也没有成亲的打算。
“那我可该帮你好好物色物色,和你年龄一般大的人,在这南溪镇附近,大多都有好几个孩子了。”杨喜公热情地和酒娘说道,吓得酒娘直后退,那杨喜公身上的香粉味儿简直能熏死人!
“姨丈,我回头再来找你,我今儿个先走了。”不想继续呆在在“是非之地”,酒娘连忙跑着离开了刘家院子。
“哎!她怎么跑了啊?”杨喜公对刘家郎君说道。
“估计是被你那话给吓的,酒娘今年才给那南老婆子守完孝,正该是谈亲事的时候了,她却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怎么会被我的话吓到?挺担心的!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她和你家怜儿挺配的,女人比男人大几岁会懂得疼夫郎,而且你们住得这么近,熟门熟路的,她也会待你家怜儿好!”说着说着,杨喜公起了个念头。
“这可不好说。”刘家郎君含糊道。“你回头把合适的人选拿来我看看,我家怜儿的亲事我也得合计合计了。”
“哦?好,没问题。那酒娘呢?”杨喜公不放弃地说道。
“这我可真不好说,谁知道她想要怎样的夫郎?”刘家郎君还是没有直接表达意思,虽说私下也想过酒娘与怜儿成亲的事,但是酒娘没主动求亲,他也不能做主去反求亲,如果他真那么做了,怜儿以后都不用做人了!
“那我去帮你探听探听?”杨喜公凑近小声道。
刘家郎君只含笑不语。
酒娘被吓走之后顺着原路回家,却在走过村边小河旁时碰到了坐在岸边的刘怜儿,刘怜儿正往河里扔着石子,一只手还扯着岸边的杂草。
“怜儿怎么坐在这里?石板上凉,别生病了!”四月份的天气还说不上多热,酒娘走到刘怜儿身边坐下,坐在洗衣服的石板上面,跟刘怜儿搭话。之所以也坐下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刘怜儿现在是同病相怜,都处于即将被逼婚的灾难中。
“不用你管!”刘怜儿闷声道,他现在心情还是很不好,刘巧儿都嫁人了,村子里适龄的就剩他一个没嫁人,可是现在就连他也开始说婆家了。真不知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哼!
“好,好,我不管你!”酒娘扔了石子打水漂玩儿,然后接着说道:“没想到时间这么快,连怜儿都长大了!连喜公都开始上门给你说婆家了。”想起第一次见刘怜儿的时候,刘怜儿还是青涩无比的小孩子,如今却都可以嫁人了。酒娘注视着在阳光下的刘怜儿,光洒在刘怜儿的身上,给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轻纱,整个人看起来朦胧却真实存在着。
“别说得你好老似的!”刘怜儿稍微被酒娘的感慨吸引了注意力。
“是挺老的,比你大了十岁的样子。”酒娘轻笑道。
“哼!那为什么你都没娶夫郎?”刘怜儿小声地问。有时候他会偷偷地想,是不是有个人在等他长大,可是等到他长大了也不见那人又动静!
“不想娶,麻烦!”酒娘嘟囔道,“哭哭啼啼的最讨厌了!”她其实挺怕见这世界的男人哭的,虽然还没见过,但是光想象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也许是刘怜儿和她同病相怜的缘故,酒娘说了一部分的原因。
酒娘说得直接,却没想到刘怜儿听了后会很生气,他腾地站起来,生气地推了酒娘一下,差点把她推到了河里,他怒气冲冲地低吼道:“你才是麻烦,你才哭哭啼啼的,你最讨厌了!”
吼完刘怜儿就跑走了,只留下酒娘倒在草丛里,心里觉得刘怜儿气来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小孩子的心思真难猜,有了秘密长大了的男孩子的心思更难猜!酒娘不在意地起身打掉身上的杂草,整理干净身上的草屑之后就回家去了。
刘怜儿回家的时候,杨喜公已经离开了,家里只有刘家郎君一个人。
刘家郎君看到刘怜儿又气呼呼地回来,他还以为刘怜儿已经消气了呢!或者他该认为刘怜儿已经消气了,如今却又被谁给气着了?
“怜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刘家郎君轻声问道。
“没事!”怒气冲冲的声音可不会让人觉得他没事!
“哟,这是谁又惹着你了?”
“没有人。”刘怜儿不想和爹爹说他碰到酒娘的事情,况且即使说了也没用。
“好吧,我不问你了,没人就没人吧!”刘家郎君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拦着他了,让刘怜儿自己回屋呆着去,冷静一下也好。
第二十二章 酒娘终察觉心意
和刘家郎君说完话,刘怜儿回了自己房间,他气闷地仰躺在床上,望着帐子发呆。他不是十岁的孩童了,他已经懂得一些情爱的酸涩滋味,只是这种酸涩难以向外人道,就连亲爹爹都不能说。他终于发现,自己是喜欢酒娘的,他想和酒娘在一起,对酒娘的喜欢不是弟弟喜欢姐姐的那种喜欢,而是那种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的成为妻夫的喜欢。
从十三岁开始,他开始关注除了娘亲以外的女人,有时候会在心里幻想他未来的妻主的样子,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在后来喜欢上酒娘。一开始,他家和酒娘之间也只是不咸不淡的邻居间交往而已,后来关系才渐渐亲近了不少,期间酒娘一直待他家的人很好,对他也是,虽然他很明显能看出来酒娘是把他当做弟弟般对他好。之所以会喜欢酒娘,或许是因为那年的薄荷草,或许是因为那年一起去摘菱角,或许是因为去年的那套酒娘特意给他做的兰花香水。很多的记忆改变了他对酒娘的看法,酒娘在他心中从最初懒散度日,生活大手大脚的女人,到现在仍然懒散度日,却让他觉得她会是一个会疼爱夫郎的好妻主。
刘怜儿愤愤地捶了下床,把藏在枕头旁边的玻璃瓶震到了床下地上,然后发出清脆的一声,瓶子碎了。刘怜儿起身去捡,手指却不小心被破碎的玻璃瓶碴子给扎破了,血珠顿时滴了下来。刘怜儿苍白着脸蹲在地上,没有管留着血的手指,只是看着碎掉的玻璃瓶发呆。这几个玻璃瓶他曾经想还给酒娘,可是酒娘说瓶子就送给他了,不用还了,原以为他可以好好保存的,却想到玻璃瓶这么容易就摔碎掉。
“啪嚓!”刘家郎君推开刘怜儿的房门,想叫他吃饭,但是才进去却看到刘怜儿蹲在地上发愣,地上是一片碎掉的玻璃碴子,上面还滴着几滴血滴子。
“你这孩子怎么了?蹲在地上,手难道不疼吗?”刘家郎君拿出自己的帕子,包住刘怜儿的手指,拉刘怜儿起来后就看到他脸色一片苍白,嘴唇几乎被自己咬出血。
刘怜儿不说话,刘家郎君无奈地让他坐在床上,伸手抚上刘怜儿的脸颊,温热的手温让刘怜儿回了神。
“爹爹,我能不能不嫁人?”刘怜儿轻声问。
“傻孩子,男儿长大了都要嫁人的,不嫁人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而且不嫁人的话,你老了以后怎么办?谁给你养老送终?那时候我和你娘都不在世上了,有谁能照顾你?”刘家郎君失笑道,坐在刘怜儿身旁抚慰着他。
“那我也不想嫁人。”刘怜儿喃喃道。
“是真不想嫁人,还是想嫁给想嫁却嫁不了的人?”刘家郎君反问,然后看着地上的玻璃碴子又说道:“你的心思啊,我知道,如果真的想嫁给她,爹爹帮你去求亲便是,豁出我这老脸,我也能让你好好的嫁人,最终心想事成。”
“哪有什么她?”刘怜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思。
“你还想瞒我吗?在去年她离开的那段日子,你可没少失魂落魄,连巧儿出嫁都没见你那样过!而且我可记得这地上的东西是她给你的,你把别人送的东西放在床上又存着什么心思?”刘家郎君点点刘怜儿的小脑瓜。
“什么也没有,我只是觉得瓶子很香,放在身边容易入睡。”
“你就嘴硬吧!你可别在酒娘决定娶夫郎的时候哭得难看。”刘家郎君低骂道。嘴上虽怎么说,不过刘家郎君还是决定劝劝刘怜儿,他要么跟自己说实话,那样他就会出手帮他,要么就闷着一肚子心思继续生闷气。也不知道那酒娘是怎么想的,他回头还得打听打听她的心思,不然怜儿的一番情意岂不就这样被辜负了?假使刘怜儿以后嫁人了,但心里总想着别人,那早晚也会成为妻夫关系不协调的祸根。
距那日又过了几天,刘家郎君一直没找着和酒娘说话的机会,估计是被那日说媒的喜公给吓怕了。这天早上,出去在村子随意走走的刘家郎君迎面碰上了驾着马车的酒娘。
“唉?酒娘,你这是又要出远门吗?”刘家郎君问停下马车的酒娘道。
“我有一个安陵城里的朋友来临阳城了,我就想去临阳城见见她,顺带买些常用的物件,过几日就回来。”酒娘笑着回答道,她接到赵宣的信了,赵宣跑到临阳城来玩,带着一家子出来游玩,目前就停驻在临阳城的祥源楼,赵宣派了人来给她送信,让她去找她。除此之外,酒娘也正打算到临阳城去买些东西回来,况且这阵子那杨喜公老是登门想给她说亲,弄得她都不想回家了,所以赵宣的来信也算给了她一个借口。
“安陵啊?那可远了,不过你那朋友怎么不来刘家庄?”刘家郎君问,酒娘在安陵的朋友?
“她出身富贵人家,受不住这乡下,所以就只好我去找她了。”
“哦!那你走好,姨丈就不耽搁你了。”刘家郎君侧身放行,让酒娘的马车过去。
“姨丈,我走了哦!回头给您带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