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我看你们船上人人拼命,只有你一人躲了起来,可见你在船上是个有身份的,而我又害怕你们这些人,趁我们走的时候,反咬一口,不如这样,让我的人先下来,我们的船开远后,我再派人将你送回你的船上。”
这怎么行!怎么这样横生枝节!周六福大怒,刚要发火。却见到那头目眼睛里闪过一线凶光,不由得心中一寒,暗暗告诫自己,这个人可不是普通人。他要是敢骂一句,只怕这个头目马上就能手起刀落,让他人头落地。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样将脑袋送给人家砍的傻事,他可不能做。
周六福只好忍气吞声,但心中不知道将蒋一帆骂了多少遍。这样算计于他,但面上却是丝毫也不敢将不满露出来,生怕惹得这江匪不满,对他就是一刀……那他就完蛋了。
蒋一帆见到小六子被那江匪强留下来,一点也不意外,见那些江匪都慢慢退下,船也移开一段距离了,便吩咐开船。
有人凑近来。疑虑地问:“蒋大哥,这小六子还在那江匪船上呢,我们不接了他一起走吗?”
蒋一帆笑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一会儿我们将船停下来等他便是。”
大船继续前行了不过一里地,便停了下来,半柱香功夫后,果然后头来了一艘小船,载着周六福来了。那船既不是江匪的船,那划船的也不是江匪了,而是他们找的一家普通船家,派他送过来的,并说。只要将人送到地方,会有厚赏。
蒋一帆热情地将周六福接上了船,并重重地打赏了那个送他来的船夫,那船夫千恩万谢地走了。蒋一帆又当众大声称赞了周六福一回,称他大义凛然,有古义士之风。
去他娘的义士之风!周六福心中骂娘。但却再也不敢在口头上与蒋一帆争风了。要是下次再来玩他这样一回,他的小命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没人知道刚才他在江匪的那条船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是留在这船上的人,都心中暗惊,这蒋一帆果然是个有手段的人,不动声色之间,就将周六福给狠狠耍了一回,而且还让他连状都告不成。怎么告?告什么?当时船上情形就如此,除非以后周六福能爬得比蒋一帆还高,不然,那他就难有机会报此仇。
要周六福比蒋一帆权大,只怕是很难的事情。众人心中盘算一阵,各自都了有计较。
这条船接下来的行程便顺利多了,一路直奔松潘县城而去。
到了松潘县,蒋一帆找了家客栈住下,又将众人派出,四处收集资料。花费了一天的时间,蒋一帆将收集回的资料细细查看,感觉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便也不派人专门禀报范管事,而是决定第二天开城了,便直接去王家村,悄悄向人打听。
但到了第三天,蒋一帆看着手头的资料仍然有些头痛,这些资料里面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比如说,村里的人,没有人知道周氏的来历,都说当年王连方出去闯荡,没几年的功夫,就赚了大笔银子还有一个漂亮的小脚媳妇回家。而周氏平时在村里也并不与他人交往,所以周氏的资料很少,蒋一帆并不能确认,这个周氏,就是家主这次要他们出来寻找之人。
但是年纪对得上的、时间对得上的,又是小脚的女人,整个王家村也只有这一个了。蒋一帆想了又想,决定去拜访当时拜托万家寻人的江家,他们应该知道得多一点。
世家做事都要求体面,去人家里拜访当然不能像打发江匪,拿点银子了事。但这次出门太急,随身并没有带什么珍贵的礼物,蒋一帆便派手下众人将这个偏僻的小县城翻了个底儿掉,才终于找到几件还算过得去的礼物。
蒋一帆便派人专门送上了拜帖,约定第二日上门拜访,将礼节做得足足的,给足江家的面子,这才正式登门。
晋城周家名气很大,来的虽然只是家里一个管事,但这派头却是十足,而且面面俱到,江家这样的小商人家族,自然不敢托大,于是大开中门,江平潮亲自来到门前,迎接蒋一帆。(未完待续)
第139章 心计
两人客客气气地相互寒喧一阵,然后江平潮亲热地把着蒋一帆的手臂,带着他进了府。他是个在商场上打滚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了,当然不会因为蒋一帆年纪小,就轻看于他。要知道,周家那样的人家,既然能派他来,可见就不是一个普通人。那样的人家,哪个不是人精?
而且……周家啊……如果能够攀上周家,那对于江家生意,又能有多少好处?
两人来到小花厅,分主客坐下,下人又上了上等好茶,蒋一帆又讲了几件晋城的趣事之后,这才开口,询问当时江家请万家帮忙的那件事来。
江平潮心中一动。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大文章?当时孙子回家跟他说起,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中——一个乡下的小脚老太,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亲戚?所以这事情都是让江易晨自己去办的。还好孙子人还算能干,这事情办得还不错,现在正主儿不就找上门来了?
他赶紧开口:“这件事,都是因为家里小孙,有个同学拜托他的。这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他在办。阁下若是不见意,将他叫过来如何?就怕太过顽劣,让您见了笑话。”
“不要紧不要紧,这事比较紧,还请您将贤孙叫出来,我好好好问话。”总算要找到知道内情的人了,蒋一帆大喜。
“小孙现在正在学院里复习备考,那个同学也是一起的。不如我将他们一起叫过来?”江平潮又问。
“好极好极,多谢多谢。”蒋一帆连连点头,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总算能问出点有价值的事情来了,回去不用挨批评了。
江平潮便叫来一个下人,吩咐几句。那下人立马就出去了。江平潮便又跟蒋一帆讨论起晋城的风俗与松潘的区别,饮食又有哪里不同,气候又有何异样来。
两人讨论得非常的热切。甚至已经谈到了松潘这边嫁娶的风俗了,下人来报,少爷跟他同学来了。
江平潮与蒋一帆不由得都暗暗松了口气。这么长的时间,两人又不熟。为了找话题,可是费了大力气了。虽然表面上看都是一派和气,热闹无比,但两人却是自己有苦自己知。如果再来慢一点,任他们再有本事,只怕也要冷场了。
这边江易晨与王泓宇跨步进来,向两个坐着的人施礼。江平潮还好,蒋一帆却是赶紧起来,躲到一边,表示不敢受王泓宇的礼。直把王泓宇郁闷坏了,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去接他们两个的江家下人说,江老爷子对他非常的客气,是个大地方来的贵客。可是为什么对自己却如此客气?
江平潮见蒋一帆如此客气,赶忙也起了身,将王泓宇客客气气地让到座位上坐下。只剩下江易晨一个人站在那没人理。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他在自己家,就没人理会了啊?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家啊?
四人都落了坐,江平潮向王泓宇介绍了蒋一帆的来历,王泓宇心中一动,再接合刚才蒋一帆奇怪的举动,他对这件事情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了解了。
蒋一帆开口向王泓宇道:“有一些事情,在下必要了解一番,才能回去向家主回复,如果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没有关系,你问吧。”王泓宇道,“能不能告知,我心中自有分寸,这位仁兄不用太在意。”
“在下可担不起阁下一声仁兄。”蒋一帆连连摆手,然后才问起周氏的一些事来。
其实这些事情。王泓宇知道的也不太多,不过阿喜将她发现的一些奶奶的异常之事,都跟他说过,两人也相互猜测过一些,现在蒋一帆问起来,便将一些比较确定的事情说了,至于那些连他也不确定的事情,便沉默以对。蒋一帆以为是这些事情不方便说,便也不加多问。
“令祖母的闺名,请问阁下是否知道?”蒋一帆问,“这个问题非常要紧,还请您务必告诉我。”他真是被这个王泓宇弄害怕了,动不动就不吭声。哪有那么多不能说的啊?
王泓宇咬咬嘴唇,奶奶的闺名?他哪里知道?对了,阿喜有回好像告诉他,爷爷有一次喊奶奶“莹儿”,可见这名字里面必定有个“莹”字。可是,到底闺名叫什么,他还是不知道哇!
“祖母的闺名,小生实在是不知,”王泓宇回答说,“不过,偶尔听祖父称祖母为‘莹儿’,不知道是否是兄台所找的人?”如果奶奶真的是这个蒋一帆正在找的人,那奶奶的来头可真是不小!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听奶奶提过一回呢?她这样出身的人,又是怎么嫁给爷爷的呢?爷爷只是个农夫罢了,这两人之间的地位,悬殊也太大了一点。
“莹儿?”蒋一帆用心记下,不过他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到底是谁,所以这个名字,还要等回晋城回复过家主后,才能知道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所有该问的问题都已经问过了,蒋一帆再思量一番,确认已经无所遗漏,便起身向江家人、王泓宇告辞。江平潮当然不会让他就这样走人,苦苦挽留。而江易晨与王泓宇,见事情了了,两人便又赶紧赶回书院,温书去了。考试再即,他们可没有时间来做这样的应酬,喝喝酒,吃吃饭,聊聊天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有时间的人吧。
第二日蒋一帆便安排马上开船,直奔乐山。因为是顺水,船速快了很多,第三天一大早便到了乐山县城,蒋一帆赶紧将调查结果告知范管事。范管事晕船晕得要死要活的,上岸了养了这么多天,喝了那么多黑色苦药水,才终于稍有好转,又不愿意再坐船,只好又租了马车,众人一路颠簸回了晋城。
从马车上下来时,范管事只觉得身子骨全部都已经散开了,但出去这么多天,怕周长林等休息等得心急。也顾不上休息片刻,只是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赶紧到周府,向周长林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