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上的确有好几座空宅子要卖,任氏和赵信良按照他们事先列好的条件筛选了几家,随后开始一家一家地细细挑选。
尽管一大早上的走了不少路,可赵相宜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变得愈发神采奕奕的,十分有劲。
一大早上的时间下来,她见识了各种不同风格的古代建筑,而且通过任氏与父亲嘴里的介绍,也让她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在放弃了前三座宅子之后,他们稍作歇息,紧接着又来到了眼下的第四座宅院。
这座宅院的主人蔡老爷认得任氏与赵信良,故而一打照面便笑呵呵地恭喜了二位新婚,两人欣然接受了对方的恭贺,随后一道进了宅子。
经过蔡老爷自己介绍,他们了解到,如今蔡老爷一家已远迁诸州,以后想必都是没有机会回来了,故而手底的这座宅子便急于转手。
趁着中秋节快到了,蔡老爷抽空回来了一趟,一则拜别这里的亲友,二则把宅子处理处理。
得息了前因后果之后,任氏与赵信良稍稍安了一颗心,至少这座宅子突然要转手,是不存在什么别的因素的。
“这座宅子比之前咱们看的那几座都大。”赵相宜悄悄地扯着任氏的衣袖轻轻道。
任氏抿唇微笑,蹲下身子来轻声答道:“是呢,咱们再慢慢看看吧,目前为止,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座宅子有多少个年头了?”赵信良一面观赏着宅子里的石雕屏风,一面细细地询问蔡老爷。
蔡老爷笑眯眯地转身,指着这座宅子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这座宅子的第一位主人,这座宅子原先是我父亲从一个官员手里买得的,这算是那位官员在镇上的小别院。若是认真算起来,这座宅子最少也有五六十个年头了吧。”
“不过这里头的石墙主梁都特别得结实稳固,我们家都住在这这么久了,也从没出现过什么严重的问题。若不是我们全家突然远迁至诸州,我是万万不舍得把它转手的,这里不论是面积,位置,乃至于风水,都是极好的,不是我说大话,在咱们镇上,这座宅子也可谓是数一数二的舒适华贵了。”蔡老爷一路地介绍着。
很快地,大家便随着蔡老爷进了宅子内部,大家大致地浏览了一下第一进的房间与结构,发现不论是哪间房都十分宽敞,且面积不小,阳光充沛。
不过两进的宅子,中心地带与精华部分都是在第二进的结构里,古代的大户都是这样的,住在两进或者三四进的宅子里,每一进房子之间会以围墙相隔,围墙与围墙之间多半会形成一条绵长的小巷,供那些人行走或以让软轿步辇通行。
一般来讲,丫鬟家丁管事们一般都住在靠外的那一层房子里,主子们则住在最里层,也就是整间宅子的中心地带。
大家一路穿廊过门,过了二门来到了宅子的内部,这里头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房间结构等等不再像刚才外头那一层那般规规矩矩地一列排开,反而给人一种错落有致的感觉。
大大小小的院落很有艺术层次地分散在每个角落里,间中以抄手游廊相接,伴有假山小湖,石桥水榭,乍一眼看上去,真真是气派舒适。
“这里头统共有五个院落,其中还附带两个小厢房,每个厢房里头配有一间正房,一间侧房和一间书房,一般都给客人居住的。五个院落中,有两个是大院落,另三个虽小些,可瞧着也秀气,最适合像这位小小姐这样有灵气的居住了。”蔡老爷温和有礼地给大家介绍着这里头的格局。
三人看看这,瞧瞧那的,是越看越满意。
只有一点,让他们彼此都有些顾忌,那就是——这座宅子的地理位置离赵弘林念书的学堂太远了。
之所以还是选择过来看看,原也不过是为了参考而来,没成想,这刚来游览了一遍,大家却是真的看中了这里!
见一家三口都不怎么表态,蔡老爷有些着急,赶忙又笑道:“我还是带你们去看看每个院落的结构吧?”说着,便领先往最近的那个院子走去。
一路浏览下来,赵相宜是愈发满意这间宅子,这里头不仅面积够大,房间够多够气派,而且还给人一种舒适惬意的感觉,不像之前看的那几座宅子,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存在。
实际上,自一家三口进了这间宅子之后,各自心里便纷纷满意地认为,这座宅子简直就是为他们打造的,一走进这里,便有回了自己家的感觉。
“实际上,这座宅子严格算起来,还是间三进宅子。”蔡老爷笑呵呵道,又转身指着不远处的月洞门笑道,“从那里过去,里头还有一小片的位置,不过那里头没有房间,我们家把它做成了一片小小的后花园,闲时去那里散散步,倒是不错的选择。要去看看么?”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最后倒是任氏开口道:“那就再去看看。”
看得出,她也很喜欢这里。
只是赵信良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因为这里离赵弘林上学的地方真的太远了些,走路的话恐怕要花半个时辰。
任氏心知赵信良所想,为了宽慰他,便是凑近他身旁低声一句:“弘林的问题,包在我身上,关键是看咱们到底喜不喜欢这座宅子。”
赵信良微讶。
任氏却早已转过脸去笑看着赵相宜:“相宜,喜欢这里么?”
赵相宜诚实地点点头:“感觉这里像个家。”
“那好,咱们去看花园吧?”任氏温柔地牵起赵相宜的小手朝前走去,赵信良跟在身后,看着她们俩一大一小的身影,竟觉得她们俩跟亲生母女似的亲昵。
三人随着蔡老爷来到了后花园,这里头的一些花尚未凋谢,百紫千红的,煞是可观。
花园的路子是以雨花石铺就的石子路,走在上头舒适又安逸,真真给人一种悠然享受的感觉。
“蔡老爷,开个价吧。”作为一家之主,赵信良忽然开口道。
任氏与赵相宜皆诧异地看着赵信良,刚才还踟蹰着的他,怎么这会子主意改变得这样快?
蔡老爷却是很高兴的,一听赵信良问价,便立刻笑呵呵道:“赵老板跟任老板两个都是做买卖的,想必也知道,这宅子的价钱跟店铺的价钱那是截然不同的。就我这一座两进宅子,你们刚才也全都看见了,面积够大,院落也多,结构陈设也不会土气,在时下算是比较气派的房子了。我看你们是真心喜欢,而我自己也急于脱手,就不跟你们叫价了,这样罢,一口价,二百八十两银子!”
嗬,还真是开得准,一下就二百八十两,离他们家的预算只低了二十两!
赵相宜心里无奈地笑道。
在她看来,这房子二百八十两的价格虽说是低于一家人的预算的,但整体算起来还是偏高了。
这厢,任氏与赵信良的想法与赵相宜的差不多,但见任氏眯着一双眼笑道:“宅子是不错,我们说句心里实话,的确是特别喜欢这里。不过,蔡老爷开的价位对我们而言,的确还是偏高了些,不是我们付不起这个价钱,实在是你开的价钱高过了我们预估的数字,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买了这宅子,我们心里只怕会觉得不值。”
“那你们觉得应该是个什么价呢?”看来这位蔡老爷是真的急于转手,这会子听见任氏的言语,便立即询问起对方的看法来了。
任氏刚欲开口,赵信良却暗暗地抓住了她的手,但见赵信良沉吟片刻,忽然上前宣布道:“二百两银子差不多。”
赵相宜瞠目咋舌地看着自己父亲,在他开口之前,赵相宜心里顶多就定个二百四五十两银子的价位,没成想父亲竟张口就二百两!不愧是讲价天王!
这不禁又让赵相宜想起了几年前他们在清河镇买牛的场景……
“赵老板这是在说笑吧?”蔡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信良却勾唇一笑,颇为镇定地解释道:“的确,以蔡老爷这座宅子的大小和结构来看,二百两银子的确是低了些,可我也是有自身原因的。”说罢,他再上前几步,来到蔡老爷的跟前,“一则,从我这边来说,这里离我儿子念书的学堂太远,我是断断不大愿意购买这座宅子的,不大便利。二则,你这宅子虽好,可价位却比我之前看的那几座高了许多,两相比较之下,我觉得太不合算。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并不是趁火打劫,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们全家远迁,这座宅子空在这也是浪费,倘若现在卖不出去,你还得次次跑回来寻人谈价,一来二回浪费的花销与精力你算过么?再有,你想过没有,清河镇就这么大,有钱的大户早就有了宅子,无需再买,除非真是钱多得无处花的……所以,近期想要买大宅子的人,恐怕就我们一家了吧?蔡老爷你耗不起这个时间的,假若不肯以我的价钱卖给我,你说不定还得再等上几个月,甚至三五年,届时万一这宅子常年无人打理修葺,出了什么差错,有没有人愿意再买都是个问题。”
蔡老爷被赵信良的理由说得节节后退,额上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虽然赵信良这么说的确有些逼人,但也不无他的道理,故而蔡老爷此刻正细细地思量着该怎么办。
大家沉默许久,蔡老爷终抬起了头来,笑着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不能跟其余那些卖宅子的主人相比,他们耗得起的时间,我却耗不起。与其花这么长的时间跟精力来计较那几十两银子,倒不如爽快地卖了,各自都落得好,还能交个朋友!”
“蔡老爷是聪明人。”赵信良欣然一笑,随后冲自己的妻女笑笑。
赵相宜此刻在心里是无比地佩服与崇拜自己的父亲!
“不过呢,二百两银子着实太低了,超出了我的预想。”蔡老爷猛地来了个转折,“这样罢,我们折中商量一下,二百三十两怎么样?我总得要赚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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