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时间久了,生命就如同死水,更何况……他还有一处荒芜的地方是绝对不会去触碰的。
“王爷,您回来了。”摄政王府门口等着的是秦易,她不知道等了多久,见着他的身影,她欢快地
凑了上去,“王爷,您可回来了,有个盒子送到我们府上,府上还没人验过,就等着您呢。”
墨云晔点点头,把缰绳交给秦易,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笑吟吟的秦瑶,她甚是主动地走上前,对着
他盈盈低眉行礼,轻声道了一声:“王爷回来了。”她似乎还有话想说,却因为看不清他的脸色而踟蹰不
前,只是犹犹豫豫地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一副思量着的表情。
他微微皱眉,“何事?”
秦瑶如获大赦,急切道:“王爷,杜婕妤并没有中毒……我是说,我向她下了毒,我怕她已经猜到我
和……的事情,抖出去就麻烦了,所以我擅作主张下手,可是,我猜是那个青画,是她阻拦的!王爷,
您一定要帮帮我。”
他沉默,并不看身边那个神色焦虑的女人,而是听到她口中某个名字笑了笑,眼色如琉璃。
见他不闻不问,秦瑶的口气越发急切,“王爷,您一定要帮帮瑶儿,瑶儿这都是为了您啊,瑶儿知道
您这么多年向来疼惜瑶儿,这次……”
墨云晔拾眸,看着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温润的眼底略略闪过一丝波澜,却一闪即逝,他淡淡扫了
,她一眼,轻道:“秦瑶,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错觉?”
轻轻的一句话,让秦瑶的脸顿时白了,她张口结舌,甚是尴尬地看了跟随在他身后的秦易一眼,对
上秦易含笑的眼,她羞恼之色越发严重;然而无论她羞恼成了什么样,她对待墨云晔都是不敢有半分不
妥贴的地方的,他的脾气她知道,只可顺着他的意,否则哪怕她已经是堂堂摄政王府里的女主人,也只
有被丢弃的份,她已经跟着他十几年,从头到尾,敢把他呼来喝去的,只有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可是就
连她,都……
“瑶儿知错,不敢再犯。”她乖顺的模样也只有在墨云晔面前才露出来,秦易静静站在一边,嘴角
挂着一丝嗤笑,这个女人,从头到尾不过是一枚棋子,当棋子不是为怪,也不是什么耻辱,人与人恩恩
怨怨本来就是你与我的利弊利用,真正耻辱的是当棋子的没有当棋子的自觉,还妄想站在棋手的身边当
上这摄政王府的女主人,这让她这六年来都如同一个跳梁的小丑。
笑话看得差不多了,秦易才微微欠身行礼道:“王爷,那个仿念卿的铃铛,奴婢已经派人砸了,
只留下一堆粉末,您要过目吗?”
墨云晔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秦易马上会意,含笑从怀里拿出个小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堆
紫色的粉末,这是被利器给磨成的玉石粉末,她现在还记得那个铃铛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青
画手里要了回来,前些天就交给她,让她销毁,一个上好的玉铃铛就这样化成一堆粉,还真是可惜得很。
手绢里的粉末其实算不得紫色,只是带了一点点的紫看得出原来的色泽,其余都是白色的碎末,秦
易谨慎地微微收拢了手缉才轻手轻脚地递到墨云晔面前,见着的是他眼里那一丝微妙的光芒,如同黑夜
里的星光,寒而清。
墨云晔接过了手绢,他的神色不明,只是随手一翻,那粉末便随风飘散开来,大半落入了前院的草
地里;紫玉名贵非凡,鲜少有人会把它镂空了当铃铛,毁了这个,这世上的紫玉铃铛就只剩下两个了,
一个“念卿”,一个“思归”。
“王爷,那个送上门的东西……”
“送上来吧。”
“是。”秦易得了话,朝身边的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便把一个朱红的雕花木盒呈了上来,摄政王
府树敌无数,无缘无故送上门的礼里面有许多是别有窍门,若个个都是摄政王亲自打开,恐怕他早就填
了不知道几条命:她伸手接过,却不急于交给墨云晔,而是把它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又招手叫了个侍卫,
侍卫会意,小心翼翼地把盒子转了个圈儿,屏息打开了那个盒子。
墨云晔淡淡看着,不喜不怒;秦瑶的眼里有好奇,也是聚精会神看着。
盒子被侍卫轻轻打开了,一层雪缎,一个深紫的润泽静静地躺在雪缎之中,朱木雕花、绸缎如雪,
那一抹荧紫在太阳底下几乎要流动起来。
“啊!”秦瑶难掩惊讶,方才苍白的脸成了惨白,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才抬头狠狠瞪了秦易一眼,
喝斥道:“秦易,这就是你的办事能力?你不是早就把它销毁了吗?从哪里搞来一些紫末儿想欺骗王爷!”
秦易也有一瞬间乱了神,慌乱地跪下,“王爷,奴婢确实是亲手毁了那个假念卿,给工具的工匠
可以证明……”她也不明白,怎么明明毁掉的东西会出现在这儿,她鼓足了勇气抬头去打量墨云晔,却
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没了表情,不是愠怒、不是他惯有的春风含笑,也不是他生气时候那种不动声色,那
是……真正的面无表情;那么个高高在上、衣袂如云的摄政王,他从来都是谈笑晏晏的,哪怕心里不悦,
她也能看得七七八八,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完全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里没有波澜、脸上没有
表情,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锦盒里。
秦易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盒子,跪着看不到,她就自作主张地站了起来,仟仔细细地打量着那个明
明毁掉的铃铛,越是仔细看,心里的那份躁动就越发明显,短短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了墨云晔面无表情
的原因,因为她自己的手已经在发抖了……
那个不是仿“念卿”,甚至不是“念卿”,那,是“思归”,是早就绝迹的“思归”……
秦瑶或许认不出来,可她却认得出来,当年那铃铛是她置办的,那雪缎配雕花朱盒的主意也是她献
的,佩戴它的人很多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殡,而那之后“思归”就消失了,被人藏起来了或者……陪人葬
了。
“王爷……”墨云晔的眼里没有任何波澜,或者,只剩下空洞,他轻轻垂了垂眼眸,一下、两下,
缓慢地眨着眼是他唯一的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动了,靠近那个铃铛,抬起了手。
“王爷!”秦易缓过神来,顾不得上下尊卑,赶在他碰到那盒子之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往外推了一些,
“王爷,这盒子还没验过……”万一有人下毒,谁也救不了,他平日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次却险些……
墨云晔垂眸,只沉声吐了一个字:“验。”
验盒,也不过验毒、验暗器、验药,毒和暗器是显而易见的,药却可能是香料之类的,防不胜防,
好在王府里有专门处理这类事情的大夫在,只一会儿工夫就能验出结果。
“回王爷,此盒并无异样,盒子、锦缎、玉铃铛都没有问题。”大夫如是回报,却没有换来墨云晔
任何答覆,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临走他又回头补上一句:“王爷,送礼的人很是有心,这玉是百年难遇的
暖玉。”一句话,在每个人的心里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暖玉,怎么可能呢?”秦瑶不可置信地惊叫,脸色又难看了许多分。
秦易不敢说话,她不是秦瑶,她已经清楚地感觉到墨云晔的异样,他骨子里是罗刹,却从来都是春
风和煦,但此时此刻,他严实的外壳却好像被人开了个口子,没有人知道他面具不是什么,可人人都知
道,那绝对不会是和外面一样的东西,所以她不敢开口,只能静静等待着,看着那份让人心惊的礼物。
墨云晔面无表情,他缓缓伸手,指尖碰到了那抹荧紫,温暖的触感让他的眉宇间出现一抹奇异的神
色,那铃铛终于还是被他拿在手里,乖顺轻巧。
“思归”,他还记得,当年是一个别国的史官偷偷带了献给他的,带来的是拳头大小的一团紫玉,当
年那个人见了喜欢得不得了,好端端的一块上好的玉,她却偏偏相中了铃铛,那般刁蛮的性子,毕竟没
几个人拗得过的,在玉匠惋惜到痛心的眼神下,那块上好的暖玉被分成了三样东西,一对“念卿”、“思
归”,还有他头上的一个束发;见着极品美玉成了铃铛,玉匠留了不少心酸泪,可是玉成后它跳脱的样子,幻
玉匠还是笑开了眼,未了,玉匠吹胡子瞪眼说,以后别找我糟蹋好东西,眼不见为净啊!
他记得很多事,却独独忘了那时候他在做什么;他记得他看着她一路胡闹、一路嬉笑,却单单忘了
自己当时是个什么样子。
没有人比他更能认出它,它和“念卿”只有微小的不同,却终究是不同的,它已经消失好久了,久
到他以为它早就被埋在地下,埋在青草下、荒郊野外……而现在,它却在他的手心,散发着淡淡的温度。
“秦易。”秦易跪在地上,抬头应声:“在。”
“去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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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画回宫的时候想容已经等在闲庭宫,和书闲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时候已经是黄昏,闲庭宫里一
片金灿,书闲与想容坐在后园的小亭里,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想容笑得温柔大方,时不时比划着什么,
书闲也是一派恬淡的笑,温柔而无害。
青画站在不远处皱了眉头,思量着要不要靠近,她还没忘记想容这“一不小心”的落水给书闲带来
了多大的麻烦,书闲可以克服过去继续和她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她却不能,想容是个谨慎的人,这莫名
其妙的落水实在是说不过去,即便最后火苗没有烧到书闲,但这样的心机、这样的谋略,单纯的书闲都,
不该和她有所接触。
“画儿,你来了?”书闲先发现了她,笑着过来牵青画的手,“昭仪姐姐已经等你很久了,你可算是
收了性子知道回宫。”
等她?青画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