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室,这么多年,本来就一无所出,无所依傍,如今眼瞧形势急转直下,自然再也坐不住了。趁着袁蒙回京述职,她找了个借口就把郦娟抓了起来,关押进大牢,并对外宣称郦娟染病而亡。
至于郦娟的孩子,自然而然就被正室过继了下来。而郦娟,受人相助,从大牢里逃了出来,因为害怕被正室接着迫害,无奈之下只能躲起来。
郦娟三言两语讲述完整个故事,语气虽然不至于激动,却也能听出这整个过程的艰辛痛苦。琴连连唏嘘不已,这郦娟和袁蒙两情相悦,自然没什么错;而正室在迫害郦娟之前的经历,也算得上是一个可怜人。
要怪,怕是也只能怪这男人三妻四妾,父母媒妁之言的错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琴连连轻声说道。
郦娟苦笑道:“我还能怎么办,论权势,我争不过她,论手段,我也争不过她,如今连我的孩子都在她手里,我又能如何?”
“不是还有袁蒙吗?”
“呵,他倒是对我真心,可惜他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
“可是你的孩子还在那里,你真的舍得吗?”
“孩子……”郦娟微微动容。
“而且,和袁蒙的感情,你真的说放弃就能放弃吗?他一个男人尚且那种表现,你恐怕不会比他好过多少。”琴连连伸手抹掉郦娟脸上的泪珠,“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我不说了,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你说的不错。”郦娟别过脸去,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哽咽道:“我也做不了什么,连我这条命,都是乔烨救回来的,我……”
“乔烨?”琴连连惊愕地喊道。
“琴连连!”叶闲愠怒的声音从甬道里传出来。
琴连连和郦娟齐刷刷地回头,只见叶闲站在甬道里,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其他,他的脸色黑得可怕。
他调整了语气,说:“琴连连,你和我出来一下。”
“阿闲,连连她也是关心我。”郦娟好心地提醒道。
“我自有分寸。”叶闲瞥了琴连连一眼,转身踏了出去。
琴连连站在叶闲身后,不自觉地噤声屏息,叶闲从洞穴里出来后就一直没说话,背对着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有些忐忑不安,叶闲平时说话都是温文儒雅的,从来就没连名带姓地叫过她,显然是发了脾气的,别看他平时好说话,生起气来气势可不比乔烨差。
两人站的地方有些巧妙。
明明是一前一后,但叶闲站的地儿恰好是树荫,而琴连连站的那块地方恰好是阳光直射点。她见叶闲生气,本来就不怎么敢出大气儿,更别提移动了。
这样子晒了一会儿,琴连连觉着难受,她擦了擦汗,小声地问道:“叶闲,你就说句话嘛。”
叶闲转过身来,脸上愠怒的神情已经不见了。他神色和语气都是淡淡的,却让琴连连更加紧张了。
他说:“琴连连,阿娟的事情你不要瞎凑合。”
“我没有瞎凑合,你没看到袁蒙的样子。就算你没看到袁蒙,你进去看看阿娟,你瞧瞧她消瘦成什么样子了!我才几天不见她啊!”琴连连说道,明明觉得自己有理,可是叶闲那么轻轻一瞥,她顿时就觉得自己气势矮他一头。
哎,难不成这是身高差距造成的?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
“阿娟没有他,会更好。”叶闲皱眉,见琴连连鼻尖上冒出了小汗珠,叹了口气,还是把她拉到树荫底下来。
琴连连被他突然这么一拉,有些迷糊,愣愣地看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叶闲本来的怒气被她这个傻劲儿一冲,倒也淡了几分。他摇摇头,说了声:“就站在太阳底下直晒,你傻不傻。”
“我这不是被你吓到了嘛。”琴连连委屈地说。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叶闲轻咳了一声,说:“反正你不要掺和到这事来了,袁蒙的情况就摆在那里,阿娟再回去,也是跳入火坑。”
“可是阿娟还有孩子在那里呢,她怎么舍得。”琴连连急切地说道。
“那正室多年未出,想必会待那孩子好,这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比得上亲生母亲对孩子的好?你知不知道小孩子没娘疼是很惨的?”琴连连跳脚,突然激动起来。
叶闲眸子里映着琴连连跳脚的样子,半晌才说:“琴连连,你那么关心这件事做什么?”
郦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出声打断两人谈话,“阿闲,我想见见孩子。”
“阿娟,你……”叶闲瞪了琴连连一眼。
“连连说得对,你别怪她。从我生下那孩子,我就只和他相处了两三个月,如今他变成什么样子我完全不知晓。我,我一想到孩子以后都不会知道我的存在,就觉得心口发疼。”郦娟幽幽地说着,神色之间满是痛楚哀愁。
“可是你要怎么接触孩子?如今是袁少夫人在抚养他。”叶闲始终不赞成。
琴连连走到郦娟身边,道:“阿娟,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该不顾你的感受。你想好来,如果你想要一段全新的生活,你完全可以忽略我,毕竟我不是你,没办法站在你的立场为你思考。”她顿了一顿,“可是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见他一面。”
“真的?”郦娟惊喜地望着她。
琴连连点头,说:“是啊,不过你还得接受一个附属品。”
作者有话要说: 不说二话,上第二更!
☆、和袁蒙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文~
郦娟奇道:“是什么?”
“孩子他爹啊。”琴连连狡黠地眨眨眼,“没孩子他爹的配合,怎么把孩子抱出来给你看?”
郦娟的神色暗了暗。
“琴连连!”叶闲低喝道。
“不管你想向前看,过新生活,还是怎么样,总要把话说清楚。你难道忍心让袁蒙就这样子下去?”琴连连拍拍她的肩膀,“如果真的不想,那我就叫他一边呆着去,不会让你为难的,可好?”
郦娟犹豫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
和郦娟道了别,琴连连便要回家,她心里有个大致的想法,不过还是要好好思考一下,把计划完善完善。
不想叶闲跟了过来,可是他就陪着琴连连走着,一声不吭。
琴连连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走,假装身边没这个人。
两人沉默地走了好一段路。
自家的院子已经遥遥可见了,可是叶闲还没有离开的迹象。琴连连终于忍无可忍。
她停了下来,扭过头去,却被叶闲眼里的深意吓了一跳,“你干嘛?”
叶闲收回自己的目光,道:“琴连连,阿娟在我很小的时候救过我,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我一直把她当亲姐姐看待,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我这不是在帮她吗?怎么就伤害她了?”琴连连不满地说着,那什么眼光嘛,跟审视犯人一样。不过她心里也有些小触动,她本以为是叶闲和郦娟两人有什么感情纠葛,叶闲才对她那么紧张,原来是因为郦娟救过他,想不到叶闲是如此重情的人。
“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挽回什么。可是请你记住,无论做什么事,都先替阿娟想一想。”叶闲正色道。
琴连连安静下来,回想一下今天,她确实鲁莽了,没有顾及郦娟的感受。她叹了口气,答应道:“好。”
第二日,琴连连好说歹说,才让琴月松了口,独自一人带着几幅画像匆匆赶到袁府。
袁少夫人用涂着精致蔻丹的手缓缓翻着那些画像,下人在帮她扇着风,惹得她头上的金步摇一晃一晃的,晃得琴连连眼花。
“少夫人,民女有个不情之请。”
“说罢。”
“这些画像只是一小部分,主要是我娘她吃不准袁少爷喜欢什么样的,她特地嘱咐我要把画像给袁少爷过过目,看看他的反应,好有个抉择方向。”
袁少夫人轻轻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你娘倒是上心。只是夫君最近不得空,这个就由我做主罢了。”
琴连连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说道:“少夫人,民女也知道这要求过分了些。只是我娘她为人谨慎,实在想为您和袁少爷做一门皆大欢喜的亲事,免得砸了招牌。”她顿了顿,“她还说这些姑娘看着都比较调、教,要看看袁少爷的反应,才好找一个容易调、教的,免生事端。”
袁少夫人轻笑了声:“你娘倒是有心了。如此,环儿,你就跟琴姑娘走一趟好了。”
“是。”
“琴姑娘辛苦来一趟袁府,你可要好好招待,莫要再让客人觉得失礼。”袁少夫人又说道。
环儿哆嗦了下,应着带琴连连去找袁蒙。
袁蒙在的地方依旧是酒气冲天。
琴连连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跟着环儿走进去。
“下去!”袁蒙的大舌头又从书房传出来。
看来这次还没有上次那么不省人事。琴连连感慨道。
“少爷,琴姑娘有事要找您。”环儿在书房外弱弱地说。
“都下去!”袁蒙不悦道。
琴连连瞧那环儿被袁蒙这么一喝,生生退了一步。她挑挑眉,看来这个酒鬼在家里威望还挺高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她笑眯眯地拍拍环儿:“你先下去吧,我解决了之后就出去找你。”
“可……”
“你可以就在门外等我,不就不怕我跑了?”琴连连为上次跑得不见人而感到惭愧,想必环儿在她们离开后吃了些苦头。
待得环儿下去,琴连连不慌不忙地踱进书房,袁蒙正摇摇晃晃地靠着架子,往嘴里倒着酒。她走到袁蒙旁边,扣了扣木架,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说下去,你们没听到吗?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琴连连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就这个醉醺醺的样子,她一根手指都可能把他推到,还敢跟她耍官腔。她避过他的酒气攻击,走到他的书桌旁,一眼就看到郦娟的画像,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她看了袁蒙一眼,就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