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眨了眨眼,赶紧鞠躬道:“我叫简单,程小姐你好!”
程慕看见简单头上戴着的帽子,心知肚明地朝顾怀之挑着眉,小声问:“什么时候看上的?认真的?”怪不得之前让她把通讯录里的桃花名单处理掉,原来如此。说起来顾怀之交往过的女人们的五官都像从一个模子上拓下来的,但之前的那些女人脸上都有动刀的痕迹,所以精致之外略显僵硬,而这个简单虽然不算十分漂亮,但自然多了,从打扮上看也不像千金名媛。顾怀之换口味了?这么清淡……
“严肃点,这指不定是你以后的老板娘。”
“你行不行啊?我看她有点呆,八成对你还没起电。”
“这都看得出来?她好像已经有心上人了……”
简单看他们俩低声私语,说什么她也听不清,只是气氛稍微有点尴尬,她便主动提出要去买咖啡,毕竟要熬夜等日出,不靠咖啡她怕睡过去了。程慕赶紧拦住她,说:
“我去吧,怎么敢劳烦未来的老板娘。”
简单倏地红了脸,谁知道顾怀之也不解释,只顾着嘱咐程慕买三倍浓度的黑咖啡不加糖。她惊讶地看着他,“三倍不加糖,会不会太苦了……”
“前年喝两倍的,我差点没熬过去。这里的蓝山咖啡很提神,如果你是第一次上来,一杯正常浓度就够。”
简单望着漆黑的天空,思绪有丝惘然,碎碎念着:“如果我幸运一点,也可以看到海市蜃楼,那该多好……”
“你想看到什么?”
“不知道,不是说可以看到前世么?我吃得多睡得死,闺密总埋汰我,说我前世一定是头猪。如果我能看到前世,就能理直气壮地反驳她了。但是……万一真的是头猪怎么办?”
顾怀之笑道:“不会的。”
简单也跟着哈哈一笑,“我有信心,我前世一定是人。”不然那些梦不是白做了?说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藏在袖子里的玉镯子也露了出来,挂在她雪白的手臂上。
顾怀之看着她手上的手镯,霎时间目光一沉,“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的玉镯……哪儿来的?”
简单抬起手腕,“巫女坊的老巫师送我的……不过,她念念叨叨说了句‘物归原主’,也许本来就是我的……”
本来他还有些许怀疑,他寻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那么多跟她长得相似的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与她擦肩的机会,也许简单也只是长得像,并非是她……但现在这个手镯,几乎打散了他所有的不安。顾怀之缓缓掏出时刻带在身边的玉佩,递过去,“你看。”
简单始终神经大条,“哇,好漂亮,跟我的玉镯……好像是一对儿,你也去过巫女坊么?”
“要不要,来赌一赌缘分?”
“怎么赌?”
“玉石在古时是为了表明身份的尊卑所佩戴的饰物,一般都会雕刻特别的标志,例如家族的象征或个人的姓名以证所属,你的玉镯和我的玉佩看起来都是有一定年份的古物,应该会有这类刻痕,如果是一样的……”
简单不可思议地摇头,“哪儿有那么巧的事?不可能一样……”
“如果一样的话……”顾怀之凝视着她疑惑的眼睛,表情格外认真,“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愣了好久,还是没消化完他说的话。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心里居然开始真的怀疑起来。她满脸愁容地捏着手镯,犹豫着说:“你现在的表情,好像恐怖片里的男主角……吓到我了。”
顾怀之本来满心期待,她一开口他就像被泼了一脸的冷水。他迫不及待的神情,在她眼里全演绎成一片惊悚了。
他低落的样子让简单不知所措起来,她说错话了?于是急忙转移话题,“程小姐呢?”
顾怀之瞥了眼他们身后的一袋打包好的塑装咖啡杯,“走了。”她倒是识相。
简单“哦”一声,拼命回想她到底说错了什么话惹他不高兴了,偏偏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继续转移话题:“你在海市蜃楼里……都看到什么了?”
“一个故事。”
“故事?”简单很好奇,“什么故事?”
顾怀之低着眉眼,缓缓道:“故事里有一对曾经非常恩爱的夫妻,丈夫经商,妻子持家,后来战乱,丈夫的航船耽搁在外长达半年之久,而且操劳过度染了重疾,回来后却得知妻子红杏出墙被人抓奸在床,家里人准备将她押往刑台行火刑,他深受刺激然后一病不起,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火刑……她是被烧死的?”简单忽然没由来地愤怒,她在梦中经历过那种痛苦,“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救他妻子呢?他是不是也觉得她妻子偷了人应该被烧死?”
“对啊,他为什么不去救呢?”顾怀之转头看向一脸忿然的简单,“即使病得再重,也该去救的……”
“不过,被抓奸在床……”简单想了想,“也没什么好怪他的,毕竟是妻子先对不起他。我看过好多小说,咱们假设一下,如果妻子是被陷害的……这样被烧死的话,就冤了。”
“丈夫也想相信她是被人陷害,偏偏被抓奸在床的男人,是妻子曾经非常钟情的人。”
“她还有老情人啊?”简单很惊讶,“所以丈夫一直觉得,妻子不爱他么?”
“也许吧……”顾怀之的眼眸深处逐渐蔓延出一丝怅然,“丈夫在妻子死后不久便病逝了。”
简单觉得心口处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憋得慌,“……好可怜。”
“你猜,如果再给妻子一次和丈夫在一起的机会,她会愿意么?”
简单想了想,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如果我是那个女人,不喜欢就一定不嫁,嫁了就一定不会背叛。他不来救我,也许是因为不爱我,或者是不相信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爱他了,指不定……还会很恨他。”
顾怀之了然,是该恨……
当时他重病在身,知道她被抓了后,喷了口黑血,便昏迷不醒了大半日。在晚上终于有了些意识时,慕娘就哭着将她写的血书递来,下跪求他去救救她,现在已经在被押送的路上,再晚就来不及了。慕娘本来是他的贴身侍女,后来她嫁过来后便派去教导她礼仪,日子长了也有了姐妹之情,当下不舍也是情理之中。他摊开她写的血书,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他知道她的意思……可再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简单发现天色渐渐由暗变红,远处的海平面已环绕了一层温暖的辉,她赶紧拉着顾怀之的袖子激动道:“看看看,天亮了!”
只要天际开始出现一丝微弱的光,那么接下来的过程总会特别迅速,才不过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升到了海平面之上。
等了一夜的人们都十分期待地望着远处的天空,不敢落下一刻,但周围还是唏嘘声一片,抱怨声皆如“怎么还没有海市蜃楼?”“骗人的吧!”“什么都没看见啊!”云云。
简单用手遮了遮过于刺眼的光亮,闭眼的瞬间脑子有点眩晕,再睁开时,只见视线里多了许多七彩斑斓的光线,就如同极地夜空中的极光一般浓烈。
她顺着光线中间仔细看过去,竟真的看见了一片模糊的影像……
一个跟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穿着霞帔锦衣,坐在铜镜前,拿着胭脂细细地抹。
她认识这个人……常常在梦里见到的,就是她……
不一会儿进来了个姑娘,生得娇俏,竟与程慕有几分相似。她看了看新娘的妆容,皱着眉帮她把脸颊两边抹红了许多,嗔道:“太淡了!今天可是你大喜之日,得让我们少爷看你一眼就迷得神魂颠倒才行。”
新娘赶紧抓住在自己脸上肆虐的手,“够了够了,慕娘,我都快红成猴腚子了!”
“呸呸呸,什么猴腚子,我教你的千万记住了,在府上说不得这流氓字眼。”
“你不在大堂招呼客人,在这儿杵着作甚……”
“我得帮你拦住想见你想得心急如焚的新郎官儿啊!新婚之前小两口是不能见面的,不然不吉利。”慕娘贼笑着指了指门外,“你看,少爷就在门外。”
新娘往外探了探,轻声喊了句:“顾郎……”
门外的人被阳光投射出来的轮廓十分修长,听到这一声唤,便即刻沉声回道:“在。”
……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细节……彻底定下前世篇后必须修改T T请见谅,伪更……就伪更吧……………………………………
7
7、chapter。7 。。。
简单魂不守舍地坐在车里,程慕端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快速地敲打着,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玫瑰香氛的气味,除了沉默的呼吸,安静得让人恍如处于被隔离开的另一个小世界。
“想顾先生了?”
简单被程慕突如其来的一个问句吓了一大跳,“不是的!”
程慕没有看她,只是笑,继续忙于手里的工作,“顾先生早上还有股东大会,实在分/身乏术不能亲自送你,你别难过。”
“我没难过……”
“那你在想什么?”程慕将合同的最后一个字敲完,保存后合上电脑,转头看向一脸郁闷的简单,“从望海台上下来后你闷闷不乐,既然不是因为顾先生,难不成在海市蜃楼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看到……”简单的喉头一哽,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咳了咳,张嘴还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她不解地捏着自己喉咙,“奇怪……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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