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刚才说什么?”宇文潇强压住心头的震惊,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您查验过……什么?倾云她是……儿臣的人了?”
见宇文潇双颊之上浮现出两抹红晕,百里曦照自然不知那是因为震惊和愤怒,只当他是觉得害羞了,便嗔怪地点头说道:“瞧你,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好意思?本来朕为你赐婚之时你百般不愿,而且那个时候倾云容貌未复,朕还担心你不肯与倾云圆房,从而耽误了她的一生。而且最重要的是乌兰太子刚刚跑来告诉朕,说倾云与你之间清清白白,你们只是挂名夫妻,因此求朕成全。朕闻言自然觉得蹊跷,这才借口虞妃想念倾云,将倾云召入宫,让虞妃偷偷检查了一下她的身子,结果一切都是误会,倾云明明早就是你的人了……”
百里曦照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居然丝毫都不担心让宇文潇知道自己对他的戒备和怀疑。其实百里曦照对安逸王府的戒备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双方各自都心照不宣,否则他为何不给安逸王丝毫实权呢?
不过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宇文潇同样来不及理会这一点,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倾云已非处子”这件事上!自己既然从未碰过她,她却已不是处子,那……岂非说明她已与其他男子有了苟且之事?!只是这“其他男子”究竟是谁,答案简直已经呼之欲出……
既然虞妃都亲自查验过,那想必是错不了了,倾云,你……你好!我知道你恨我另娶他人,可我只是因为万般无奈,你何至于便用这样的法子报复于我?
见宇文潇半晌没有任何反应,百里曦照不由奇怪,皱眉问道:“潇儿,你怎么不说话?是在怪朕自作主张查验倾云的身子?这一点你可怪不得朕,朕也只是想弄清真相而已……”
“儿臣……不敢,”宇文潇总算缓过一口气,试探着问了下去,“儿臣只是在奇怪,乌兰太子为何突然跑来告诉父皇,倾云与儿臣只是挂名夫妻?他这么说用意何在?”
“朕也十分奇怪,方才便亲口问了他。”百里曦照微微笑了笑,神情还算平和,“不过端木摇曳并未细加解释,只说他曾不小心看到倾云臂上有一点嫣红,以为那是守宫砂,这才擅自猜测的,想必是他看错了。”
这样?好烂的解释,端木摇曳一定还有事瞒着百里曦照,不过,那并非重点。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好好问一问百里倾云,到底是谁夺走了她的处子身!
暗中攥紧了双拳,宇文潇咬牙说道:“父皇,这件事能否容儿臣再多考虑几天?儿臣确实舍不得倾云……”
“不是朕不愿给你时间考虑,而是那乌兰太子只怕等不得。”百里曦照心中暗喜,面上却故意一片为难,“不过这件事毕竟让你难以接受,朕便……再多给你几日时间,你好好想一想吧,是你的面子、尊严重要,还是金鼎国的江山重要。去吧!”
“是!多谢父皇体谅,儿臣告退!”
宇文潇告退而出,疾步往安逸王府而去。倾云,难道你真的背着我与别人有了苟且之事?若真如此,只能说明你心中已没有我,那我何必还要强留着你不放?或许让你随端木摇曳而去,是唯一的选择了……
离开御书房,宇文潇只觉满腹愤懑与冤屈,更有一种被背叛的痛苦和绝望,其中还掺杂着醋意、妒意混合的烦闷,凡此种种融合在一起,逼得他几乎发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验证一番百里曦照的话,他几乎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如飞一般脚不点地地前行,只觉两旁的景物飞快地倒退着。
一路赶回安逸王府,宇文潇已经汗湿衣襟。顾不得喘口气,他立刻赶到纤羽阁,砰的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倾云!你出来!”
百里倾云正在内室不安地等待着。因为她心中也很清楚,百里曦照召宇文潇入宫,也是为了端木摇曳之事。而且她不确定百里曦照会不会将自己守宫砂已失的消息告诉宇文潇,如果会,宇文潇必定会误会自己,那就必须尽快向他解释清楚才可以。
等待之中,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宇文潇的雷霆怒吼。百里倾云暗道一声不妙,立即起身来到了室外:“王爷!你……”
宇文潇双眼赤红,不等百里倾云下一个字说出口便猛地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刷的一下将她的衣袖撸了上去,那片耀眼的雪白登时刺得他双眼剧痛,一颗心更是跟着千疮百孔,痛不可抑:原来……是真的……
见他如此,百里倾云更加着急,嘴一张就要解释:“王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啪!”
宇文潇的尖叫撕心裂肺,透着没顶的绝望和痛苦,理智尽失之下,他猛一挥手,狠狠一个巴掌扇在了百里倾云的脸上!这一下虽未使用内力,却几乎用尽了全力,百里倾云一介弱女子,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登时被打得飞出去好几米远,砰的一声,腹部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痛得几乎昏厥!
百里倾云双肩上的伤本就没有痊愈,此时更是脸上、腹部齐齐剧痛,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软软地扑跌在地,紧跟着地猛一张口,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公主!你怎样?!”
隔壁听到动静的月无泪恰好此时赶了过来,一眼看到百里倾云半死不活的惨状,顿时吓得心胆俱裂,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一叠声地尖叫着:“公主!公主!公主醒醒!公主……”
“我……没事……”百里倾云呻吟着睁开了眼睛,嘴角的血丝早已蜿蜒而下,却拼命挤出了一丝笑容,“无泪扶我……起来……”
“是!是是!”月无泪早已心疼得泪流满面,忙小心地扶着百里倾云站了起来,回头对着宇文潇大喊大叫,“王爷!好好的为何又打公主?您忘了吗?上次您误会公主之后,曾说过以后再也不会轻易动手,无论如何都会给公主解释的机会……”
“这件事,没有解释的必要。”宇文潇浑身剧颤,又何尝好受了,“倾云她不守妇道,背着本王与其他男子勾搭成奸,清白已失!如此奇耻大辱,要本王如何忍受?”
“胡说!王爷您胡说!”月无泪对百里倾云忠心耿耿,更从始至终见证了百里倾云对宇文潇从未改变的深情,自然绝不相信这样的话,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公主对王爷一片深情,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王爷你这是又听信了那个小人的谗言……”
宇文潇冷笑,说出的话越发难听:“何须什么谗言?本王有眼睛,自己会看!不,应该说,本王有眼无珠,或者说瞎了眼,居然会被你家公主看似坚贞的外表给骗了,以为她真的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子,想不到,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
“你……”
新旧伤一起发作之下,百里倾云本就站立不稳,宇文潇这番话一出口,她更是瞬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心中对宇文潇的失望升到了顶点!
不错,她与宇文潇从未有过肌肤之亲,骤然看到自己守宫砂已失,宇文潇的确难免吃惊、怀疑。然而自己毕竟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他居然一直不清楚自己的为人吗?否则为何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与其他男子有了苟且之事,而并未想过可能另有玄机?
宇文潇,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从未将我当成你的自己人,你根本从未相信过我,是不是?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王爷!你……你太过分了!”月无泪同样气得满脸通红,几乎要跳脚,“公主她清清白白,你怎能如此侮辱于她?就算你不喜欢公主,大可以赐下一纸休书,还公主自由,免得公主整日在安逸王府内受所有人的气!”
月无泪这话,真真刺中了宇文潇的痛处。自大婚那日,百里倾云就嚣嚣张张地要什么休书,以示对他这个王爷的不屑一顾。到如今才知道,原来她这个念头从来没有消失过?她一直就想重获自由,好去与她真正喜欢的男子在一起,是不是?
一阵狂怒上涌,宇文潇咬牙冷笑:“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一样的不知廉耻!想要本王一纸休书,好去与冷少情继续鬼混,是不是?如今你们谁还敢说自己清白?!”
少情?百里倾云皱眉,瞬间明白了宇文潇的意思,原来他以为自己的清白之身是被冷少情夺走的?多可笑的猜测……
被人骂了一句不知廉耻,月无泪更加恼怒,指着宇文潇的鼻子骂了一句:“一派胡言!奴婢怎么不知廉耻了?明明是你……”
“大胆!”
“砰!”
堂堂安逸王,岂能容一个小小婢女指着鼻子任意谩骂?宇文潇脸色瞬间阴沉到底,毫不留情地挥掌击在了月无泪的肩头。月无泪猝不及防,再加上功力本就比宇文潇差了太多,因此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拍中了她,令她痛呼一声向后直跌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跟着嘴角见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无泪!”百里倾云吃了一惊,跌跌撞撞地奔过去扶住了她,“你……你怎样?”
“奴婢没事……”月无泪喘息了几口,却又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不得不咬牙强忍着肩头的剧痛,“公主,王爷他……疯了……居然如此怀疑您……”
够大胆,居然敢当面说王爷“疯了”?宇文潇气极反笑,一步一步逼到了主仆二人面前,紧盯着百里倾云的眼睛:“是本王疯了吗?倾云,你敢不敢让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婢女看一看,你是否真的如她想象得那般冰清玉洁?要不要本王当着她的面将你验明正身,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说着,他居然真的伸出了手,想要拉扯百里倾云的衣袖。对他的绝情和不信任,百里倾云终于伤透了心,因而神情一冷,咬牙冷笑一声说道:“不必了!王爷,我就是与他人有了夫妻之实,怎样?你既如此接受不了,不如就像无泪方才所说的那样,写下一纸休书,你我从此恩断情绝!”
“你……”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