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红翘努力的想要瞪大眼看清眼前的人,可是那毒素已经损坏了她的眼睛,眼前除了模模糊糊的一片光影,其它竟是什么也看不清,她悲呛一笑,猛的怒声道:“我也想问为什么?我不好吗?我不够漂亮吗?我是先帝指给王爷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为什么到我这,便成了我痴心妄想,不安分守己?我想要的重来都只是该属于我的那份。我没有妄想什么王妃,侧妃,我只是想要成为王爷的女人,这是我的权利,是先帝赋予我的权利,我哪里错了!”
“你只想着你的权利,却忘了你的本份。”红绡泪眼模糊的瞪了眼前一脸扭曲的人,“你是个奴才,便是你做王爷的女人是先帝的意思,可是王爷他是你的主子,有奴才能替主子做决定的吗?”不待红翘反驳,红绡又道:“再说了,男欢女爱,本就讲个你情我愿,王爷于你无情,你不知道吗?”
“不,不是的。”红翘尖声的喊了起来,“没有苏慕云前,王爷他一直待我很好。”
“王爷待谁都好。”
“那不一样。”红翘怒声打断红绡的话,似是陷入回忆般,轻声道:“我陪王爷去山阴时,王爷他待我跟平时待你是不一样的,你永远都不知道,那短短几日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出现?如果她不出现,总有一日我会成为王爷的女人。是她,都是她不好,是她该死,我没有做错。”
红绡眼见得红翘又是一番颠狂,她也再不想劝,一个人要想死,你就是跟她说上千遍不能死的理由,可她就是要死,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红翘已然由爱生恨,由痴成魔。再多的言语只怕都已劝不回她。
喊声由最开始的歇斯低里变成了一声声无力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知道那个毒药不但会要了王妃的命,也会要了王爷的命吗?”
红翘霍然抬头,便是五官已然不辩,但红绡还是在一刹那间看到了她的惊惧与担忧。
“你骗我,她明明说,这药对男人没有影响的。”红翘粗声喊道。
“她是谁?”红绡身子一紧猛的向前,双手一把攥住了红翘,一声接一声的道:“她是谁?她要借你的手杀王爷,你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她吗?王爷因为你下的毒已经危在旦夕,眼见再找不到解药,便时日不多,这就是你对王爷的爱吗?你的爱就是要让王爷死吗?”
“不是的,不是的……”红翘拼命的摆手,试图阻止红绡往下说,可是不任她怎样躲,红绡的手却是像铁抓一样,牢牢的抓住了她,甚至能听到骨头咯咯的响声,“红翘,王爷他快不行了,你知不知道。”
“是谢兰亭,是她交给我的毒药,她说只要苏慕云死了,王爷他就会接受我的。”
红绡手一松。
牢房里的红翘便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你怎么就这么傻!”红绡再也忍不住的对着瘫在地上的红翘喝骂起来,“你难道不知道,谢兰亭她自己对王爷就是由爱生恨,你的脑子都喂狗了啊!”
瘫在地上的红翘双手缓缓的捂在脸上,不多时牢房里再次响起一阵细细的啜泣声,只不同于先前的压抑,这啜泣声到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红绡……求你,求你让我再见王爷一面。”痛哭着的红翘蓦的跪倒在地,对着红绡便“通、通”的磕起头来,“红绡,让我再见王爷一面吧,我求你了。”
“晚了。”红绡摸了把脸上的泪,“王爷说,这一世,他再不会看你一眼。”
磕着头的红翘身子一软,整个人就那样无力的倒在地上,哭声凄历的让人心酸。
“我会向拖儿要了解药还你原来的面貌,”红绡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来世,你找个好人家投了吧,再不要……”却不知道那再不要后面想说的是什么,是再不要为人婢仆还是再不要遇上王爷。
“王爷,王爷……”红翘却是躺上冰冷的地上,声声呼喊着轩辕澈。
红绡不忍再看,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谢兰亭,不整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我就不是红绡。”
……
周家。
苏夕蓉流产了。
余氏胆战心惊的等待着苏家的人上门兴师问罪,可是等了几日,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她不由得便狐疑不已。
之前沂王爷轩辕澈特意喊了周璁吃酒,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让周璁护持着点苏夕蓉,因着是王妃族妹,又知晓张宁馨出身高,怕是少不得要受欺凌打压,还请余氏这个当家夫人看顾一二。
怎的,现如今苏夕蓉被张宁馨身边的妈妈打到小产,却也没人来问上一句?这是什么怎么了?
“余妈妈,你去将大少奶奶请来。”
左右不得其果的余氏打算喊了刘氏来问话。
余妈妈应了声,便朝外走。
不想帘子一撩,却是与周璁撞了个满怀。
“老爷。”
周璁撩了眼余妈妈,点了点头,朝余氏走去。
余妈妈略顿了顿,还是大步朝外走去。
余氏这边厢眼见周璁这个时候走来,想着怕是有什么事,几步迎了上前,“老爷。”
周璁使了个眼色,余氏便对屋子里侍候的桔红递了个眼色给过去,桔红低眉垂首的将屋子里的下人领了出去。
“老爷,可是三郎的事有消息了?”余氏亲自将茶递了上去。
周璁接了余氏手里的茶,却是眉头一蹙,又放了下来。
“夫人,”周璁虽明知与余氏商量怕也是商量不个什么出来,可这会子,他却是不知道该同谁去说,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余氏的屋子里。
“老爷你有话就快说啊,你想急死我。”
周璁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今日遇见了大理寺的周大人,他说……”
余氏看向周璁。
周璁狠了狠心,一咬牙道:“周大人说,状子已经递到了皇上跟前,三郎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余氏眼前一黑,人便要倒了下去。却在即眼前一黑时大力的咬了下舌头,一嘴的血腥味驱散了那眩晕之感,她定定的看了周璁,“老爷,你得想个办法啊,三郎可是我周家的希望啊。”
周璁叹了口气,他怎么没想办法了。
他甚至想着,是否能在对方的身份想办法,如果是个寻常百姓,先就买通了官衙几十板子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可是一打听下来,心就凉了半载,这人竟是建安元年的进士。大庆朝有明律,凡是有功名在身,堂上问话便可以不伤筋动骨的坐着回话。
不管这案子最后的真相如何,即便是最后周子元证明了清白,名声也毁了。
“这到底是谁啊,是谁要毁了我们周家啊。”余氏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
周璁悲呛一笑,谁?这还不明显吗?
世人都道他周家福气好,娶了一个候府大小姐做儿婿,甚至还纳了一个王妃族妹为妾。这又是候府又是王妃的,只道是官途顺坦,多有照拂,谁曾想这一个一个的就是那午门催命的鼓!
“你也哭了。”周璁摆了摆手,“赶紧着去趟三郎府里,让三郎媳妇回候府求求舅老爷。”
“都是她!”余氏蓦的抬头瞪了周璁,“若不是这个贱人,三郎又岂会惹上这莫名奇妙的官司。”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璁蓦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冲冲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一边踱步子,一边怒声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沂王爷设下的局的,他要替他的王妃报仇雪恨。”
“那我们把那个贱人休了赶出去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去求情,她求得来吗?那是灭门之仇啊!”余氏同样吼道。
周璁一怔,稍倾却像是明白过来一样,瞪了余氏半响没说话。
余氏被他直直的目光瞪得瑟瑟一抖,愣愣的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周璁摇了摇头,稍倾却又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若是隆平候肯相护又岂会到今天的地步。”末了脸色一紧,对屋外的人喊道:“桔红,去请了三少爷来。”
“是,老爷。”
桔红撩了眼一直站在门外廊檐下没有挪动脚步的刘氏,刘氏见她看来,不避不让,盈盈一笑颌了颌首。
桔红抿了抿唇低了头朝外走。
而这时,屋里响起余氏的声音。
“我让余妈妈去请大儿媳怎的这么久了还不见人?”
陪着刘氏站在廊檐下的余妈妈闻言便要高声回报,不想刘氏先她一步,上前道:“娘,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快进来。”余氏连声催促道。
刘氏撩了帘子进去,见周璁也坐在上首,福身一礼,“媳妇见过爹和娘。”
周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余氏请了刘氏来干嘛,但刘氏的父亲走的是沂王的路子,他却是听人说过的,便也想看看情况再作打算,是故点了点头。
“你坐下,”余氏看了眼身侧的周璁,对刘氏道:“你上次见着沂王妃,可曾对王妃说起,我们有意扶苏姨娘做平妻的事。”
刘氏略一顿,明白余氏的意思。想了想,才轻声道:“媳妇略略的提了,但沂王妃似乎不打算管这事。”
“为什么?那可是她族妹啊!”余氏错愕的道:“我听人说她跟伯父家甚是亲厚,怎的……”
“媳妇听人说,苏姨娘在娘家的时候没少为难王妃,许是心凉了吧。”刘氏淡淡的道。
她现在是巴不得苏慕云不插手这事,只要周子元被问了罪,最好是除了功名,这个家,便一切都要指望周子涵,而她便是正正当当的当家主母。若是周子元无事,只是除掉张宁馨,难保周子元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不会跟她摆擂台。
“这……”余氏错愕的看着周璁,稍倾眸子一红,哽了嗓子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周璁瞪了余氏一眼,略作沉吟,对刘氏道:“我听说你父亲的事,是沂王爷跟吏部的大人提了提,你跟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