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云轻手轻脚的退后一步,然后微微的弯下身子,到得这时,她才大口的喘了气。一待放松下来,她便不由深思,他怎么会在这?若没有上世的记忆,苏慕云或许只会将这行人当成是哪家夜归的风流公子。可有了上世记忆的她,却明白,马车里的他是何等的尊贵不凡!
而苏慕云不知道的是,在她消失的刹那,马车里的人眸光一挑,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深遂不见底的凤眸,含着一抹诡秘的光落在空空的窗台上。
“主上,”探路的骑士策马来到马车旁,轻声道:“要不要灭口?”
男子挑了挑唇角,若美玉雕成的脸上便有了抹浅浅疏离的笑,“无需。”声音清越优雅,似环玉相扣。
苏慕云怎么也不会想到,只不过须臾间,她的生死已被人颠覆!
次日一行人修整齐当,刘松林找了市场习了辆驴车,主仆几人又开始漫漫的行程。
“听人说周家三公子不仅文采好,人也长得极好。”刘妈妈小声的与苏慕云说着话,“等到了大都,请大老爷做主,让小姐与周家三公子按约完婚。”
苏慕云挑了挑唇角,等她们赶到大都时,周子元早已与张宁馨完婚,为了不背负毁诺不义的名声,在建安四年的花朝节那天设计让自己落水,为周子元所救,自此不得不委身他成妾!
眼见苏慕云没什么热情,刘妈妈以为她是伤心家人遇害,便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这日走到太仓县时,下了场小雨,驴车在泥泞的路面留下了深深的车轮印,第二天,他们路过一段山路的时候,被几名山匪团团围住。
她们这方人除却刘松林,余下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在苏慕云早有准备,每个人都是一身粗布衣裳,脸涂得蜡黄,咋一看就是毫无姿色可言的乡下人。
“女人和马车留下。”山匪叫嚣着,明晃晃的刀比着刘松林的脖子。
“各位在爷,钱都留给你们,家中老母和妹妹年幼,求各位大爷行行好。”刘松林打恭做揖,只山匪又岂会跟你讲道理。
刘松林被山匪们一顿拳打脚踢,赶到了一边。
马车里,珠儿与刘妈妈死死的拿身子护着苏慕云,苏慕云看着珠儿苍白的脸,因为害怕而抖得像风中落叶的身子,喉头一痛,前世的那一幕便被想起。
那时候,便是这时间,珠儿为了护住她,甘愿失了清白,被这几个山匪毁了身子。自此便断了嫁人的想法,一心一意的侍奉着自己。
珠儿,这一世,我一定要护着你!
苏慕云将怀里的那面玉牌拿了出来,有用没用她不知道。但她相信,拖得一时,便能逢凶化吉。
“妈妈,你将这面玉牌给他们看,便说我们是去英国公俯投亲的,若是他们给个面子,钱财我们一律留下,只求人平安。”苏慕云将手里玉牌塞给了刘妈妈。
刘妈妈白了脸拿了玉牌下车与山匪们交涉。
“什么破玩意。”山匪将那面玉牌“啪”一声扔在地上,叫嚣道:“女人和钱财留下,不然大爷开杀戒了。”
珠儿身子一颤,脸如白纸的看着苏慕云,“小姐,奴婢……”
苏慕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摇头。
“可是……”
苏慕云忽的便侧耳,在听到隐隐约约的马蹄声时,她脸上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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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示好
更新时间:2013…1…11 10:58:24 本章字数:4583
一骑玄衣黑马如离弦之箭般朝这边跑来,却在一丈外停了,冷眼相看。爱萋'
山匪们在看到那一骑时神色一怔,待见到那人并不催马上前多事,无不吁了口气。续而越发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一脚将刘妈妈和刘松林踹了开,驾了马车便要走。
苏慕云一直提神准备着,眼见马车在动,拉了珠儿便朝后车厢滚了下来,边滚边声嘶力竭的喊道:“英国公俯的人你们也敢动,不想活了吗?”
山匪们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先是怔了怔,待明白过来后,便有人提刀上前骂骂咧咧的道:“胆子不小,不想活了不是?”
手里的刀“啪、啪”的地上二人拍去。
刘妈妈吓得“啊……”的尖叫,刘松林更是不顾一切的想要上前阻止。
那些山匪似是失了耐心,眼见得当中一人挽了个刀花,便要朝刘松林砍去。
霎时,耳边响起践踏着的马蹄声娓娓而来,像是算计好了节拍,听不出丝毫破绽。就这样缓缓靠近。众人霍然抬头,便看到一辆马车正缓缓的靠近。紫色的绉纱被阳光照着泛起琉璃似的光芒,衬着马车外那镶金钳玉的窗椟,奢华的让人不敢目视。
山匪们也被这阵仗给怔住了。
那玄衣骑士策马跑回马车旁,轻声的与里面的人言语着。
“红翘,你去看看。”
一声清越的嗓音落下。马车里便伸出一只白如凝脂的手,手指修长细腻,如玉雕成。续而又露出一截皓腕,丰润雪白,羊脂一般,一截大红的衣袖颜色虽嫌浓艳,衬得那手却越发的精美。
旋即是一截裙摆,也是同样的颜色,大红的裙摆上绣着细细碎碎的小花瓣,裙摆那么一漾,像是卷起一片红色的云,她忽然便站在了马车前。
苏慕云看着逐步靠近的女子,女子长得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的美色,只能说是中上之姿,然那一身优雅精致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甚至心生卑微。
眼见得那一截皓腕拾起了地上的玉牌转身朝马车走去,离得最近的那个山匪悍然出手,手里大刀朝红翘的衣裙挑去,嘴里不干不净的嚷道:“兄弟们,上啊,这……”
只他那声话尚未喊完,就换成一声哀嚎着倒了下去。
便看到马上的玄衣骑士,一手持弩,目光阴冷的盯着这边。
土匪中有人惊恐地喊道:“是军中的弓弩!”
然没有人回答他们的话,当然也没有人阻止他们四处逃散。
苏慕云扶了手脚发软的珠儿起来,又去查看刘妈妈和刘松林的伤势,刚才慌乱的瞬间,刘妈妈和刘松林都吃了不少苦头,待她一切弄妥后,才惊觉,红翘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身后,一双眸子审视的打量着她。
“多谢姑娘适才出手相救。”苏慕云屈膝行礼。
红翘淡漠的道:“主上喊你过去回话。”
苏慕云闻言,抬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略作思忖,柔声道:“烦请姑娘前面引路。”
红翘冷然转身,款款前行。
“这枚玉牌你从哪里得来的?”环玉相扣的声音响起。
苏慕云稳了稳心神,她知道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却是诡诈善变,喜怒不显于色,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开罪了他。
“回公子,这玉牌是叶公子所赠。”
“噗”
一声轻“嗤”,苏慕云自是知晓他为何不屑轻“嗤”但也没打算辩驳,只低垂了眉眼,安静的站在马车外。
然,许久,马车中的人却再不曾开口。
苏慕云自是知晓,越是这样,她便越要冷静自制。
终于!
“你们要去哪?”
“大都。”
“去做什么?”
“投亲。”
“哪家?”
“东直门的四喜胡同,苏老爷俯上。”
“你是他什么人?”
“侄女。”
两人一问一答,到得这时,马车上又静了静,没了声音。
苏慕云暗忖,很快便要问到自己的身份了吧?到时要如何回答?是拒实以告,还是……
耳边便响起一阵抽气声,苏慕云挑了眼角,便见珠儿和刘妈妈三人不知道何时也跟了上来,发出声音的正是珠儿和刘妈妈。两人张了嘴怔怔的看着她的方向。
苏慕云一愣,续而便鬼使神差的抬起头。
一抬头,便撞上了一对幽深似寒星的眸子,片刻的慌乱后,她连忙低了头。
“杭州知俯,苏尚和是你什么人?”
来了!苏慕云片刻便做出了决断。
“是家父。”
男子脸上原本淡淡疏离的笑便似凝了凝,续而一双凤眸越发的幽暗深遂,诡秘的盯着苏慕云看。
苏慕云似乎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她微微的挑眼,便见男子不知何时已退回马车,翩飞的紫纱遮住了车内的一切,只隐约看得见似玉像般的侧影。
“跟着后面走吧。”
男子话一落,红翘已然翻身上了马车,却在钻进马车的那一刹,回头看了苏慕云一眼,神色极其淡漠,眸子里却有着一抹狐疑。
苏慕云原没想到男子竟会允许她们跟在马车后,乍然听见,只觉得心底生起无尽的欢喜。没有人知道,刚才的一问一答间,她已是在生死线上徘徊,只要她稍微有所隐满,只怕……苏慕云挑了唇角,眸子里绽开一抹隐忍的笑意。由来富贵险中求,当真如是!
收拾妥当,苏慕云的那辆驴车,便远远的跟在这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后。
“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人,”珠儿探眼看着前面隐约可见的马车,轻声道,“长得跟观音菩萨跟前侍奉的仙童似的,只是人太冷,让人不敢靠近。”
他是什么人?!苏慕云勾了唇角,往后靠了靠。便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沂王轩辕澈。也就是他在建安四年,帮着燕王轩辕逸兵不血刃的自他亲侄儿建安帝轩辕瑞手里夺过皇位。
不论他是怜她身世凄苦还是一时发了善心,能得到他的照拂,都是她此番刻意示好想要达到的目的。而至于那块叶萧送出的玉牌,不管是忘了还她,还是有意扣在他手里,这都不要紧。有些事,到得大都再筹谋也不迟!
苏慕云长长的透了口气,闭上眼,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另一辆马车里,红翘小心的打量自己主子的神情,见他一直微翘了唇角,不由小心的道:“主上为何不告诉她,周家公子另有良配的事?”
轩辕澈淡淡的瞥了眼红翘,只是那样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红翘却是脸色一白,慌乱的低了头。惶恐道:“婢子俞越,请主上责罚。”
轩辕澈挑了挑唇,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