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轩辕澈目光一转,冷冷的睨了红绡。
“奴婢的意思是,苏小姐她一定会去的。”
轩辕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也不小了,下次小心点,把脸都摔花了,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轩辕澈的话才落下,红绡的脸上便闪过一抹惊惧,想着自己本来长像就普通,这要是再花了脸,可真的便嫁不出去了!眼眶便越发的红了。
只半刻钟后,红绡姑娘愁的却是,脸花了,嫁不出去也就算了。关健是怎样才能将那个苏小姐送进狩猎场啊!
“鱼肠,或者你将她打晕,扔进去?”
鱼肠大眼一瞪,不屑的看了红绡。“你说,我要是将你这主意告诉王爷……”
“哎,只是跟你商量个主意,你至于吗?”
鱼肠翻了个大白眼,当然至于,能不至于吗?红绡姑娘你这叫什么?这叫祸水东引,你真当我傻啊。
红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鱼肠冷冷一哼,转身便走。
人快到门边时,却回了头对着红绡一笑道:“其实你可以自己将她弄晕了扔进狩场的,当然最后是扔进王爷的帐子里。”
“鱼肠……”
红绡的狮吼声还没完全展出,鱼肠人已经走得老远,只留下嘿嘿的笑声。
……
十二月二十七日。
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活动开始,猎场便在大都城外三百里处的皇家园林。
大庆朝的皇家狩猎更大程度上来说,其实只是一种君王与武将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当然也是后宫嫔妃们难得一次的尽兴之游,更是才子佳人的相亲会。这样一举数得的好事,自是源渊流长,一代一代的广为传承。
只是这样的一个热闹而美好的聚会,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如履薄冰。
苏慕云眼见得前方车尘滚滚,触目所及全是明黄黄的绵延不绝的皇家仪仗以及黑鸦鸦的人脑袋,由不得将手里的车帘放下,对一边的梁琦道:“阿琦,这种热闹不是我这样的身份能凑的,你确定不会出事么?”
梁琦眉眼一挑,嘟了嘴道:“慕云,你以为我愿意来啊,我也是没办法。”
苏慕云微怔,看了梁琦。
“前几天我娘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不知道是哪个王妃多了句嘴,说我跟兰亭感情极好,又说沂王爷与兰亭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趁着这狩猎的机会,将兰亭带了出来散散心,或者沂王爷见了兰亭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你是说有人想要重新撮合沂王和兰亭?”
梁琦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道:“慕云,其实我觉得这事……”犹疑着要不要说,不说憋得难受,说了又太残忍。
“你是想说,沂王爷怕是对兰亭真的无心吧?”
梁琦点了点头,“其实我真不想让兰亭再遭受一次痛苦,可是……”
“阿琦,你没错。”苏慕云执了梁琦的手,“我们都看得出来,兰亭她自己也想要这样的一次机会。”
梁琦默然无声,可不是吗?不然,也不会她们几次三番想去探病都被拒,在梁琦让人传信说让兰亭参加皇家狩猎时,兰亭一口便应承了下来。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兰亭与你同车?”苏慕云轻声道。
梁琦摇头,“慕云,我不敢看她满怀希望却又失望的样子。你知道的,我其实只是传话的,到底这里面是沂王有意想跟她说个清楚,还是有心人别有用心。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万一她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苏慕云点了点头,忖道:梁琦其实也是个聪明的,只是她大多时候不愿费心去想这些事。又想起,初见谢兰亭那憔悴的像是要被一阵风吹上天的样子,没来由的便长长的叹了口气。
另一辆马车里,谢兰亭正伏在叶司盈的膝上嘤嘤的哭泣。叶司盈心痛的抚着她抽动的双肩,却是一句劝慰的话语也说不出。
“司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谢兰亭哽了嗓子道:“他要是没那意思,当初何必千里里迢迢的去山阴见家父……他把我当什么了,说不要就不要。”
“兰亭,你听我一句劝,就当彼此没有缘份吧。”叶司盈拿了帕子轻轻的擦拭谢兰亭泪痕满布的眼角,“别哭了,仔细等会让人看出来。”
谢兰亭咬了牙,“我不怕,我左右已经没脸,只不过再没脸一回罢了。”
“唉……”叶司盈叹了口气,拥了谢兰亭轻声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这件事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糟。”
“我……”
叶司盈摆了手,“你听我说完。”
谢兰亭吸了鼻子,忍了眼里的泪看着叶司盈。
“他那样的身份,将来定是妻妾成群,以其将来痛苦,不如现在抽刀断水。”叶司盈看了谢兰亭道:“你现在还没有深陷,抽身还来得及。等真到那一日,你动了情,失了心,眼看着他左一个新人右一个新人的抬进府,兰亭你受得了吗?”
谢兰亭动了动唇,她想说,我受得了,男人三妻四妾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更遑论他那样的身份。只是她才想要开口,心头却猝然一痛。
叶司盈苦笑一声道:“你与我们不同,你知道的,我是从小便看着父亲身边侍妾成群的。可是你不同,你的父亲,你的叔叔,都只有一妻,你习惯了他们的举案齐眉,习惯了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谢兰亭沉沉的低了头,真的是这样的吗?她会受不了吗?闭了闭眼,想像轩辕澈自边出现另一个女子的身形,胸口便似火烧一般痛。可是,这样永无交集是自己想要的吗?不,不,她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他便是有再多的女人,也无防,她始终是他的正妃,死后是埋在他身侧的那个人。自从知道他去了山阴,知道他是去为她而去,她便将自己与他绑在了一起,原先不敢想,是觉得那不可能。可人生最悲惨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给了你希望,却又让你绝望。
“司盈,我不能,不能……”谢兰亭摇头,指了胸口,“我只要想到跟他此生即为路人,我的心就不能呼吸。”
叶司盈看着那样痛苦不堪的谢兰亭,眼里生起一片模糊。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相许。沂王,那样的人,是任何女子都难以抗拒的吧?
叶司盈探手将谢兰亭拥在怀里。
“兰亭,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真的不行,就此放手,好不好?”
谢兰亭哽咽无语。
叶司盈也不催她,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颤动的背脊。
“好。”
须臾,谢兰亭的声音响起。
“只要他亲口告诉我,他无意于我,我从此便将他永远的割舍。”
虽然便是说着已心如刀绞,可谢兰亭却也深深的明白,若是一味的纠缠不清,只会让人更加的看轻了自己。没有他,还会有别的人视她如珠如宝,她并不仅仅是自己。
……
“红绡。”红翘将手从帘子上收回,侧头看着红绡,“为什么,谢兰亭会在?”
红绡微微的睁了眼,看着神色阴郁的红翘,轻声道:“不只是谢兰亭,苏慕云也在。”
“什么?”红翘怔怔的看着红绡,“你想做什么?王爷不是已经说了对谢兰亭无意了吗?”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一切照王爷的吩咐。”
红翘眉宇间的川字邹得便越发的紧了,动了动嘴唇皮,以几不可见的声音道:“王爷,他想干什么?”
“红翘。”红绡细长的眉眼挑了挑,看了着红翘道:“王爷想干什么,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可是我们自己想做什么,却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红翘的脸飞快的红了红,侧了脸作势道:“不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们只不过是奴才,哪有我们能决定的事。”
“有,”红绡不像以往那样,轻易放过,而紧追着道:“我们的心,由我们自己做主。”
“我们当然是忠心王爷。”
红绡冷冷一笑,想着是不是该给红翘一击重击,让她清醒清醒,可是在看到红翘微红的眼眶时,暗暗的叹了口气,外人怎么说都徒然,关健还是要看红翘自己,只希望她别做出傻事。
便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一声轻轻的敲击声。
红绡探手撩起马车边的帘布,便看到鱼肠讨好的笑。
“干什么?”
鱼肠嘿嘿一笑,轻声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你使的什么法子?”
话落,指了指梁琦的那辆马车。
“你管我用什么法子。”红绡啪的一下甩了车帘,将鱼肠阻在了车外。
鱼肠还想再问,车里却响起红绡的声音。
“鱼肠,你是不是想我到王爷跟前去说你很是关心苏小姐啊。”
耳边响起一阵笃笃声,红绡唇角挽起一抹得意的笑。
却在抬眼时,看到定定看过来的红翘,由不得一个怔愣,轻声道:“你干什么,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真的是她?”红翘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
红绡想了想,轻声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她,但我知道王爷对她不一样。前几次的事你也看了,你又何必来问我。”
是了,前几次的事,哪一件她不曾参与?哪一件与苏慕云无关?王爷那样冷情的性子,何曾做出这样俞越的事?
红翘的唇抖了抖,突如其来的,大大的眼睛里便滚出滚烫的泪花。她猛的抬头,将眼眶里的泪死死的往回逼,可胸口那像缺了个洞的一样的地方,实在痛的得历害,鼻子也痛,喉咙也痛,浑身上下便没有不痛的地方。
“你不要这样,”红绡轻声道:“不是她,也还有别人,总不会是……”
虽然红绡没有将话说完,可红翘却知道,那句没完的话是,“总不会是你。”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那时候先帝还在世时,那么多人里,先帝选了自己将送到他身边,不就是有着另一层意思吗?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却还是完整的她?
“红绡,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红绡抬手擦去红翘的眼泪,一下一下,很是认真。不论红翘有多少的泪,她总会在那泪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