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楼淡淡地说着:“送官查办!另外,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里半步!”说完,便甩袍朝着苏夕语走去。
苏夕语想了想,他没有把自己和这群人一起送官,是明白她并非是这伙人的同党,那他之前就不是因为这个将自己拉出来了,那究竟是为何?
他早在悠然居就听得外面的动静,选择和这些人在外面打斗,这么说是不想毁坏了里面的东西,他还挺看重悠然居里的菊花的。可他是一个瞎子,根本看不见这里的花,那么这些花该是为了别人而栽,还应该是个爱花的女子。这里并不见有其他人,那个女子应该不在这,那他就是在这里等她,看来他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第五章——悠然居(一)
第五章——悠然居(一)
“姑娘没事吧?”萧宇楼停在苏夕语身前问道。
苏夕语摇摇头道:“没事!”随后又像萧宇楼道谢,“多谢公子相救!”。
萧宇楼没再说话,提脚往里走,苏夕语考虑了一会儿,跟了上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萧宇楼稍稍放慢了速度,等她离自己不远,萧宇楼开口问道:“方才为何不躲?”他指的是那两个人带刀挟持她的时候。
苏夕语暗自揣度:他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没躲开?随口说道:“他们出招太快,我来不及让开!”
“是吗?我看那些人中没人轻功可以胜过姑娘。”萧宇楼仍是淡淡地说着。苏夕语上下打量他一番,心下嘀咕:“这人真的是个瞎子?”不想萧宇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停下脚步微微叹息道:“我的确瞎了!”第一次他因为眼盲而觉得无能为力,若是可以看见,就知道身后的人到底是不是曦儿了。
苏夕语也止住脚步,问他:“公子还知道些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不简单!
萧宇楼转身,头朝向别处,嘴角上扬起一道唯美的弧线:“姑娘是行医之人,不过并非是来采药的;姑娘轻功超群,想必江湖上能超过姑娘的人寥寥无几,不过姑娘该是不懂武功的。初出江湖还是小心为好!”萧宇楼觉得今日似乎心情很好,不经意间便说了很多话。
他说得很对,苏夕语不再疑惑,反而微笑着看着他说道:“公子观察入微,小女子佩服。不过我也知道公子的一些事:江湖上轻功能超过我的,公子自然算得其中一个;公子居住在此,是在等人,而且看公子如此珍视这里的花草,公子等的人对公子的意义非比寻常;公子武功高强,却不愿伤及他人性命;还有公子身中剧毒,现有毒发之势对吗?”苏夕语一口气说完她对眼前这位公子的了解。
“姑娘说得没错!”萧宇楼只是点点头,不过心里疑惑却渐渐多了:这姑娘年不过十六,不仅轻功了得,医术也是超群,竟然只看就知道他中了毒,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能不能救林紫槿?她来到这里究竟是天意还是刻意?
“这样吧,我并非见死不救之人,看在先前公子帮过我的份上,公子体内的毒,我尽力而为!”方才那人称呼他为萧宇楼,名字里也是带了一个“楼”字,而他的眼底有些淤黑色的痕迹,如果没有猜错,他中的就是金蛇王毒,而他就是之前出现在她梦境里的“楼哥哥”,他就是自己要救的人,他等的人就是自己的前身曦儿,不过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萧宇楼却不以为意:“萧宇楼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不需要姑娘的同情。”他总算是知道她之前不躲开的原因了:她知道他可以救她,所以想借救命之恩来报答他。“而且,这毒姑娘未必解得了!”最后一句是试探,因为他想知道,这毒是否真的无解?
“天下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解不了的毒,不过是时间和个人能力问题。”苏夕语并不介意他看穿自己的想法,想来没人会拒绝活命的机会吧。
她的一番话倒让萧宇楼若有所感:万物相生相克,这么说来,金蛇王毒也会有解,那曦儿是不是被人救了?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她是不是?“我们认识吗?”萧宇楼再次脱口而出,为何她执意要给自己解毒,甚至不惜以性命做赌注?倘若他并非心善之人,对素不相识的人不管不问,那么她是否会死于那人刀下?初次见面,就对他如此信赖,是她秉性纯良还是另有算计?
“公子多虑了,之前我的确是来不及躲开,并非有意。你我素未平生,我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枉送性命?不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公子既是有恩于我,我自该报答公子。”这个人还真是不好对付,若换成其他人,跪下求她她也不一定会答应,可他倒好,换成自己求他了。
素未平生、不相干!看来她的确不是曦儿,不然她不会不认识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萧宇楼顿时觉得失落,心里刚刚点燃的希望瞬间又被失望淹没,若是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她好好地活着。如若曦儿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姑娘好意,萧某心领了!”说罢,他转身就走。
他真的不怕死?“公子,我能不能在此借宿一晚?”不然,苏夕语还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借口留下,撇开他的事不说,这里有家的感觉,她还不想走。
“可以!”萧宇楼点头之后,将她领到东厢房道声“姑娘请自便!”又离去了。苏夕语也不在意,已经找到人就好办了,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她就是要治好他。
☆、第六章——悠然居(二)
苏夕语放下身上的包裹,打量了一下这间厢房,大门正对着的是一套梨木圆桌椅,桌椅后面是古铜色柜台,柜台上左右摆设着两对青花瓷瓶,柜台左侧有一张雕花木床,床上铺上淡蓝色的绣花床单,被子整齐叠好,放在床头,显得干净整洁,墙壁上挂着几幅清新的山水画,这里布局清新,装饰清雅,而且有一种舒心的感觉。仅是厢房就如此用心,看来他很懂得享受。还不累,先去看看花吧,苏夕语转身出了房间。
穿过大厅,见右边有一个凉亭,亭上白色的衣袂随风飘起,萧宇楼侧身而立,更加显示出他那精致的轮廓,苏夕语深吸一口气,这么好看的人瞎了到的确可惜,不过他的眼睛该是因为金蛇王毒的影响,只要毒解了,他自然就会复明了。缓缓地走过去,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前面的花海悠悠说道:“萧公子好兴致,不知小女子前来是否会坏了公子雅兴?”
适才听到脚步声,便知道她来了。听到这句话,他也不答,波澜不惊的脸上仍无任何表情。苏夕语一时也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不过可以看出他有心事。
“你很喜欢这花?”沉默半响的萧宇楼突然发问。
“嗯,每年的重阳节我都会摘一些,只是今年…”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耳边一阵风声,萧宇楼已翻身飞了出去,在空中几个换步便到了花丛中,手指轻轻一勾,一朵浅红的菊便落入他的手中,苏夕语默默地看着,他的轻功绝不会在自己之下,而且动作矫若游龙,惊若翩鸿,只可惜他不是师父说的那人。再看时,萧宇楼已折身返回,落在苏夕语身旁,将手中的花一扬:“给你!”他的手指甲在阳光下闪着金黄的光。
看着他一脸诚恳地拿着一大把红色的菊花,苏夕语暗自好笑,接过他手中的菊,半开玩笑地说:“萧公子可知道送人红菊的意义?”见萧宇楼摇头,她又接着说道:“红菊的花语是‘我爱你’,送人红菊…”代表跟人表白心意。苏夕语意识到什么,突然停下不说了。本来是看萧宇楼过于严谨,想和他开个玩笑,可是她忘了自己莫名其妙地接了这花,再说下去,那就是她接受了萧宇楼的“心意”。
萧宇楼也是一惊,他从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淡淡地说道:“姑娘说笑了,我本是个瞎子,不知道这花是红色的。”萧宇楼没再纠结红菊的花语,而是直接表明他不知道这花是红色的。
苏夕语觉得有些难堪,听他这么一说倒是释然了,只是萧宇楼心里却颇不平静“失陪了!”萧宇楼也不理会苏夕语,今日他的心已经够乱的了,再待下去也不知道她还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来。其实这里的花都是他亲手种的,他岂不知道自己采的都是红菊,只因他知道曦儿喜欢红菊,每每他送给她一束红菊,她就会很高兴。只是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听她也喜欢菊花,便鬼使神差地送了一大把给她,是把她当成曦儿了吗?曦儿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喜欢玫瑰、牡丹、海棠…她只喜欢菊,喜欢他亲手为她摘来的红菊。世间喜欢菊的人不多,可是她(苏夕语)也喜欢,而且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陌生,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去接触,可是理智又总将他拉回现实。她不是曦儿,曦儿怎么会不认识他?
苏夕语也觉得有些烦闷,在谷中的三年,她和师父也是经常研究金蛇王毒,记得师父说过,中毒的人手指甲会变黄,看萧宇楼的样子是中了金蛇王毒无虞,也就是说他和曦儿认识,还好他没有认出自己来。若是认出来了,她该何去何从呢?
苏夕语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花,自觉无趣,便闷闷地回房了,将手中的花插入柜台的花瓶里,回到桌边坐下,一只手支着下巴,考虑了良久,走一步算一步,她现在没有曦儿的记忆,在这里也没人认识她,不如就做回自己——苏夕语。等她治好萧宇楼她便功成身退,找个世外桃源隐居一生。眼下最紧要的是医好他体内的毒,让他复明,这样她便对得起曦儿了。突然想起师父交代她的话,赶快拿过包袱打开,最上面的是一个精致的明黄色的锦囊,这里面该是师父说的玉佩吧,不过不是她要的,将锦囊放在一边就看见下面堆起来的三本书了,是师父的字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连书名都没看就直接翻开,果然都是些自己不知道的疑难杂症,师父不仅在上面详细地写明了表现出来的症状,脉象,还有各种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