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牌,回来再去领银子。”
钱嫂听了便道:“那明儿我来你这里支,可别迟了,若院子里的少爷姑奶奶们闹起来,我可是找你算账的。”
弄玉这会儿刚从君履园回来坐下吃茶,正吩咐了周氏去总管处领取呈文京榜纸札,便听芳椒进来说:“厨房的秦嫂子过来了。”
弄玉忙叫人领进来。
秦嫂进来便给弄玉请安,弄玉让人看座。秦嫂客气几句坐下,拉了一车家常,说了半晌厨房之事,才笑道:“今儿过来,一来是与世子妃说说厨房的情况,二来现下就有一事,等您发话。”
弄玉心里咯噔一下,却不露声色的道:“秦嫂请说。”
秦嫂便道:“按照旧理,厨房每月向帐房支一笔银子采购新鲜菜蔬,如今已是月末,也该领了。”
弄玉想了想,便道:“这也好,只我却不知这笔银子是多少,你既是领了王妃的令管理厨房,想必知道,我也没有新规矩,就照着王妃的例吧!不知从前是多少?”
秦嫂却笑道:“这却没有个定例,去年开初那会儿每月不下二百两银子,夏季那会儿倒少些,每月不过一百来两,秋季那会儿竟涨了一百多两,那会儿正值赏桂花吃螃蟹,一斤六分银子,家里人多,每顿差不多得花费五六十斤样子,算上酒菜钱,约莫三十两银子,园里少爷姑奶奶们没几日便要开宴,倒用多了些……”
弄玉听了她这一席话,便知是有意难为自己,于是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是不知该多少了,王妃上月可拨了你多少?”
秦嫂想了想,道:“上月毕竟是正月,人来客往,三百两也没够,后来倒又再支了些。这月想来倒不用这么多,世子妃看着给就是。”
“这是什么话?”弄玉心里生气,却偏笑道:“给少了,家里也别吃饭了,给多了,怕是外头要来找我算账了,你既管着厨房,便算算,该给多少合适?”
秦嫂笑道:“我虽管着厨房,但这事一向是王妃作主,如今王妃既然托付给了世子妃,自是您拿主意。”
弄玉见她竟不松口,便笑道:“你既不敢拿主意,王妃如今又交我料理,少不得我作主一回,下月将至,时间紧迫,今儿就麻烦你熬个夜,将如今外面的时蔬瓜果价格写了单子呈给我,我心中也好有个度。至于每月用量,想必你也有些记不清了,我先让芳椒跟着你算个帐,如此我也好有凭证向王妃报备。”
芳椒毕竟跟随了彭郁璋多年,一想便知了弄玉的用意,于是笑道:“我这会儿子也是个闲人,不如就跟了秦婶子去,您也好调…教调…教我,不是我说大话,若成了才,别说世子妃感念你,就是我们家世子也念你三分好。”
秦嫂自讨其辱,已是满脸通红,又见芳椒搬出彭郁璋,便忙说道:“那我先回去算算。”
弄玉让丫头送她出去,与芳椒忍不住对笑。
这时周氏领取了呈文京榜纸札回来,弄玉便将这事告诉了她,周氏冷笑道:“她是欺姑娘面生呢!您是府里的主子,她不过是奴才,若非仗势,岂敢欺你?”
弄玉心里自然清楚,却不好说出来,只要她们不做得太过分,自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没过半晌,萧氏屋里的刘妈妈过来了,说道:“世子妃走时,王妃也忘记了交代您一些事,这会儿才想起,便叫我过来与你说。”于是便将厨房春夏秋冬的定例一一说了。
弄玉便笑道:“刘妈妈可是来得巧了,我这会儿正要过去找王妃呢。”
刘妈妈笑道:“王妃怕您来回累着,可不支了我来。”
弄玉听说,便让迎夏抓了两把钱给刘妈妈打酒吃,趁着有空,便携了周氏、圆圆、迎冬三人去厨房查看。
转眼过了五六日,这日午后,正与迎夏一起算铺子的账,忽听外面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刚抬起头要问发生了何事,便见彭宝莲气冲冲的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急色的甄婉容,以及芳椒、团团,正疑惑着,便听彭宝莲阴阳怪气的说道:“三婶好大的本事!”
弄玉更加疑惑,不知何时得罪了这位侄女,便忙站起来,拉了二人坐下,笑道:“你难得到我这里来,一来还兴师问罪,倒让我忐忑得很,不知怎样惹你生气了,快说出来,我也好负荆请罪。”
彭宝莲气倒是消了些,别过头道:“我可当不起您这负荆请罪!只我今儿来,就是问你一句话,你既是管着厨房,为何却不理事,连累得我们跟着受苦?”
弄玉越来越疑惑,看向甄婉容,笑道:“我竟是越来越糊涂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甄婉容忙笑道:“说来不过是一桩小事,倒没必要叫嚷,只宝莲娇养长大,却当了一桩大事。”
“这怎么是小事?”彭宝莲不由气道:“厨房一日三餐送上的饭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冷了就是不新鲜,一两日也就罢了,我也忍得住,可这都五六日了,竟一日难吃一日,我虽是可有可无的人,却也不是任由你们欺负的。”说着,便哭了起来。
甄婉容忙过去安慰道:“快别哭了,丫头们都在这呢,想来表嫂也不是有意的,再说,那饭菜还可以,也不是不能下口。”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彭宝莲越发的委屈,哽咽道:“你倒不算什么,你有王妃疼爱,哪里比得我,父亲万事不管,母亲只顾着两位哥哥嫂嫂,哪里还记得我?”
弄玉这时知道了原由,又怒又气,她知道这些人背着她做出如此事来,必是针对自己,想要打倒自己,但此时却不是生气的时候,便让拿手帕擦去彭宝莲的泪水,怒道:“他们竟敢如此作践姑娘,真是胆子太大了,你放心,我虽暂管着厨房,也要替你讨回个公道。”说完,便对芳椒道:“给我将秦嫂请来。”
秦嫂未来,夏侯氏倒是气冲冲的过来了,一进门就质问弄玉饭菜之事。弄玉也不安抚,只说道:“宝莲今日也为此事而来,我已使人去叫秦嫂了,你先等着。”
夏侯氏冷着脸坐下道:“那我倒是要听听,看你们能质问个什么理由出来。”
半晌秦嫂过来,弄玉也不唤她坐下,只冷着俏脸,盯着她道:“想必你也知道了叫你过来是为何事,你倒是给我个解释,不要以为我与宝莲年轻,任由你糊弄。”
秦嫂知她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便实话道:“这两日厨房两位大厨身子不好,想必做菜时疏忽了也是有的,我也刚巧听说这事,本来要过来求世子妃个恩典,饶了两位大厨,只竟在半路遇见芳椒姑娘。”
夏侯氏听了,冷笑道:“他们还有脸让你来求饶?该重重的罚才是。”
秦嫂陪笑道:“王府历来宽宏,从没有重罚的。”
夏侯氏干脆懒得理会她,只向弄玉道:“三婶不知,这些个下人奸猾得很,一有点小毛病便要死要活的,领着月钱不干事,姑息不得。”
弄玉按住夏侯氏,向秦嫂道:“这两位大厨得了什么病?”
秦嫂早想好了说法,这会儿便流利的回道:“就是有些头痛。”
弄玉忙道:“头痛可是大病,耽搁不得,秦嫂赶快叫他们回去养着,请个大夫看诊,回头到我这里来领银子,听说两人手下的几位学徒已师满,便让先代替过去,等他们病好了再说。”说完,又向芳椒道:“你跟着秦嫂过去瞧瞧。”
秦嫂一时愣住,不知说什么好,便见芳椒已走上来拉着她往外走。
夏侯氏见此,亦呆了半晌,说道:“三婶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岂非我们的苦白受了?”
弄玉想了想,道:“我虽是暂管厨房,但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自有责任让你们过好,我听人说,王府的饭菜比起从前,越来越难以入口,你们既来了,倒不如说说你们的想法,我再告诉王妃。”
彭宝莲说道:“我记得小时家里饭菜好些,如今却不大如从前了,三婶既然有心,不如将那起厨子整顿整顿。”
夏侯氏听了甩手道:“我也没什么想法,只以后菜色多些就好了,不要每日都是那几个菜,吃得我心烦。”
几人说了半晌,方才散去。
不时芳椒回来说两位大厨不过得了小病,大夫遵照命令开了药,两人都回家去了,其中一位大厨是负责采购的钱嫂夫君。弄玉一听便明白了,忍不住一阵冷笑,看来这些事定是有人故意闹出来的。
正想到这里,只见萧氏屋里来了人说:“王妃请世子妃去桂馨园一趟。”
弄玉知道定是为了两个厨师一事,笑了笑,便坐车过去,一进门,便见屋里黑压压的一片人,而秦嫂与一个陌生仆妇跪在地上,弄玉向萧氏请了安,萧氏冷着脸责问道:“我听说你将府里两位大厨撵走了?”
“王妃从哪里听来的?”弄玉装作惊讶道:“难道您不知两位大厨生了病,我才让两位回家休息,您若不信,便叫了宝莲她们来一问便知。”
萧氏看了秦嫂二人一眼,说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大病,两位都是跟了我们王府几代的老人了,纵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王府一向和善,可不能做如此没良心的事,你还是赶紧将人招回来才是。”
“王妃说的是。”弄玉不慌不忙的道:“若是院里其他的事,也就罢了,只厨房这地方不同别的,一切要整洁干净,俗话说病由口入,两位大厨如今虽是小病,却不得不防,毕竟院里姑娘少爷们都是娇贵的身子,半点疏忽不得……且我已吩咐嬷嬷送了银子出去,叫两位在家休养,看什么时候好了再进来做事。”
众人都认为有理,说万一两位厨师得上了不好的病,却染给了府里的姑娘奶奶们,那岂非是罪过?
萧氏亦知此理,儿子彭郁美不就吃着大厨房吗?思及儿子,竟说不出话来,头一次觉得小看了这新媳妇。又听她说:“我来时听宝莲他们说,如今饭菜比起从前难以入口,请王妃整顿整顿厨子,我想着厨房的活计又累又重,大家也是辛苦,便心里有了个想法,便想来讨你个示意。”萧氏便道:“说就是了